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上那肮脏的九重之天。直到遇见你家这位痴傻的，才得机缘一解怨念。”<br/><br/> 鬼王语调平缓却丝毫不停，生怕断了线便说不下去似的。言至此，回首瞅了榻上两人一眼，笑了笑。自嘲般地继续道：“唉，人啊鬼啊神啊的，都是说别人十张嘴，说自己没长嘴。我想了近十万年，待我得神力杀回天去，必要将天界捅个窟窿血债血偿。谁知，真的有朝一日得了通天的神力，却怂得只想偷偷溜上去，伪装个小仙童，远远看着守着便好。”<br/><br/> 说到这，鬼王下意识又看了魏无羡一眼，那人果然极其有眼力价地评价道：“嗯，确实怂。”<br/><br/> 鬼王破天荒地并未介意，点了点头，垂眸良久，天光都要透进来了。<br/><br/> 魏无羡预感到，这是个结局不那么美好的故事。<br/><br/> 鬼王深深地吸了口气，如他十万年前仍需要呼吸时那般，接着道：“当年，众神选他，师尊择我，而当事人根本无知情权。师尊天劫前至，身魂俱滅。众神合议，我必应随师尊泯灭，方可熄各方蠢动祸患。师兄跪于大殿，诺自承天帝之责十万年，以自身福泽化为天雷，滅我神力，打入地府。从此阴阳天地相隔，永不返九重天。若应允，十万年后，我永掌阴间，他自散神元，封通天之门，护三界恒安。”<br/><br/> 这横亘十万年的故事，聊聊几句，便说完了。鬼王语调听不出起伏，像是在诉说不相干的话本故事，唯有眼角一滴欲落未落的水滴，将所有粉饰掩盖映衬得无比可笑滑稽。都怪这不着调的，本该烂在肺腑里的脓疮烂肉，非要刺激他翻出来，晒在眼前。鬼王扭头，狠狠地瞪了魏无羡一眼。<br/><br/> “那个……”魏无羡大脑飞速地转，这故事架构有点儿大，自己貌似不经意间窥了天机，该不会被灭口吧？他活了这两辈子，最擅长的不过苦中作乐，这一点倒是可以不吝分享。毕竟，这鬼王也忒可怜了点儿。“那个，哈哈，你总说我是个迟钝的，这句话本老祖还给你。”<br/><br/> 鬼王仿若未闻，思索片刻，答非所问道：“当初，若是我未还赌注，你可真的愿独活下去？”<br/><br/> 魏无羡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沉睡的道侣，心下暖成一片，掉过头来，迎着鬼王彻骨冰寒的目光，笃定道：“会，如今也会。”<br/><br/> 鬼王点了点头，幽幽道：“可，凡人性命一眼望到头，我……”<br/><br/> 饶是魏无羡这插科打诨的绝世高手，也一时语塞。换位处之，若是让他在没有蓝湛的尘世间消磨，飘飘荡荡，无穷无尽，他可还有勇气应允？<br/><br/> 恐怕未必。<br/><br/> 鬼王并不期待答案，根本没有人能替他抉择。这通天彻地的祖宗手一挥，汩汩充盈神力便源源不断地注入回蓝忘机体内。末了，潇洒一句：“两清，后会无期。”<br/><br/> “等等。”魏无羡嘴欠地追问一句：“你，来得及见他一面了吗？”<br/><br/> 鬼王背对他，须臾，点了点头，顺手抹了魏无羡关于这段故事的记忆。<br/><br/> 清晨，当朦胧中抬眸，蓝忘机那如瀑如墨的发丝铺了他满身满脸，魏无羡才从梦境中惊醒。从无望心死到喜从天降，这一夜魏无羡仿佛一步一步自深渊地府恍惚着走到了九重天上。只是狂喜之后，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此时已无暇顾及，拼了命地搂紧怀中人，恨不得揉进骨血，融入身魂，再不得一丝一毫的分离。<br/><br/> “蓝湛，你要是再敢吓我，我就……唔唔唔”<br/><br/> 不着调的下半句被严严实实地堵在咽喉中。<br/><br/> 酉时，兰室。<br/><br/> 一堆披麻戴孝的少年簇拥着一颗仅剩的独苗，与玄衣锦袍眉眼俊俏的青年隔桌对峙。两人脸上均是粘的一塌糊涂，根根下垂的雪白纸条几乎挡住了整张脸。<br/><br/> 魏无羡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勾下唇朝上方吹了一口气，嘴边的纸条登时飞起，趁着空档，赶紧道：“快开快开，这回输了，就该画乌龟了。”