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们托关系找了个导演说要去试镜新电影,要是成了,就要去海京闯荡当演员去。我和你说过这事么?”<br/><br/> 淑姨的炒菜声刷刷地响起来了,两人的对话忽然不那么寂静。<br/><br/> 窝了半只鸭子炖在砂锅里,酱油瓶子空了,淑姨把它立在厨房门口。<br/><br/> 对话忽然就从天上掉到凡间了。<br/><br/> 宁珏笑了笑:“饭前出去走走吧。”<br/><br/> 谢一尘倾斜半边身子,喃喃地继续着刚刚的话题:“要是许立文喜欢你,你嫁给他么?”<br/><br/> “不一定,我是很漂亮的,要是愿意低头,可以给大人物当小三。许立文说做什么试镜,但全国那么些好看的男人,去海京闯荡的人多了去,他是个什么东西,机会就在他头上?我不信他日后大红大紫。”<br/><br/> 宁珏这番话也听不出她对自己的褒贬,只知道她对许立文是刻薄的没什么喜欢的,把他当作一块普通的五花摆在盘中,料想他资质平常,上不了国宴。<br/><br/> 况且现在只是许立文追求她,她没必要为许立文犯痴,等候他衣锦还乡?这可傻透了,陈世美的故事还不够警戒么?<br/><br/> “我是嫁不出去的。”<br/><br/> “嗯?你不到二十,人又漂亮,就是图你嫁妆的人,走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美女难找,丑男还不好找么,怎么?成了残疾人就得嫁人,证明还是个还能给社会生孩子的人?现在计划生育呢,别想这些。”<br/><br/> 宁珏信口胡说,也听不出态度,谢一尘沉默片刻,终于告诉她:“姨妈打了电话来,问我要不要再准备报一年班读大学。”<br/><br/> “那很好。”<br/><br/> “她要我去大学,是要我去认识几个男孩子。”<br/><br/> “那很好啊。”<br/><br/> “她看准了几个,就是穷苦又优秀,有志气的那种男孩。”<br/><br/> “那很好啊,”宁珏说,“就此得出,你姨妈的目的不是让你继承舞蹈事业,是继承她的财产,这一想,真的很赚。”<br/><br/> 话题忽然到了这里,宁珏裹了裹衣服,把书包在衣服里,像打包一份包裹。<br/><br/> “我嫁不出去的。”谢一尘重复了一遍,试图让宁珏听懂她的意图。<br/><br/> 姨妈为她安排好的,她不想去,她知道背后有财产,许多男人愿意为此放下身段……但她不肯信自己现在这副残躯,不是不信有没有人爱她,她是不信自己——她不信自己会十拿九稳地到达婚姻的彼岸,到达任何的彼岸,她都不信。<br/><br/> 宁珏已经把她推到了外头,逆着日头走了一截路,谢一尘被日光晃得睁不开眼,想要转个身,宁珏忽然在她身后默默地笑:“我弄不明白这些事,要是你考去大学,我就要再找事情做了。你的事太宏大,我的事太微小。”<br/><br/> “要是我发一场疯就好了。”谢一尘忽然说。<br/><br/> “什么?”<br/><br/> “我知道我是怪人,我实在不想让男人一个个怜悯又讨好我地和我结婚。我疯起来,就不用去别的地方,就在这里也很好。”谢一尘忽然抬手去够宁珏的手臂。<br/><br/> “你这是在胡闹,在赌气。那天的事的确不好,但犯不着这样。我不同意,我也知道你不是疯子。”宁珏撒开手,放任谢一尘在干枯的枝桠中间孤单地坐着,自己抱着手臂坐到地上。<br/><br/> 相隔三四步,谢一尘解开安全带,竭力弓下腰,用双手去够着干枯的柔软的草地和苔藓,把自己摔在地上。<br/><br/> 她终于发起火来,捶着无用的双腿躺在地上。<br/><br/> 好像命运从她手里抽走了全部光环,只剩下一地潮湿的苔藓。<br/><br/> 宁珏摸遍全身,忽然想起来,那求来的平安符早已挂在了谢一尘身上,她已经没什么可以给的了。<br/><br/> 如何渡人,如何自渡。