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无寸铁，本是凭着一腔热血要清除贪官污吏，救出那些被诬陷的君子，但是却遭到手持利刃的官兵的绞杀和痛击。<br/><br/> 这下引来了更大民愤，以致官民互殴，人马相践踏，死伤无数。<br/><br/> 罗湘绮和魏学濂皆有伤在身，行动甚是迟缓，眼看就要倒在乱尸堆中，幸亏一个来寻儿子的老汉，看这两个少年十分可怜，冒死把他们带回家中藏了起来。苏州大乱之后，阉党忙着收拾残局，没有时间深究他们的下落，他们才得以逃生。<br/><br/> 不敢在苏州久留，伤势刚好了一点，他们就北上到了河南祥符，投奔了魏大中好友左光斗的学生史可法。史可法本就是忠肝义胆之人，虽然家贫，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收留了他们两个。这样过了两年多，魏忠贤倒台，大家才重见天日。<br/><br/> 后来他们辗转跟家人联系。魏学濂这才知道，他的大哥魏学洢，已经被东厂迫害致死多时了。<br/><br/> 罗湘绮的父亲，因为失去了儿子，怕老来无靠，在女儿成婚之时，就带着全家随女儿一起北上。亲家翁也是东林士人，两家联姻，倒也合契。<br/><br/> 只是罗湘绮的母亲因为思念儿子加上路途奔波，不久即一病不起，已经于天启末年故去。父亲心灰之余，也是百病丛生，湘绮找到他们时，他已是弥留之际了。<br/><br/> 居然能够看到儿子生还，使他惊喜非常，但这惊喜最终还是未能改写他的命数。<br/><br/> 他临终之前还称赞湘绮不愧是他罗家的好男儿，有胆色，有担当，无愧于天地和祖先。最后含笑而终。<br/><br/> 这是一场丑角导演的闹剧，却要无数忠贞义士来陪葬。历史往往就是这么荒诞。<br/><br/> 湘绮在避祸的时候，改名为士奇。后来科考之时，也是用的这个名字。<br/><br/> 在魏学濂粗略地讲着这些年的经历的时候，罗湘绮只是在旁边安静地品着茶，既不插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br/><br/> 张仲允每次望向他的时候，都只看到他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了小小的 yi-n 影。<br/><br/> 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平静，张仲允的心中越是疼痛，后来简直如锥刺一般。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把手掌刺破。<br/><br/>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到了掌灯时分。酒菜摆上，几个人把盏欢饮，谈兴更浓。<br/><br/> 几杯酒下肚，张仲允发现，刚才一直静坐聆听的史可法，原来竟也十分健谈。不仅健谈，而且观时论事，眼光异常犀利。<br/><br/> 一般人对搅乱天下的魏忠贤，都是视若豺豹。他却说，魏忠贤到死都只是一个小混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朝中反对东林党的人，都拥护他。<br/><br/> 此言一出，其他三人都放下了杯筷，六双眼睛一起望向他。<br/><br/> 史可法自己倒若无其事地满饮了一大杯，才继续下去：「当今圣上，当年登基之时，明知阉党祸乱朝政，处置了魏忠贤和客氏之后，却并没有根除阉党余孽，他们中的有些人，至今仍然占据要津，你们说是什么缘故？」<br/><br/> 张仲允望了望罗湘绮，看对方只是含笑地看着他，于是也微笑了一下接话道：「自然是怕东林势力坐大，酿成党祸，所以才要东林、阉宦与中间的骑墙派，彼此制衡。但这样一来，东林固然不能把持朝政，但党争纷起，三派彼此不容，恐怕党祸更甚。」<br/><br/> 「着啊！」史可法击掌道：「兄弟年纪虽小，脑筋却清楚得很，来来来，我们满饮此杯。」说着，又浮一大白。<br/><br/> 其余三人也随之把盏。<br/><br/> 「东林人士，几十年来，清誉颇盛。