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半个月，才被转移到普通病房。<br/><br/> 没住几天，严栎就不顾医生劝阻出院了。严栎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凛山墓园。那会儿正是春天，漫山遍野的绿，空气里飘散着树木的香气。严栎苍白着一张脸， x_io_ng 口还绑着纱布，站在墓碑前望着碑上的照片。<br/><br/> “顾言，我想起你了。”<br/><br/> 照片里的青年局促地望着严栎。<br/><br/> 严栎 m-o 索着碑石，“……谢谢。”<br/><br/> 他欠顾言一句谢谢。<br/><br/> 严栎走出公墓的时候，撞上了谢瑶。谢瑶似乎也大病了一场，面上没有一丝血色，两颊瘦得凹陷了下去。<br/><br/> 只需要两秒，严栎就可以拔出别在身后的枪，杀了眼前毁了他的生活、把他拖进深渊的女人。可是他却不能这么做。程家的势力还在，谢瑶不能死。<br/><br/> “严栎……你的伤没事吧？”谢瑶说着话，刚想靠近严栎一点，严栎就敏捷地躲开了。<br/><br/> “死不了。”<br/><br/> “你跟我回程家，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包括我哥！”谢瑶眼神里带着炽热与癫狂，像是又发病了。<br/><br/> 严栎十分平静地把身后的枪递给了谢瑶，“如果谢小姐坚持要带我走的话，请。”<br/><br/> 严栎的意思很明显，谢瑶想带走他，只有杀了他。<br/><br/> 谢瑶到底没带走严栎，严栎语气里的坚决和冷漠让她绝望又无措，神情恍惚地离开了墓园。<br/><br/> 谢瑶单薄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严栎抬头望向了 yi-n 沉沉的天。<br/><br/> 他后悔了。<br/><br/> 救了谢瑶，大概是他这辈子做过的唯一一件后悔的事。<br/><br/> 如果不是他自找麻烦，许向晚现在应该还是那个活泼爱笑的姑娘，也许已经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另一半；奶奶应该还健康地活着，不会被那些混混们刺激得突发心脏病去世；顾言……也不用为了他这样一个没有怜悯心、杀人不眨眼的坏人搭上命。<br/><br/> *<br/><br/> 往后几年，严栎来凛山墓园的次数慢慢多了起来。有时候严栎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想事情，有时候他会因为心里烦闷，来跟顾言说几句话。<br/><br/> 自从严栎跟了楚二爷后，他的话就越发的少了，因为他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许向晚早就去了美国治病，严奶奶一个人躺在了冷冰冰的地下，而收留他的楚家……就像个吃人的森林，一个不留神，就会掉入陷阱。<br/><br/> 这一方小小的墓地对于严栎来说，是一个可以暂时停泊休憩的港口；顾言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特别的老朋友。<br/><br/> *<br/><br/> 七年后<br/><br/> 凛山墓园<br/><br/> 穿着一身黑色修身大衣的男人在一块墓碑前站了好一会儿，才把手中那束白色蔷薇轻轻放在了碑前。<br/><br/> 大理石墓碑上嵌着一张蓝底照片，上面是二十二岁的顾言。严栎当初拿到顾言的资料袋时，里面就只有这么一张照片。照片是直接从简历上扒拉下来的，顾言那时候清秀的脸上还带着些稚气，眼神略带局促地盯着镜头，嘴角的弧度还未来得及绽开就被照相机“咔”的一下定格了。<br/><br/> 照片下方是严栎亲自刻的碑文，字迹苍劲有力：“顾言之墓<br/><br/> 友严栎、立。”<br/><br/> 严栎每每来到墓地看望这个老朋友，总是生出一种他已经老了的错觉。<br/><br/> 不，不是错觉。<br/><br/> 他确实老了。