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闯到这大漠里来的。<br/><br/> 他只是没有办法了。<br/><br/> 靖北没了，靖北监军也就不存在了，恭亲王又如何？京中有的是皇子，他不回去，总有人能代替。<br/><br/> 但天下也只有一个小言。<br/><br/> -<br/><br/> 十月底，玉门关失守，靖北侯俞烨退守凉州，重伤昏迷。有人在乱军中斩杀西戎三皇子讷尔苏，重伤北院大王延宕。恭亲王萧栩失踪在乱军中。<br/><br/> 玉门关外一场大战，靖北八万兵马全数殉国，只剩下两万残兵退守凉州，西戎死伤十二万，剩下近三十万大军，围攻凉州。<br/><br/> 三日后，凉州告急，平远将军，安北侯，云翔侯……共凉州守军三万，一齐殉国，靖北侯重伤，失踪在乱军中，整个靖北，至此已无人有存活可能。<br/><br/> 消息传到京中时，正是卯时早朝，枢密院不敢耽搁，消息直送御前，云岚不能到前朝，只能在明政殿等，忧心如煎。<br/><br/> 送消息的是平西王世子容衡，他知道这战报多沉重。年轻的帝王如此沉默，容衡甚至不敢看他眼睛。那天所有的政务都被云岚挡了下去，明政殿却一直灯火通明。<br/><br/> 没人知道天珩帝在想什么，也没人敢问。不知情的臣子妄加揣测，以为圣上是因为战情伤神，但他就算是当初被圈禁东宫，又有谁见过他这样失态呢？<br/><br/> 阵亡将士名单送过来时，萧景衍一个个看下去，看完时已经是月上中天，满地月光寒如刀。<br/><br/> 他起身时摇晃了一下，云岚在旁边，连忙去扶，看见笔杆上清晰的印痕，上用的笔杆都是紫檀，怎样的力气才能按出来。<br/><br/> 他怕小言在里面。<br/><br/> 天下万姓，俱是他的子民，身为明君，怎么能有分别心？<br/><br/> 但小言是他的分别心。<br/><br/> 云岚不敢看他脸上神色，她经过明懿皇后当年的事，知道神像是从内部一点点破碎的。<br/><br/> “朕的小言。”他只短促地说了这四个字，就伸手挡住了嘴，龙纹的绸缎上，洇开一片鲜红。<br/><br/> 旁边的宫女吓得肝胆欲裂，连云岚也变了脸色，上来搀扶着，一叠声叫陛下。天下人都仰望他，所以倒也不能倒。这还是在明政殿，要是消息传出去，朝堂都会风云变色。谢安为太傅尚且知道按捺情绪，上位者就要有这种自觉。喜怒形于色，从来不是明君所为。<br/><br/> 但他的小言，热切的，总是专注地看着他的小言，仿佛他是世上最好看最值得喜欢的人，仿佛要陪他一起过许多年的，天上地下，仅此一位的小言，如果没有了，就再也没有了，九州四海，万万黎民，河清海晏，唯独没有他的小言。<br/><br/> 叶璇玑当初的急痛攻心，他现在明白了。老叶相这一课空得太久了，学了半生帝王学，学不会一个情字。<br/><br/> 天珩帝没有就这样倒下去，而是挥手屏退了众人，他像是很快回到了寻常的状态，只是手仍然扶着桌案，看了一眼周围，哑声道：“太暗了。怎么还不上灯。”<br/><br/> 云岚心如刀绞，她知道是因为他在灯下看太久字了，所以眼睛看不清楚了，该死的枢密院，知道是圣上要看的东西，偏偏字迹小得像蚁爬。<br/><br/> 但那么多的名字，不这样如何写得下呢？<br/><br/> 当年鸿嘉太子逆案，检政司的內侍逼死了太子，元皇后又以死谢罪，永煦帝夜审检政司上下，连着两个昼夜通宵，也曾失明过，后来落下眼疾。真正的生离死别到了眼前，就算是拥有了天下的九五之尊，也要心痛欲狂。<br/><br/> 她只是不敢细想。<br/><br/> “云岚。”他的声音仍然是哑的，唤道。<br/><br/> “我在。”<br/><br/> 她半跪在地上，伸手握住他的手，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会在这，陪着殿下，一直到最后。”<br/><br/> 这是极失礼的行为，她如何不知道呢？<br/><br/> 但羽燕然走了，敖霁走了，叶璇玑，容皓，他们全走了。