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吧。”宋珩不打算再逗他，随手揉了揉辛宛松软的头发，将车钥匙放在兜里，不再给辛宛留询问空间，大步走出了病房。<br/><br/> 车子还是停在老地方，不过待了半天一夜，车玻璃上落了两三片油绿的叶子，还有黄色点点的花粉。该走了，但宋珩只是坐在车里，开着车窗，目光漫无目的地放在医院门口。<br/><br/> 他的确是冷心肠的人，不喜欢对柔软温热的动物产生感情，也拒绝揭起过往的伤疤，将血淋淋的伤口重新暴露在空气杂质下，同时对其他事情也缺乏兴趣，像同世界隔了一层毛玻璃。<br/><br/> 双脚真正接触到地面，确切感受到自己活着、有血有肉的时候，是高中和辛宛在一起的那段时光。<br/><br/> 宋珩不再克制自己不去乱想，彻底放纵自己沉浸在过往里，忽然想起他们的确是许过关于一辈子的承诺的。<br/><br/> 那是在他们谈恋爱的第二年，宋珩和他说，自己在国内读一年，回头可能要去国外读书，说：“你要是不想等我，可以不等。”<br/><br/> 辛宛哭得很厉害，连着几天不理他，宋珩不懂怎么处理冷战，在失魂落魄与难过中反复游走。在这段关系看似破裂时，辛宛又出现在他面前，眼红红的，很愤怒的模样：“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你谈恋爱，就是闹着玩的？想断开就断开，想扔就扔。”<br/><br/> 宋珩不知所措，只是看着辛宛。<br/><br/> “宋珩，我不是和你闹着玩的，我是很认真想和你过一辈子的，”辛宛直勾勾地盯着他，“你要是去国外一年，那我就等着你一年，去两年我就等两年。”<br/><br/> 他的语调软和下来，很委屈的腔调：“只是你别不要我啊。”<br/><br/> 那天晚上，他们在宾馆那么狭窄的床上赤裸、喘息、流汗，继而做关于未来的幻想梦，一辈子都浓缩在夜晚里。<br/><br/> 辛宛搂着他，咕哝着说：“你要是只小狗就好了，我就可以把你放在我家里，照顾你一辈子。”<br/><br/> “我要是小狗，就不记得你了。”<br/><br/> 辛宛笑嘻嘻的，“不记得也养着，养久就熟了！”<br/><br/> 宋珩很讨厌狗，但那一刻却觉得“狗”是很美妙的代名词。<br/><br/> 车窗上又落了两片绿叶，宋珩迟迟没有扭动车钥匙。<br/><br/> 他忽然想——如果辛宛这个时候出现在他面前，他会将辛宛带走。<br/><br/>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还来不及落地击出声响，宋珩就看到医院粗糙的水泥墙上出现了个身影，蓝白色的病号服，赤裸着的一双脚，莽撞而摇晃地出现了。<br/><br/> 辛宛跨坐在近三米的墙上，看势要往下跳。<br/><br/> 宋珩吓了一跳，本能地打开车门，冲了过去。<br/><br/> 第5章<br/><br/> 辛宛跳下来的时候很决绝，足够果断，宋珩眼睁睁地看他跳了下来，摔在了草地上。半长头发上沾了碎草叶，竟然仍是光着脚。<br/><br/> 水泥墙外生着棵歪脖子树，树杈伸到墙上，跳下时划破了裤子，露出小片擦伤的膝盖，其他看起来并没有受伤。<br/><br/> 宋珩猜自己脸色不会好看，眉头都拧紧了，不由分说地将他抱起来，打算去医院看看受伤与否，辛宛顺从地把手搭在他脖颈后，小声央求：“别去医院，行吗？”<br/><br/> 宋珩顿住脚步，垂眼看他。半晌转身去了车里，将他放在副驾驶座。<br/><br/> 车窗上的绿叶子还停留在原位置，夏日热风还带着很淡的花粉香，宋珩身上出了汗，风吹到身上时发冷。<br/><br/> “李医生呢？”<br/><br/> “他去别的病房了，”辛宛声音很小，“没有一直看着我。”<br/><br/> 他企图捂住膝盖，想要把破洞遮住，手松开，又拢紧。<br/><br/> “所以你就这么跑出来？”宋珩单手握住了方向盘，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借细微的动作来表达难以言明的情绪，问：“跑出来干什么？”