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温宁：【你在前面小区的路口停一下，等我。】</p><p> 15652134：【好。】</p><p> 他秒回。</p><p> 环顾了一圈挤满了小店的客人，温宁马不停蹄地多下了一碗小馄饨，又偷偷藏了两个卤蛋。</p><p> 一知半解的小洋还在天真地问：“是要配送什么大的订单吗？”</p><p> 温宁没脸去看小洋，不自觉地局促起来，端着碗分量着实不少的塑料盒，喃喃自语：“算是吧。”</p><p> ……</p><p> 越过歪歪绕绕的巷道，温宁在路口绿荫底下的停车位上找到了他。</p><p> “亲自给我送早饭？”</p><p> 她笨拙地亲手递上那一碗馄饨，却不探知男人深邃的眼：“爱吃不吃。”</p><p> “温宁，你干嘛一路东张西望，其实本来我俩是看不出有什么猫腻的，”周寅初托举起这一碗馄饨，犹如握紧着他的胜利果实，“倒是你这样一来，很容易让人觉得我们偷偷摸摸的，就像是明摆着告诉旁人，我们之间有着‘不正当’的关系。”</p><p> 她明白周寅初是故意的，她好心来给他送早饭，却忘记了他原本的物质丰盛，白白让他欣赏她脸上的面红耳赤。</p><p> “我那里走不开，先走了。”</p><p> 周寅初郑重其事地端在她送上前的那碗馄饨，评价道：“很香。”</p><p> -</p><p> 那碗说好不会有的馄饨突然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在周寅初手中，而这一等，就是整整十五年。</p><p> 十五年的波折太久，久到一向倨傲、眼高于顶的男人会觉得并不真切。</p><p> 车前镜里突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p><p> 周寅初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那碗馄饨，难得会有人让如今身份的他想要主动招呼：“阿姨。”</p><p> 依稀斑驳的背影不是别人，正是温宁的母亲。</p><p> 头发花白的女人笑意盈盈地喊住了他。</p><p> “寅初？”</p><p> “是我。”</p><p> “阿姨，方便上车说话吗？”</p><p> 温宁母亲随后上了车，她不怎么会关这辆车的车门，面色很是窘迫、着急。</p><p> 周寅初不厌其烦地教。</p><p> 最终，温宁的母亲终于学会了这特殊的关门技巧。</p><p> “阿姨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温宁母亲尽管上了年纪，但最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懂得，她客气道，“刚刚你在吃馄饨，怎么不去店里吃？”</p><p> 周寅初轻笑了一声。</p><p> “怕宁宁不情愿吧。”</p><p> “寅初，”温母一知半解，却早从女儿的连夜未归当中看出了猫腻，“你和宁宁这是？”</p><p> “正如阿姨您所看见的那样，昨晚我死缠烂打，”周寅初点到即止，“不过宁宁也没有完全接受我。”</p><p> 初夏，第一缕阳光下的照拂下，男人直白地袒露着他正在进行的追求。</p><p> “可有句话阿姨不知道该不该说？”</p><p> “阿姨您说。”</p><p> “无非是你和宁宁的条件相差得如此之大，你母亲的态度且不论，”温母有所犹豫，最终还是扯到了最敏感的区域，她对自己的外孙很满意，却不认为别的男人会这么快接受澈澈，“我们宁宁还有了自己的小孩……”</p><p> “我不介意。”</p><p> 周寅初对另外一个与他们过去感情相关的人一笔带过，泾渭分明：“我母亲做不到我的主。”</p><p> 他递上一张名片：“如果阿姨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随时都可以来我的公司找我。”</p><p> 当一个男人迫切地想要靠近一个女人，世界上是从来不存在难处的，就算有万难，他们也总能想方设法地排除。</p><p> “阿姨，我们已经错过了十五年，我不希望下一个十五年还会有遗憾。”</p><p> 现实中，没有人不爱乘龙快婿，温宁母亲的担忧却溢于言表。</p><p> 她试图再说些什么：“我们家宁宁……”</p><p> 并非有意地数落着自家女儿的各种缺点，而是想通过这样的说辞，来看看周寅初的几分真心。</p><p> “阿姨，不求您帮我。”</p><p> “阿姨明白你的意思，寅初，你这样优秀，阿姨没有阻拦你的道理，”温母见周寅初态度坚决，自己其实也做不到儿女的主，不然也不会任凭温宁昨晚下楼了，她只不过厚着脸皮叮咛道，“只不过，我们宁宁已经比寻常人吃了好几倍的苦，我这个当妈妈的，实在是不想要看她受委屈了。”</p><p> “阿姨，有我在，我不会让温宁受委屈的。”</p><p> 周寅初鲜少和人做保证，但他看来，作保证的人无非是想要利用口头的保证来获取些什么实质性的好处。