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我没有父母，没有朋友。”<br />\n“没有身份，也没有归属。”<br />\n“即使你把我强塞进他们的记忆，”她说，“我也只是一个立不住的影子。”<br />\ny低笑：“我当然会把一切都准备好。”<br />\n“一岚，看着我的眼睛。”<br />\n透明如玻璃的瞳孔。<br />\n轻易就能折射出信息密度极大的记忆。<br />\n如墨滴入水池，那种扭曲散开的感觉更浓重了。<br />\n她看见自己小小的手，推开了一扇门。<br />\n“谁家的小孩呀，真可爱。”<br />\n“亓越阳，你去扶着小妹妹，别让她摔跤了。”<br />\n她无比清晰地看到亓越阳眉毛下那颗痣，像某种证据或者印记，这个人确确实实是她一直在追逐的人。<br />\n身周的画面变化得极快，微笑的、愤怒的、悲伤的、愉悦的，无数人与她擦肩而过。<br />\n“一岚，站在这里，拍照片。”<br />\n“快去写作业！不然不许看电视！对，亓越阳也是！”<br />\n“怎么摔成这样……别哭啦，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一岚可以原谅他们，对吗？”<br />\n“我们在一个班！”<br />\n“听说你跟亓越阳是发小？一岚，可以帮我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吗！”<br />\n“一岚，你考了多少？”<br />\n“一岚一岚，看我新学的魔术，只需要用一根皮筋……没错没错，你也可以拿去逗亓越阳，哈哈哈哈！”<br />\n“表白？才不是表白！只是开开玩笑。我怎么会对小筠……我……”<br />\n“明天去滑雪，你记得带上装备！”<br />\n“一岚，我今天突然有点事！咳咳，亓越阳也是！我们导师找我们……”<br />\n“一岚。”<br />\n最后的画面，与眼前重合。<br />\n她的人生轨迹，已经与他们几个的清晰地交织在了一起。<br />\n“只要你愿意。”<br />\ny说：“我就会将它们融合。”<br />\n时间开始缓慢地游移，他们所处的空间发生了不稳定的波折。<br />\n疗养院灰沉的建筑，在身后若隐若现，与这充满气球和鲜花的餐厅之间，只隔着一层淡淡的雾。 \n\t\t\t', '\t')('\n“……他还会进来吗？”<br />\ny理所当然地说：“当然会。”<br />\n但他又注意到林一岚的眼，顿了下，短暂的斟酌后，又说：“当然……如果是你的愿望。”<br />\n“他不会再与我们有任何交集。”y说。<br />\n“不心动吗？一岚。”<br />\n“我以为，你和他们一起做了那么多……我以为这就是你最想要的了。”<br />\n“去拿吧，一岚。”<br />\ny整理着自己的手套，转身要走，“顺便说一句，那个戒托真的很丑。”<br />\n他面带微笑，透明的瞳孔忽明忽暗，隐隐反射着疗养院灰黯的天空。<br />\n但这时，他嘴角的笑意僵住，不可思议地回头。<br />\n林一岚没有去拿那个盒子。<br />\n她没有再看这里的所有人，只是转身向疗养院那阴沉的建筑走去。<br />\n“……什么意思？”<br />\ny隐忍着，又低吼：“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br />\n“我不要。”<br />\n林一岚的手已经碰到那层雾。<br />\n“不要？”<br />\n“我，我……”<br />\ny抓住她的手：“我不明白。”<br />\n“你觉得我在骗你吗？你不信任我吗？”<br />\n“你可以拆开我的脑袋，抚摸我的心脏。”<br />\n“我为这一切耗费了难以想像的力量，”他紧紧抓着林一岚的手，“绝不是为了欺骗和伤害你。我给了你一个礼物，这是一个礼物啊！”<br />\n“你不要？”<br />\n“你怎么会……”<br />\n从始至终，林一岚都只是他情绪的一个旁观者，她只是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br />\ny几乎要捏碎她的手腕。<br />\n“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永远像个娇纵无知的小孩！”<br />\n“我不知道什么？”<br />\n林一岚试图挣脱他：“你放手！”<br />\ny透明的瞳孔，渐渐漫上血一样的红色，咬牙切齿：“你从来不知道你对我……” \n\t\t\t', '\t')('\n那个声音一顿。<br />\n“你从来不知道，你对我们，有多重要。”<br />\n对上那完全血红的、破碎琉璃似的眼瞳，林一岚只是觉得很累。<br />\n她说：“放手。”<br />\n“我的事情不用你管。”<br />\n“即使我真的为你做到了这一切，即使我向你承诺绝对没有欺骗？”<br />\n“是。”<br />\n“即使它们都是真的。”<br />\n父母，朋友，家人。<br />\n有喜有悲，错乱重合。<br />\n能被证明的时光。<br />\n“即使……你没有骗我。”<br />\n林一岚轻声说：“我的决定，也不需要你来插手。从来都不需要。”<br />\n“她只是在怄气……”<br />\n她头也不回地踏入黑雾，疗养院的虚影轻晃，如水面荡起涟漪。<br />\ny看着她的背影，喃喃着：“只是怄气……她是个小孩，她一直这样……”<br />\n“没错，只是怄气……”<br />\n“对……再过一会……”他慢慢闭上眼睛，“她还会回来，她会后悔，会恳求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很笨，没错，一直都是这样……”<br />\n“一直……都是这样。”<br />\n刺眼的光束逼得她睁不开眼。<br />\n四面八方都是撕裂的尖叫。 \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