<br/><br/> 辛宛局促起来，脸颊有些泛红，头发掩住了些窘态，他闷闷说：“我不想待在医院。但正门有保安守着，我就爬了墙<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他们看不到。”<br/><br/> “为什么不想待在医院？”<br/><br/> 辛宛反应很大，他咬了咬嘴唇，“我又没有生病！一直让我待在医院，每天只问我睡得好不好，他们说我脑子有问题。医院里奇怪的人太多了，我看他们才是脑子都有问题。”<br/><br/> 宋珩想要发笑，反问他：“所以呢？”他漫不经心的，“你打开车门，就能离开医院，最好在路上买双塑料拖鞋，省得脚磨破了。”<br/><br/> 辛宛低下了头，沉默，露出白皙单薄的后颈，很漂亮的弧度。<br/><br/> “出来找我的？”宋珩直接了当地问，“有事情吗？”<br/><br/> 车载香水的味道在鼻尖绕，很好闻，辛宛手攥得很紧，鼓起了勇气，看向宋珩：“你是来接我走的，对吗？”<br/><br/> 敲击的动作顿住了，宋珩说：“不是。”<br/><br/> 辛宛的语气很笃定，“是的！你今早坐在床边，对着的是我的床，你是在等我的，来见我的。”声音逐渐小了些：“你明明是来带我走的，为什么不等我？”<br/><br/> 宋珩哑言，无话可说。<br/><br/> “是我奶奶让你来的吧，”辛宛说得犹犹豫豫，“我脑袋好像的确有一点问题，我不太记得我奶奶手机号，也联系不上她。她应该会找我的——”他看着宋珩的眼睛，“是她让你来找我的，对吧。”<br/><br/> 宋珩倏地想起来，如果辛宛的记忆停留在14岁，在那个年纪，他的奶奶还没有去世。如果辛宛只是和他毫无关系的陌路人，那他会毫不犹豫地告知那个残忍的真相，但看着辛宛的眼睛，宋珩说不出口。<br/><br/> “你看，是吧！”辛宛将他的沉默视作默认，眼睛弯起来，他凑近了些，语气中难掩住期望，“你今天可以带我走吗？”<br/><br/> 宋珩声音很轻：“我们才见了两三次，你不怕我是骗子？”<br/><br/> “我觉得你不是，”辛宛咕哝着，眼睛直直看着他，“我好像见过你。”<br/><br/> 宋珩身体僵了下。<br/><br/> “就觉得你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可能我奶奶带我串门的时候见过你？我认人很准的，我们一定在哪儿见过。”<br/><br/> 宋珩笑出了声，有些自嘲意味。有些想抽烟，他咬着烟，却没摸到打火机。<br/><br/> “是这个吗？”辛宛手里拿着黑色方正的打火机，迟疑开口，“你今早落在医院了。”<br/><br/> 宋珩刚要伸手接过，辛宛却翘开了打火机盖子，火焰跳动出来，他手拢着火，火光明明暗暗，大着胆子凑近了，替宋珩点亮了烟。<br/><br/> 宋珩看向辛宛的眼睛，里面也投映出辉辉火光。<br/><br/> 宋珩想，人生的确是充斥着变数的。<br/><br/> 就像他在相亲宴上接到医院的电话，就像在茫茫夜里开了一小时的车，就像他离开前罕见的迟疑与犹豫，就像辛宛在水泥墙的一跃而下。<br/><br/> 就像有些变数是难以避免的，有些既定的事情也是无法躲开的，是麻绳上的死结。<br/><br/> 他不过是在离开前回忆往事，许了个只自己知道的承诺，辛宛就这么出现了。<br/><br/> 那既然是既定，或许顺从，比逆流而上要舒服。<br/><br/> 宋珩拿过了打火机，说了声“谢谢”，同时打开了车锁，“下车吧。”<br/><br/> “啊？”辛宛紧张起来，即便宋珩绕到副驾驶座替他打开车门，他也没有下车，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真的不能带我走吗？那你要是不带我走，借我十块钱，我去买双塑料拖鞋也行……<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