('<!--<center>AD4</center>-->\n\t\t\t\t 虽然是问句，但丝毫不给他拒绝的理由。<br/><br/> 于是季翦噼里啪啦带着他的水笔书包课本做到了邵游光身边。他们的关系出现了由邻居变同桌的质的飞跃，由放学见周末见变成了一天一大半时间两张脸相对，这倒是让季翦有些不知所措。举个不合衬的例子，这就像两个谈恋爱谈了好久的人突然同居了，总有些不尴不尬。<br/><br/> 但邵游光却很开心，他天天没心没肺地笑着跟季翦说话，抄他笔记，忘带笔忘带课本，或者被老师点起来磕磕绊绊地回答问题。<br/><br/> “你其实学的不差啊。”季翦不知道第几次这么问他了。<br/><br/> 他有点惊讶，他亲眼看邵游光做题，好像什么都会一点儿，成绩应该没有那么烂，虽然也的确不好，老师讲的知识点总是截头去尾听中间，但总不至于高考时候考出那么难看的分数。<br/><br/> 每当这时候邵游光就不看他了，把手里写字的笔一横：“你就当我这人运气不好呗，或者我昏头了。”<br/><br/> 季翦揣摩他的时候，邵游光也在揣摩季翦。<br/><br/>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经常就趴在桌子上看季翦头也不抬的做题。心里不免怀念起以前两个人整天无忧无虑跑出去玩的时光来。他其实心思转的快，总是觉得小邻居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疏远他了。但是这种疏远又不是刻意的，季翦还是对他很好，看向他的眼睛也真诚。但邵游光总觉得有哪里变了，他还问过季翦，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br/><br/> 季翦当时怎么说的来着，他正在教他做一道立体几何的题目，听到之后正在写字的笔尖顿了一下，没好气地说，我的心事就是你，你赶紧把这张卷子的错题改完。<br/><br/> 邵游光闻言学TVB里的角色，歪歪地敬个礼，遵命啦啊sir。<br/><br/> 其实他心里总是自己琢磨着，却问不出一句认真的，你怎么了。他不习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关心，尽管他真的很在乎。<br/><br/> 邵游光的直觉是对的，季翦确实是满含心事的，他差一点就要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说出来，我的心事就是你。<br/><br/> 来年春天的时候，舅舅又来看宋曼枝一次，这一次，他又送给季翦一个笔记本。绿色封皮的，容易让人想起正在生长的树。<br/><br/> 树的枝叶像触手一样四处扩散，季翦再坐在他的那张院子里的桌子里的时候，思绪就也飘散开来了。<br/><br/> 其实他已经很少坐在这张桌子前了，他学习越来越忙，渐渐没有多少闲功夫写日记。这一次是因为舅舅正在和他妈说话，季翦知道他们不想让他听到，于是干脆把自己关在院子里。<br/><br/> 春天颇为无赖，鸟语也太丁宁。但只言片语还是流进他耳朵里。<br/><br/> “他多久没回来了？”<br/><br/> “忘记了…”<br/><br/> “也没有来信？”<br/><br/> “没有…我写信到他给我的地址去，也没有回应…”<br/><br/> “他不会是在香港又有新的女人了吧，现在这样人很多的，到香港打工，在那边娶妻生子，结果最后人家发现，他大陆和港岛各有一个家。”<br/><br/> “…”<br/><br/>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把他找回来？”<br/><br/>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宋曼枝像是要哭了，声音哽咽着。<br/><br/> “哎。”季翦听到他舅重重的叹了口气，过了一会他又说：“我帮你打听打听吧，行了，别哭了。”<br/><br/> 其实季翦是知道的，宋曼枝经常偷偷哭。只是哭的时候拼命压抑着声音，她不想让季翦听到。她再难过，转过身来面对季翦的时候又是一副严肃又温柔的样子，问着和平常一样的话——饿吗？