</p><p> 毕竟，不写在白纸黑字写的保证，从来是毫无意义的。</p><p> 他不知道别人在构建家庭的时候通常会说什么话，但他愿意和她的家人这么说。</p><p> 而他的手指关节在说这话的时候，微微发力，等温母下车的时候，紧扣的食指关节已经发白了。</p><p> 血色全无。</p><p> -</p><p> 忙完早上这一波生</p> ', ' ')('\n <p>意，温宁终于空下来可以翻她的手机页面。</p><p> 有条消息尤为引人瞩目。</p><p> 15652134：【你妈同意了。】</p><p> 温宁：【？】</p><p> 那条消息急于告诉她一个事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温宁硬是消化了好一阵子。</p><p> 她分明记得昨晚自己母亲如何不希望自己下楼，叙说着自己和别人的天壤之别，劝阻着自己荒诞不羁的行为，重复着“鸡蛋和鹅卵石”的老话。</p><p> 之后在她的回复后，传来一条更为全面的短信。</p><p> 15652134：【温宁，你妈妈同意我接着追求你了。看得出，她应该很希望我们能更进一步。】</p><p> 温宁虽然不清楚母亲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和周寅初说了些什么，让他误以为对这桩感情有了十足的把握。</p><p> 母亲估计还不至于那么迫切地希望他们“更进一步”。</p><p> 最不想公开的温宁看着周寅初在馄饨店前调转的车头，还真以为他这一次真的不会闹得人尽皆知。</p><p> 是她高估了周寅初。</p><p> 但目前而言，澈澈还在继续接受心理咨询呢，她的态度并没有轻易地更改：【那还是先瞒着着秘密吧，澈澈还小，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p><p> 15652134：【行。】</p><p> 温宁依然忧心忡忡，她一直明白一个秘密，就是秘密是瞒得住的，但天大的秘密则未必。</p><p> 当她对着周寅初虚假的答应微微一笑，下一条短信的到来则令她猝不及防。</p><p> 15652134：【这样一来，似乎变得更刺激了。】</p><p> 规矩的温宁气恼于男人的无耻，却反复找不到去否认的话。</p><p> 比起和爱人相会，和藏在隐蔽的爱人相会总是令人心驰神往的。</p><p> 在那些躲在暗处的、不为人知的地方，他们可以以最传统的方式隐晦地诉说着彼此的心意。</p><p> v10（微醺）</p><p> 母亲回来后, 果然表情和以往不同，对待街坊邻居也比以往神气些。</p><p> “妈。”</p><p> 温宁拉扯着自己妈妈，明白她这些年的不易, 却又不曾希望她将希望寄托在任何男人身上。</p><p> 以为母亲深谙此道, 定然会黯然不发。</p><p> 但是普通人，谁不想一改往日灰头土脸的愁容，平步青云, 过上令人人艳羡的新生活？</p><p> 哪怕是她眼中素来坚韧、纯朴的母亲。</p><p> 昨晚阻拦着自己的母亲即刻改变了立场：“你妈我瞧着小周这次是真心的……”</p><p> “说不定你跟了他, 也能过上好日子, 就不用每天这么早起来，辛辛苦苦支起一家馄饨店了, ”母亲手里的活计是一刻也没听得下来，声音却越说越兴奋, “你也知道, 在江城，这小生意也不好做。”</p><p> 她明白母亲的憧憬、幻想。</p><p> 以母亲的口吻, 自己飞上枝头的事，指日可待。</p><p> 并非她私心想着浇别人冷水，而是阶层的跨越本就是一桩痴人说梦的事情，温宁着实在情爱上算不得积极。</p><p> 她是个心如死灰过的人了。</p><p> 更何况，温宁难以摒弃心中阶层的固有观念，虽然不至于叹气, 但到底说出来的话流于悲观：“妈, 周寅初和我多半也不过玩玩，等这阵子热情消减下来, 他走得比谁都快。”</p><p> 明知扫兴，却又不得不这么说。</p><p> “宁宁。”</p><p> “那周寅初和你说, 他会娶我吗？”</p><p> 这问题叫温宁的母亲措手不及，原本她也是想都不敢想的，她当然自以为是地认定了自己女儿不同寻常的魅力，但却不能保证周寅初会娶她回家。</p><p> 温宁的面色比以往都要沉着：“妈，我们还有澈澈，所以不得不比旁人都要清醒些。”</p><p> “妈妈也就是一时脑热，”母亲局促地反复以围裙擦着手，“宁宁，你从小到大都有自己的主意，反正，妈妈不去干涉你们。”</p><p> 激动不已的母亲顿时像霜打的白菜。</p><p> 到底都是俗人。</p><p> 任凭白发苍苍的母亲封建、保守，知晓自己和周寅初之间不小的差距，经不起周寅初几句看似肺腑情深的话，就以为他们的关系注定会有个好的收场。</p><p> 殊不知，他们上一回是怎样分开的了。</p><p> 温宁怎么舍得为难自己的母亲，只不过，有一点她不得不告诉她，这段感情难得善终。</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