<br/><br/> 照片上的青年还年轻着，他是真的老了。三十六岁，眼角已经有了明显的纹路， yi-n 雨天的时候，年轻时候受过伤的地方疼起来冷汗连连，有时候疼得需要吃上半瓶止痛片。他在楚家的地位越来越高，心里却总是是空落落的，像是在萧瑟的秋风中无所寄托的枯叶。<br/><br/> 也许，他是时候该放下那些事，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了。<br/><br/> 那种刀口 t-ian 血的生活，他也厌倦了。<br/><br/> 严栎盯着照片，缓缓开口<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因为感冒嗓子有点哑。<br/><br/> “程家已经被驱逐出j市了。”<br/><br/> “楚二爷前天在家宴上退了位，把楚家正式交给了宁少。”<br/><br/> “我种的那盆风信子好像快开花了。”<br/><br/> ……<br/><br/> “……向晚又生了个女儿。”<br/><br/> 五年前，严栎几经周折地打听到了许向晚的消息。那次意外过后，许家人就把她带去了美国治病，后来许向晚病好和她的主治医师恋了爱结了婚，两人还有了个三岁的儿子。<br/><br/> 严栎第一次听到许向晚消息的时候正在泡茶，手里的动作一点都没停顿，只是淡淡了回了手下一句“我知道了”。严栎并没有立刻去美国和许向晚见一面，他清楚地知道他这个老朋友，对于许向晚来说是记忆里最黑暗的部分，是一道不能触碰的伤疤。他曾经是她的朋友，却带给了她难以承受的痛苦和伤害，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能及时去救回她。<br/><br/> 没法再出现在许向晚面前，严栎就雇了人在美国那边照顾着点许向晚，定期发消息回国内。汇报的频率从一个月一次，慢慢变成好几个月才一次。严栎不愿多去干涉打扰许向晚的生活，知道她过得很好就可以了。这样，他心里的愧疚也可以少那么一点。<br/><br/> 严栎最近收到的新邮件里，雇佣的人向严栎说起许向晚生了个女儿。严栎没见过那个孩子，也没去要求偷拍张照片，他自己默默按照许向晚的模样在脑子里想象了下，对着顾言的照片说道：“她一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br/><br/> 三更半夜，一个男人对着墓碑断断续续的说话，任谁看都会觉得毛骨悚然。严栎却很自在地直接坐在了地上，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白酒，单手拧开灌了口。<br/><br/> “我最近好像酒瘾有点大……”<br/><br/> “我记得你酒量不好，对吧？”<br/><br/> 恍若老朋友之间熟络的谈话，回答严栎的却只有安静的风声。<br/><br/> 严栎这些年下意识地收集了不少关于顾言的东西，顾言在高中里的成绩单、大学里的四六级准考证、在单位聚会时被同事无意中拍到的醉酒照片……那些冰冷的死物，成为了严栎唯一能重新了解顾言的途径。<br/><br/> 酒瓶不知何时已经空了，严栎用腹部顶着酒瓶单手把盖拧好，塞回了兜里。<br/><br/> “我该走了，下次见。”<br/><br/> 严栎轻轻拍了拍碑石，突然想起什么，从前襟的西装口袋里拿出块灰格手帕，细细地擦去了刻字上的灰尘。<br/><br/> “走了。”<br/><br/> *<br/><br/> 严栎最终没能像自己所期望的那样，回到正常的生活。<br/><br/> 他死在了一场枪战里。这次，子弹分毫不差地击中了他的心脏。<br/><br/> 被子弹击倒的那一刻，严栎的衣服上大片的红色蔓延开，浸湿了衬衫，指尖微微抽搐着。<br/><br/> 严栎费劲地从 x_io_ng 前的口袋里掏出了那张一寸照片，用指腹蹭了蹭照片上青年的脸，“对不起啊……今天没办法去看你了。”<br/><br/> 严栎盯着照片，嗓子被血堵住，再也说不出话来。照片上的青年依旧是那副局促的表情，严栎却意识恍惚地看到了青年弯起了嘴角。<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