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声音有些细有些脆，“我不怕鬼。”<br/><br/> 原森嘴硬道：“我也不怕。”<br/><br/> “嗯。”小孩配合他，“是我比较想走前面。”<br/><br/> ##<br/><br/> 原森讨厌那些墨色浓郁的夜晚，门外有吵闹声，盘子和盆、瓷的铁的会统统摔到地上，有些碎了有些没碎。<br/><br/> 他睡不着也不敢睡，睁着眼看天花板，白墙上的裂纹像一个个怪物的口，只要他一眨眼就变换一个形态。<br/><br/> 父母吵架的时候他就会逃到对面的房子里去，陆施宁永远站在他这一边，把沙发分给他一半，糖也分他一半。<br/><br/> 原森喜欢这个弟弟，虽然经常羡慕他有温馨美满的家庭，但从不起古怪的嫉妒。<br/><br/> 陆施宁太好了，会安慰他、收留他，会把洗得香喷喷又晒得暖洋洋的毯子多盖一点在他身上。从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所以他也加倍的对陆施宁好。<br/><br/> 十几岁最叛逆的时候永远有陆施宁拉他一把，把他从摇摇欲坠的悬崖边拽回来，让他有重新来过的勇气。不要烂下去、不要往泥里生长，每一次看到陆施宁他都会这么警告自己。<br/><br/> 至少和他站在一起的时候不要让别人觉得，啊挺好的孩子怎么和这种人混在一块。<br/><br/> 离开川洋的那天陆施宁去送他，十七岁的少年背挺得笔直，神色却僵硬地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原森看着他，把手握成拳，掌心里一片疼痛。<br/><br/> 没办法在那个窒息的地方待下去、不想看到父母有联络，还有……要是考不上大学追不上你可怎么办，不想做个废物也不要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我。<br/><br/> 这些原森都没说出口。<br/><br/> 总要有个做哥哥的样子，因此他只是道歉：对不起没有告诉你我要走。<br/><br/> 他那时候没想过，人是会在时间里走散的。<br/><br/> 回国等于再次踏进牢笼，活在父母的掌控中，原森比谁都清楚这件事，但还是回来了。<br/><br/> 他说想念陆施宁不是假话，想要和他重归于好也是事实，陆施宁却完全不搭他那茬。<br/><br/> 原森在陆施宁逃跑的那一个月里想了很多，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惹人厌了，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六年是不是真的太长了……可他们明明有一个更长的十二年。<br/><br/> 正常人应该会选择放下，原森却要追逐上去。<br/><br/> 找到陆施宁以后原森拿他完全没办法，本来要质问他为什么逃跑，最后却变成什么都不敢说。这段关系脆弱的只靠他一个人维持，陆施宁总想掰断它。<br/><br/> 得知陆施宁喜欢男生的时候他只有一个想法，那是不是我也行。<br/><br/> 他们那么了解彼此，也一块生活很久，要是在一起今后就不用再分开了。<br/><br/> 他不想和陆施宁分开。<br/><br/> 这个念头一旦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br/><br/> 原森对同性恋的排斥全部来自于幼时母亲的教导和父亲的作为，后来他出国，身边就有一对同性伴侣，虽然最开始不适应，但很快就无所谓了。<br/><br/> 别人过怎样的生活和什么人交往都和他没有关系。<br/><br/> ——现在稍微有一些关系。<br/><br/> 是他和陆施宁唯一可以形成的联系。<br/><br/> 因此他追求陆施宁，用鲜花和百度来的甜言蜜语，然后被对方嫌弃。<br/><br/> 原森没有追过人，不擅长和“爱”有关的一切。年幼时父母给他看的“爱”就是满地的碎片和坑坑洼洼摔不烂的铁盆，碎掉的拼不起来，没碎的也烂得不像样，一方会记恨另一方，恨不得对方死，另一方则永远一副没所谓的样子，不恨也不爱，当然也没有自责。