<br/><br/> 对面双手撑着桌案的蓝景仪战战兢兢，额头上滴下汗来，他们十几个人已经<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排着队的输了一轮，他若是再输一局，便要集体被这个魔头在背后画乌龟。此刻，整个蓝氏子弟的脸面与尊严都掩在他手下的骰盅里。蓝景仪哆哆嗦嗦抬手，却始终不敢拿起来。<br/><br/> 魏无羡好整以暇地歪着脑袋催促：“小景仪，别磨叽啦，愿赌服输，有本事你也嫁个赌神啊。”<br/><br/> “狐假虎威，算什么本事，我就不信了，你还能一局都不输。”蓝景仪豁出去将心一横，把手中的骰盅盖子掀起一溜小缝，凑上去瞅了一眼，尚不待露出分毫表情，只听见门外脚步匆匆，被派出去放风的少年边小跑着回来，低喊：“不好啦，宗主来了，快跑吧。”<br/><br/> 嗡地一声，平日里看着沉着稳重的少年们一窝蜂地作鸟兽散。蓝景仪临逃，尚不忘将桌上两个作案工具划拉到一起带走。<br/><br/> “欸，欸，跑什么，这是我的课，我不是正在教你们市井应变之道吗？”魏无羡扯着嗓子拦人，然而，并没有半个听话的。<br/><br/> “阿苑，你说说你，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我这眼瞅着就要赢了。”魏无羡懊恼地一把扯下脸上横七竖八的纸条，数落道。<br/><br/> “不是的，我真的看到宗主了。”这一世，阿苑被温情温宁养在身边，十二三岁了，才送到蓝氏开蒙。刚来几日，尚分不清东南西北，论资排辈混不上桌，只能站岗放哨。<br/><br/> 两人正掰扯着，松柏般挺拔俊秀的身影已不急不缓地迈入兰室，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小食盒。魏无羡见人一愣，随即扑了上去，惊喜道：“蓝湛，怎么是你？”回手一巴掌拍在阿苑的脑袋上，怒道：“还说不是一伙的，谎报军情。”<br/><br/> 阿苑无言以对，撂下一句：“太远了，我又不敢看脸，真的分不清。”赶紧灰溜溜地追着景仪他们跑了出去。<br/><br/> 蓝忘机将八爪鱼从身上摘下来，放到一片狼藉的桌案上，笑着望他，耐心地听着抱怨。<br/><br/> “哼，我差一点儿就能在他们背上画乌龟了，这帮小兔崽子，长心眼儿了，准是景仪的主意。”魏无羡愤愤不平地絮叨。突然反应过来，这还是在兰室，晚课的课堂上，登时心虚，讪讪解释道：“蓝湛，这堂晚课的课业内容早就完成啦。而且，他们也都到了该夜猎的年龄，一些市井把戏多教点，没坏处的。咱们家的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了。”<br/><br/> 蓝忘机掏出手帕，帮这人细致地一点点擦去雪白面庞上残留的浆糊痕迹。听罢，郑重点头：“嗯，魏先生说的对。”<br/><br/> 魏无羡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捉住蓝二公子玉手，凑到鼻尖轻嗅两下道：“二哥哥，这么贤惠，可是又给我做糕点了？”<br/><br/> 蓝忘机抽回手来，刮了下道侣挺俏的鼻尖，勾过一旁的食盒，放到桌案上。打开盖子，边取出一叠清香精致的桂花糕，边微嗔道：“晚膳急着跑，饿了吧？”<br/><br/> 魏无羡是真饿了，破天荒等不及人喂，勉为其难地自行上手，抓起一块便塞到嘴里，狼吞虎咽起来。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对他来说都是废话。吃得满嘴满手，还不忘耍赖道：“我不管，你扰了我的赌局，怎么赔，这盘糕点可不算。”<br/><br/> 蓝二公子怕他噎着，在一旁举着水壶，插空喂上一口。闻言，无奈道：“不然，我去将他们捉回来？”<br/><br/> “捉回来，有，什么用，骰子都被毁尸灭迹了，谁还能老老实实让我画乌龟？”这急性子的祖宗边嚼边说的功夫着实高，除了话语有些断续，竟是一滴一渣都未喷溅出来。<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