今天想吃什么？要喝水吗？去读书吧。<br/><br/> 可是眼睛还是又红又肿的呢。<br/><br/> 于是季翦就真的就从来不撞破她拙劣的掩饰，他又冷漠又善解人意的想，这种坚持是她精神的栖居地，如果撞破，她可能才会觉得生不如死。<br/><br/> 季翦坐在院子里终于结束了上一本日记的使命，他在最后一页写到：好像<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有一种生活压在天空上，宋曼枝够到了，他还没有，但总有一天，它们会降临的。<br/><br/> 他摊开新的那一本绿色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趴一会。抬头的时候看见海棠花年年如故。<br/><br/> 邵游光家这个点在吃饭，正乒乒乓乓地吵闹着。最近邵游光确实在好好学习，都不怎么来找他出去疯玩了。季翦拾起笔，终于写：<br/><br/> “我喜欢的人是邵游光。”<br/><br/> 他开始伸手去触碰那片压下来的天空了。<br/><br/> 作者有话说：<br/><br/> 第11章望穿秋水<br/><br/> 赵逢秋有一头很漂亮的长头发，乌黑油亮。这是混身上下最让她骄傲的地方。她当然知道自己是美的，因为纺织厂里总有许多年轻的小伙子对她献殷勤。<br/><br/> 往往下班之后，她做完所有该做的事情之后已经是深夜了。她要做的事情很多，包括换着花样做一家人的饭，拖地，洗衣服，耐着性子给上小学的女儿的作业本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哄她睡着。<br/><br/> 接下来她就喜欢端盆水蹲在院子里就着外面的光洗头发。月光盈盈照下来，她满头青丝浸在水里，十根手指并不算纤细，指甲用凤仙花染成浅浅的水红色，一下又一下捋着粗粗的头发。<br/><br/> 季翦有一回大晚上来给邵游光送作业，他看到这一幕，有点呆愣，因为他妈妈早就将头发剪到了齐耳朵，纺织厂这一片也很少有女性留这样长的头发。<br/><br/> 他不知怎么回事，从这样的场景中看见了一些别样的东西，它们好像不关乎现在的生活。季翦回家在日记本里尽力想要描写出这一幕，可是最后只写出简单的两句话，头发像流水一样，时间也像流水一样。<br/><br/> 可是这和时间又有什么关系呢。<br/><br/> 他不知道自己前脚刚走，赵逢秋就一手将头发拎出来，一手哗啦哗啦把盆里的水泼的满院子都是。她转头冲显然漫不经心背了一晚上英语单词还停在Abandon的邵游光怒道：“别登了，看看人家季翦，多好一孩子，你背一晚上就那几个单词，我都会了。“<br/><br/> 邵游光对她这种无名之火早就习以为常，还点点头赞同，季翦是不错。<br/><br/> “行了行了。”赵逢秋一边拿毛巾擦自己头发，她坐在一个三层斗柜前面，那上头摆了面镜子，她对着镜子拨开头发，借着光光找到几根白的拔掉。<br/><br/> 她身型还没走样，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像是不怕老似的。<br/><br/> “你赶紧给我睡觉去，别在这讨人嫌了，哎等等…你说说，”她用手拢了拢头发，然后甩一甩，“我头发比对面的宋阿姨要漂亮多了吧。”<br/><br/> 她这么暗自较着劲对比不是一回两回，邵游光只觉得无法理解，头也不回的自己房间，啪的一声关上门。<br/><br/> 他每到这个时候就觉得女人真难猜，每天让他去对面送这送那的是她，又百般看不惯地也是她。<br/><br/> 可是他不知道赵逢秋实在找不到人来说这些话了，这些本该更像留给她男人听的俏皮话，可是她男人早在好几年前就死了，还只留有一个“据说”的死因——他在外面的工友说是下雨天喝了酒自己掉进河里淹死的。<br/><br/> 夏天，天气热，赵逢秋连尸体都没见到人就成了一捧灰。<br/><br/> 所以赵逢秋其实是一个年轻的寡妇，但她却显得并不那么悲伤，因为她丈夫的死对这个家庭来说并不算有多大损失。从邵游光有记忆起，他爸就回来过两次，一次是他回家<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