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她有意为她的丈夫辩驳清白：“阿寅他不会这么想。”</p><p> 周母一笑释然：“是你的恶婆婆这么想的，我可并不打算全部给他。他稀不稀罕另外再说。”</p><p> “阿姨，我不知道您和寅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温宁有些于心不忍，出于对普通人的善意她或许也会这么劝，“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您能够积极配合治疗，现在手术的恢复率很高，未来生存时间也很长。”</p><p> “但也怕，留着这玩意，好歹能活一阵子，谁知道拿下来会怎么样呢。”</p><p> “您可以请最好的专家。”温宁其实也明白，最好的专家也避免不了手术的风险。</p><p> 温宁问服务员要来了温热的白开水：“我以为你见到我就会怪罪我。”</p><p> “温宁，别总活在过去。”</p><p> 没想到，今日说这句的话竟然是周寅初的母亲，听到这话倒也谈不上豁然开朗，但总觉得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障碍正在消失不见。</p><p> “他等你，竟然也等到了你，想必是值得的，”周母再度叙说起她老人家的一点心愿，“如果你愿意再为他生个小孩，我也很乐享其见。”</p><p> “当然我没有重男轻女的习惯，是孙女或是孙子，我都喜欢。”</p><p> 到底怎样是相配的人。</p><p> 周母自己也说不出来，她本身一次也没有为他挑选过名门淑女，因为知道周寅初的个性绝对不会接受，他们的关系已经趋于冰点，实属没有必要雪上加霜。</p><p> 意识到温宁原本就有个孩子，又或者，这个年代人对于生育的不再热衷，她也不想把自己老一代人的观点强加于这些年轻人之上：“当然，不会有人逼迫你。”</p><p> “这是你的自由。”</p><p> “就是在有的时候，竟然也会羡慕那些普通人家，有子孙相伴的，可能人也是矛盾的。”</p><p> 这是在上一个时代和那群男性们一起竞争、在商场上尔虞我诈存活下来的女强人此刻的心声。</p><p> 温宁要去接李澈，便和周母不复交谈，她起身，去发现老太太已经付过了账单。</p><p> 她没想过，有朝一日周母不再审视着自己，反而和寻常的婆母一样催生起来。</p><p> 周寅初的电话很及时。</p><p> “我妈见到你了？”</p><p> “我和你说，她讲什么，你其实都不用听的。”</p><p> 没等到温宁发声，周寅初再度紧张了起来：“你是说，你可以当作耳旁风，那些话毫无营养和意义，你还在医院么，我过去找你。”</p><p> 昔日的阴影，周寅初竭尽半生，终于走出来。</p><p> 温宁温柔遣倦道：“你妈没说什么。”</p><p> “就说了一件事。”</p><p> “什么？”</p><p> “希望我们能有个孩子。”</p><p> v42（大度）</p><p> “就算是说这些……哪怕为此流露出示好的信号, 你也一样可以置之不理。”</p><p> 周寅初固守己见，不见得因为亲情变幻有片刻的动容。</p><p> 生儿育女的事情，在他的认知里, 和上一代人本身并无太大的关联,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p><p> 就算要生，也是他和温宁共同作出的决定，不容外人置喙。</p><p> 更何况, 这些年他们已经基本没有来往了。</p><p> “你妈妈的情况……不是很好。”也不是刻意地一旦当上人家的小媳妇, 就这么迫不及待缓和人家母子之间的交恶的关系, 温宁之时认为她又必要道出实情，以免他日周寅初的后悔。</p><p> “她现在怎么样了？”</p><p> “她胃部检查结果不算太好, 印戒细胞瘤。”</p><p> 对方沉默了片刻，似乎并非对母亲真的不闻不问：“我和她秘书谈过尽快安排手术的事宜, 但她本人并不上心, 并不主动配合。”</p><p> “她认定为死理的东西，如何变更, ”身为人子的周寅初在这件事上也异常无奈，蹙眉道，“他们这个年代的人往往就是如此，他们是不会改变的。”</p><p> 关于治疗方案，温宁并没有给出明确指向的方案。</p><p> “胃是情绪器官，”可老人的病情如此, 不得不加重了温宁心中的忧虑, 她暗自提醒周寅初，“我觉得你如果未来交流的话, 我还是希望你和平相处的，避免影响老人的情绪波动。”</p><p> “你就和我说这些？”</p><p> 温宁：“以你母亲的个性, 我想你也明白她不是在卖惨、亦或是博同情。”</p><p> “温宁，你不觉得你很大度吗？”而对于温宁避开了和婆母的那场他认为的世纪冲突，周寅初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你对很多人都是如此，唯独对我……算不上宽容。”</p><p> 昔日，分明是他的母亲亲手毁了他们的姻缘。</p><p> 她非但没有多余的仇恨，反而规劝着自己如何“孝顺”自己的父母。</p><p> 她大度地游离于他们过去的情感之外，就好似不足以为此吝惜。