<br/><br/> 第19章破釜沉舟<br/><br/> 宁珏好像包饺子剩下的一团馅,不知道把自己下到哪个锅里,蘸什么碟说什么话,她只好旁观谢一尘被痛苦鞭打,无所适从,任由自己变干变酸,心头微<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苦,只好把自己倒掉。<br/><br/> 她多想去杀个什么人证明自己对谢一尘的痛苦有深刻的共情和体会,尤其想像个侠盗一样制裁那些酗酒的人,除灭那些酒后驾车的人,哪个开车的人技术不到位她就一刀封喉,让别人的痛苦和鲜血洗掉谢一尘的痛苦。<br/><br/> 她甚至愿意去立即开上四拖六的货车,去大街上载着自己无从诉说的怒火横冲直撞,让更多人半身不遂瘫痪在床,让全地球的人类都变成半截身体,到时候联合国开会从此规定正常人就应该是用轮椅走路,以后出门坐上轮椅就像穿一双鞋一样普遍。<br/><br/> 但宁珏只是惯于对谢一尘保持沉默,抑或是无用的说教,把自己社会青年的经验和体会说给谢一尘,让谢一尘在两条路之间选择。<br/><br/> 第一条就是在那条虚无的梦想上让自己毁灭,谢一尘走不出来,就像火车载着全人类的爱恨嗔痴不可避免地走向末日。<br/><br/> 第二条就是像她宁珏一样此路不通就去走下一条,哪一条都无所谓,哪一条也不会走向光明,只是短暂地活着。<br/><br/> 这一切她都无法明说无法证明,她自娘胎出来之后除了需要呼吸新鲜氧气的那一嗓子哭号,其余时间都需要用自己幼稚的逻辑消化所有的情绪。<br/><br/> 她不擅长安慰人也不擅长被人安慰,连在别人崩溃时或许需要拥抱都不太清楚,所以她就是站着,两手空空,让她想立即堵住谢一尘的嘴把人带回去。<br/><br/> 可是她消化得很久,对各种情绪的分类细致入微,她知道许多情绪,她无法忽视。<br/><br/> 沉默良久,她终于从地上捡起谢一尘,好像捡起一块被丢失的玩具。<br/><br/> “你去海京读书,我也去就好了。你把那些男孩介绍给我,保不准哪一天我跟着他们吃香喝辣。”<br/><br/> 这话说得没边没际,谢一尘愣住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br/><br/> “中国话啊,反正你就是在这里反对也没用,你姨妈要让你去,你就是要去。不如就接受事实,到时候那些好的男孩都被我抢走了,你姨妈也说不了什么。”<br/><br/> 宁珏出的主意自然是歪理,但是她实打实地想让谢一尘换换思路,去大学说是见见男孩子,但知识或许让谢一尘忘了舞蹈去寻找别的东西呢?就像是去饿着肚子去商场买裤子,路过煎饼摊难道还能不吃两口吗?<br/><br/> 谢一尘哑然,沉默良久,艰难地摊开手掌阅览自己的掌纹,试图从中窥出命运的奥秘。她十分迟疑,不太确定地询问宁珏:“你要去海京?”<br/><br/> “我没有家,去哪里都不亏。”宁珏说。<br/><br/> 话是实话,但理不是这个理。<br/><br/> 宁珏决意去海京,是有许立文和李娟娟的缘故在,她并不关心这两个人去哪里,是否能当上大明星,是否能拍电影。她只关心自己,她从许立文和李娟娟的对话中幻想海京的样子,全中国最大的城市,最繁华的地方,遍地都是机会,遍地都是黄金,她脑子里熠熠生辉,她几乎就要直接扒上去海京的火车了。<br/><br/> 可谢一尘在黑暗中远远地拽住了她,她思忖着一个心里全是舞蹈全是白娘子的痴人到底要怎么办才好。虽然她不必担负谢一尘的未来,可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就像谢一尘出了车祸,她盘旋在派出所门口,要去探听些微的消息一样,出于某种联系——某种跨越了十年的缘分。<br/><br/> 现在,如果谢一尘也要去海京了,那宁珏就一定要去了。<br/><br/> 要是这样,一切都完满了,<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