无论是开初的邹元标、杨攀龙诸公，还是其后的杨涟，以及在下的恩师左光斗诸先生，文章气节，当世无出其右，在民间更是声誉卓着。<br/><br/> 「但东林一旦遭遇厄难，朝中落井下石者有之，隔岸观火者有之，却没有人能挽狂澜于既倒，却是为何？难道只是因为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都是读书人不成？」<br/><br/> 此言一出，大家俱都沉吟不语。<br/><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n 史可法顿了一顿，才又接着说道：「东林诸领袖，确实都是清廉忠贞之士，但其下也有不少阳为道学， yi-n 为富贵的伪君子。求功名富贵倒还罢了，但偏偏要打着清廉忠贞的大旗，每日只知高谈阔论，卖弄学问，并不做什么实事。<br/><br/> 「这又倒还罢了，偏偏别人做实事的时候，他们还要在旁边挑三拣四，拿道德气节的名头来压人。空谈误国，这才是东林遭人嫉恨的症结所在。」<br/><br/> 说罢长叹一声，又饮下一杯酒。<br/><br/> 罗湘绮慢慢接道：「因此反对东林的，并非都是卑劣之徒，也有清操独立之人。」<br/><br/> 史可法道：「对啊！反对东林的，也有清操独立的人。而东林之内，除了标榜清操独立，更要求新务实才对。」<br/><br/> 魏学濂道：「要说务实，士奇最近不就做得很漂亮么？礼部主持的祭祀和各种宫廷庆典当中的漏洞，不就是士奇查出来的么？这一下可为朝廷节省了不少银子。<br/><br/> 「那礼部侍郎还想狡辩。士奇以四品之职与他二品大员当庭抗辩，不卑不亢，直说得他哑口无言，连天子都夸奖士奇好口齿，好才情。」<br/><br/> 「真的么？」张仲允忙问道。他非常想知道，平时温文蕴藉的罗湘绮，锋芒毕露之时会是什么样子。<br/><br/> 「你又是听谁说的？」罗湘绮摇头叹息，颊边梨窝微现。<br/><br/> 魏学濂并未出仕，只是在史可法这里作了个书记。但因为是名门之后，本人又才情卓着，所以在东林后辈当众，颇有声望，消息甚是灵通。<br/><br/> 张仲允心中充满了感慨和向往，忍不住在心中揣摩罗湘绮在殿上慷慨陈词，神采焕发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书院里，他总是要仰望着他，追随着他的情形。<br/><br/> 他并没有注意到，魏学濂在讲这些话时，激赏之后所隐含着的忧虑。<br/><br/> 罗湘绮所任职的督察院，顾名思义，乃是要监察皇帝和百官的作为的。<br/><br/> 责任重大，风险也大。八面玲珑的人，能够四面讨好。<br/><br/> 像罗湘绮这种仗义直言的人，则比普通的官员更容易遭人嫉恨。<br/><br/>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br/><br/> 这恶风，甚至比预计的来得还要早、还要猛烈。<br/><br/> 对张仲允来说，相逢后的日子过得特别快。<br/><br/> 六月初，张仲允的授职令下来了：工部主事，正六品，赴都水司叙职。<br/><br/> 工部都水司主事一职，是个出力不讨好的角色，没有什么油水不说，还要时不时出京视察河务，甚是劳累。但张仲允只要能在京中任职，其他都不计较，因此欣然赴任。<br/><br/> 受了职，寻了新宅子，似乎一切都步入正轨。<br/><br/> 但李源的一封来信却又激起了千层浪。<br/><br/> 宋柯在回家的路上走失了！<br/><br/> 一个多月前，李源和宋柯离京返乡，李源因一路上操劳过度，有沾染风霜，得了风寒。他本来身体健壮，甚少生病，但越是不常生病的人，一旦染病，就会来势汹汹。<br/><br/> 因为世道不太平，不敢在路上逗留，宋柯就雇了辆马车，让李源躺在车中赶路，自己和李家老仆以及几个伴当一路照顾。<br/><br/> 行至山东和河南交接处的时候，不想竟与被官兵称为「闯贼」的李自成手下的人马狭路相逢。传闻这些人虽然比一般盗匪自律，并不轻易扰民，但对士绅、富户和商贾却毫不留情。<br/><br/> 李源此时还在病中，无<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