</p><p> 温宁听得出来，这个男人对他们的分手有几分说不上来的耿耿于怀。</p><p> 与他母亲的不对付，也不是</p> ', ' ')('\n <p>一天、两天形成的事。</p><p> 温宁不得不换了一种语气，她反过来质问他：“周寅初，你这是错觉，我对于外人的宽容如何比得上对你？”</p><p> 就算是换作澈澈，做错了事，都会被罚站墙角，虽然那样的事少之又少，澈澈从来比别的小孩更守规矩。</p><p> 她尽可能让自己温和平静起来：“换做任何人一开始像你一样对我，我理都不会理，更别提和这样的人再次踏入婚姻了。”</p><p> 其实也并非是那么想提及了他们的重逢、相遇、以及酒店的抵死缠绵。</p><p> 他一开始见她，什么样的姿态，难道他心里就一点也没有数吗？</p><p> 正常人会当即选择去酒店赴会么？</p><p> 如果不是对你有着那样的连她自己也无法信服的偏爱，温宁在现实中几乎不会再和这个人有任何的交集。</p><p> 非要承认的话也不是不可，但女人习惯于种种隐忍、遮掩、挣扎的生活，她匆匆带过这个话题，言归正传：“生死以外，其他都是小事。”</p><p> 她总是希望他对待他的家人也不至于冷淡、疏离。</p><p> 也是常人所言的亲缘，他不希望为了一桩事、一个故去的遗憾而斩断。</p><p> 周寅初不置可否，对于他破裂的母子关系似乎也没有修复的义务。</p><p> “你还在二院吗？”</p><p> 他关注点的重点仍然不可避免地落在她一个人身上，生怕她受到了来自他原生家庭的半分影响：“我等会开车过去，接你和澈澈。”</p><p> 温宁没有一再拒绝：“好，我等你。”</p><p> 再抬眼试图从人群当中辨析周母的身影时，周母早就从整个医院的大厅消失不见了。</p><p> 有意思的在于，这对母子似乎都是如此对待彼此，对见面都避而不及。</p><p> “妈妈，你怎么脸上有些担忧？”</p><p> 李澈小心翼翼地盘问着，“我的情况还不赖，是因为别的事困扰着妈妈的心吗？”</p><p> “有。”</p><p> “是因为周叔叔吗？”</p><p> “算是吧，不过，这事也怪不了他。”温宁一语也说不清大人之间的种种，确实，周寅初并非冷漠到对他母亲的病情完全不顾，只不过碍于对方未必肯接受他的建议。</p><p> 正如他在布局事业时不需要她的远程指导，他的母亲对她自己的病情也有着不同的认知。</p><p> “周叔叔。”</p><p> 大老远看见周寅初那一刻起，李澈就朝着他招手了。</p><p> 澈澈眼神清明：“邱医生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你和妈妈结婚的礼金他不准备给了，他最近穷得厉害。”</p><p> 温宁附和：“邱医生帮了澈澈这么大的忙，我们确实不应该收人家钱呢。”</p><p> 周寅初说的话流于世俗，完全不见得对当初拜托帮忙的邱医生的半点仁慈：“该收还是得收，不然你当了女主人，总不能让我们家明面上的账本一直亏空吧。”</p><p> 温宁为这话逗乐，不由发笑，可她身体又根本没有前倾，也不知道怎么这么顺利地被男人抱在怀里。</p><p> 两人有着同样的默契，心照不宣，谁也没提及周母的事情。</p><p> 澈澈害羞地捂起了自己的眼睛，可指间的缝隙分明大得可以看清一切。</p><p> 而二院门诊大楼外，年长的女人上了一辆黑色宾利，趁着橘红色的夕阳光照，透过车窗看见大厅里面的光景，她难得地会心一笑。</p><p> “也好，到底还是走到了一起。”</p><p> 又转而神情寡淡地对司机发话：“开吧。”</p><p> ……</p><p> 但温宁也发现了今天晚上的周寅初黏人黏得特别紧。</p><p> 像是他妈说了什么，就能轻易地叫他们再度分手，好让他再一次失去自己一样。</p><p> 就连自己切着百叶丝的时候，也一刻无法分身，男人就径直站在自己的身后。</p><p> 这样一来，人哪里有心思继续做晚饭？</p><p> “你稍远走开点，”温宁提起却又放下菜刀，不免频频后撤观望男人是如何寸步不离的，“我这厨房用的是刀，你走这么近，万一擦伤、碰伤？”</p><p> “你可以先去忙一会你的公务，等之后饭做好了，我自然会喊你。”</p><p> “我不走。”</p><p> “我可以给你打下手。”</p><p> “那行，”温宁顺手解开了围裙，套在男人身上，“你来切。”</p><p> 或许，是上天的垂帘和偏爱，以至于这个中年男人就算穿着最平价的围裙，也难掩其身段。</p><p> 围裙背后的细绳算不得长，可宽肩细腰，顺利就能系紧。</p><p> 如果在他身后打蝴蝶的时间再放长远些，她估摸着又要一发不可收地遥想起之前经历的那个夜。</p><p> 台灯延长控制灯泡的牵引线，也一样成为他们玩弄的一部分。</p><p> 而周寅初的刀工竟然不如她设想中的烂，他似乎是个学习能力很强的人，这一点在他的青年时期就得到了充分的验证。</p><p> 他切得干丝相当平整，且每段的长度都基本一致。</p><p> 有种理工科生精益求精的内在精神在。</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