昔日桃李春风夜宴饮酒作诗的东宫，思鸿堂下的欢笑戏谑声，都<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没了。只剩下这深深宫廷，这日日夜夜，青天高，黄地厚，月寒日暖，来煎人寿。<br/><br/> 这不是第一次这样的处境了。从一开始就只有他们，他以前棋路更正，所以并不喜欢她的锋利，直到七年前，教坊司的罪臣之女，第一次品尝命运艰辛的东宫储君，一起渡过了那个冬天。从开始到最后，君臣也好，知己也罢，惊涛骇浪也过来了。说一万次诏狱的玩笑，也无法消解这份情谊的分毫。<br/><br/> 他一次次教她仁慈，她总学不会。<br/><br/> 如今终于学会了，却已经太晚了。<br/><br/> 宫女川流不息，将明政殿点得亮如白昼，虽然有靖北沦陷的阴霾在，但盛世的宫廷总归是一派辉煌。<br/><br/> 年轻的帝王坐在龙椅上，半张脸埋在帷幕的阴影里，眼神晦暗如海。视力在一点点恢复，他太强壮了，他从小所受的教养，和过去的许多年让他成为一个最坚实，如山般可靠的君王，就算想自毁，动心起念不过一瞬间，想继续下去就太难了。<br/><br/> “传容衡，让他准备准备，去收拾靖北的残局。叶椋羽去枢密院接替他的事，他在相位上的事就交给玄同甫和黄柯裁度吧，再加一个张文宣。”他在这时候仍然保持一贯的睿智：“退下吧，朕想静一静。”<br/><br/> 用容衡去靖北，是因为不想让叶家势大，叶椋羽接替枢密院，是因为除了他没人有这能力。相位上的事一分为三，玄同甫是北派领头羊，用江南派的黄柯来制衡北派。最后又加上张文宣，是要收税赋了。<br/><br/> 张文宣当年跟随庆德帝到最后，新帝登基后不得重用。如今起用，是江南肥了，要收一轮了。天子门生沐凤驹是江南派，黄柯又是江南高官，江南前景一片光明，用一个张文宣，正好制衡。<br/><br/> 靖北沦陷，战事就要更久了。虽然国库富庶，但未雨绸缪总是好的。既然西戎执意要打一个你死我活，那大周一定奉陪。<br/><br/> -<br/><br/> 云岚退出明政殿，唤来红绡。<br/><br/> “你去找张曜，让他去北疆，我要一个结果。”<br/><br/> 当年她追小言，被萧景衍叫住，他想要小言回来，但更要他活着。如今这时候，是不得不追查了。<br/><br/> 遣走红绡，她又让身边宫女准备香案，装作没看见那宫女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br/><br/> 祈福是宫中女子常做的事，在她看来最没出息，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佛上，当年东宫，谁不知道她的脾气。<br/><br/> 但她此刻双手合十，终于明白叶相晚年为什么信佛。<br/><br/> 如果真有神仙，请保佑小言平安，不要让他孤身一人活在世上，那太残忍了。<br/><br/> 宫中唱长生殿，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就是不提人间。民间灯节上，小夫妻可以轻许白头，但帝王是不能许同生共死的，帝王的身体从来不属于自己，连日常坐卧都有起居郎写入史书中，皇帝是不能有丝毫闪失的。<br/><br/> 但他可以让萧橒，为小言陪葬。<br/><br/> 从此天下再没有萧橒，只有天珩帝。如天之高，如日之恒，没人知道他也有山岚般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温柔得一如月光。<br/><br/> 第162章沙漠但谁来骗他呢<br/><br/> 马在沙漠里是走不远的，就算是圣上钦赐的汗血宝马也是一样。<br/><br/> 不过萧栩也早把马放掉了——进入沙漠不久，西戎人的号角声就接近了，随从分作两队，引开追兵，最后一名贴身随从是宫里的高手，一等一的好手，走时<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