<br/><br/> 所以他更习惯别人给他多少，他就还回去多少，从来都是平等的，不多赚一分也不多给一角。<br/><br/> 但陆施宁不一样，他是原森第一个主动付出的对象，给他的好全部都是自愿的，十几年前是，现在自然也会是。<br/><br/> 陆施宁的脸很小，下颌骨圆润，眼睛也圆，看人总透出一种纯质<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原森在那一阵子里时常观察他，看他脸和颈，看手脚、胳膊，看一切露在外面可以看的地方。他和陆施宁睡过同一张床，夜里因为生长痛揉过这副身子，清楚这是一副男性的身体。<br/><br/> 原森以往没对同性产生过兴趣，但对象要是陆施宁。<br/><br/> 可以。<br/><br/> 所有破格的事情好像都能做了。<br/><br/> 没办法，谁让对象是陆施宁。<br/><br/> 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发生在一个平静的夜晚，最初是陆施宁突然和他长篇大论起来，他听着生气。对方还是拼了命地想要把自己推开，不想和他在一起，他不愿意听。<br/><br/> 接吻是在没人经过的林荫里，原森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作响，也怕自己没办法克服，那一整天都在酝酿那一个时刻，唇齿硬邦邦地撞上了，他觉得还不够，吻下去，舌头探进口腔，尝到对方的唾液，泛着薄荷味的甜。<br/><br/> 分开后他拥抱住陆施宁，不敢看陆施宁的表情又怕他听到过大的心跳声嘲笑自己，所以贴到陆施宁的耳边说话，说自己的感觉，薄荷糖好甜，还想再吻一遍。<br/><br/> 原森喜欢亲吻。以前都没有发现，嘴巴贴到一块是软乎乎的热，陆施宁的眼睫不安地眨，偶尔会扫到他的眼睑。只有这个时候他能确定对方有和他同等的心情，总不能是自己一头热、瞎激动，陆施宁眼睫湿漉漉，娇娇气气的样子让他心里酸胀成一团。<br/><br/> 他们第一次滚到床上，和以往都不一样，不再是单纯的躺在一块睡觉，原森从上往下看他，并不感到异样，好像他们本该如此贴近，只是那天的话又多又密，事后想起来就是在紧张，一句话拆成两句说，不停地追问，也没有立刻硬起来，太慌了，怕被拒绝、做不好怎么办，是不是又不要他了，到底在和他闹什么别扭，温柔一点也不行，亲一亲会不会好一点，别哭了……怎么总是在哭啊小鹿。<br/><br/> 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一步。<br/><br/> 原森一直在等陆施宁的允许。<br/><br/> 回老家那天陆施宁忽然说想要学开车，原森却不想他学了，再多依赖自己一点就好了，多需要自己一些，这样就不用担心哪天睁开眼又见不到人……<br/><br/> 原森回景市那天陆施宁来接他，忽然问：“我们这样算在一起吗？”<br/><br/> 原森又在害怕，是不是后悔了，后悔和他试试看。<br/><br/> 好在最后陆施宁拥抱他说想他了。<br/><br/> 那能不能多想念一点，想要时时刻刻听你说想我。<br/><br/> 原森总是忍不住去在意，陆施宁对谁都很好，可不可以对自己更好一点。因为是他先开口说要试试看，陆施宁只是陪着他试试看。<br/><br/> 很小的时候，天黑以后小孩儿会主动把手伸过来让他牵，会走在他前面……没人指定必须是年长的那个人照顾对方，原森一直认为自己被陆施宁照顾着。<br/><br/> 所以他也很清楚，陆施宁并不是他这一个选择，只是他开口要求了才被纵容。他要做得很好要很听话才不会被嫌弃，知道陆施宁有点洁癖，领人回家时尽管已经半夜也提出要打扫房间、把人抱在怀里不放一直叫亲昵的称呼、不停确认他去了哪里有没有要离开的意思……<br/><br/> 小孩儿总是在说谎，骗他不会再走了，不会逃跑了，他想要相信又不敢信。<br/><br/> 事到如今他明明已经做得足够好，一点出格的事情都不做，很乖也很听话，更没有去相亲，怎么到头来还是被抛下了。<br/><br/> 陆施宁说原森并不爱<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