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可以抽，只好蹲在楼顶俯瞰大地，一片黑色和远处明灭的烟火让她忘记自己身在地球，世界里外颠倒，楼顶是十八层地狱最深处，她透过这里看人间。<br/><br/> 眼睛忽然湿嗒嗒的，她用手背擦眼泪却不知道为什么擦不尽，手上和脸上全都是泪水，无声地擦着鼻涕眼泪把领子竖起来堵住半边脸。<br/><br/> 她不像谢一尘一样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她知道，她想要人爱她，无条件地，全身心地爱着她。好像爱生命一样爱着她。<br/><br/> 但是她活了十八年，知道她所求的是人世间最不可能的事，如果她的事能成，那谢一尘就能原地站起来——所有的奇迹都比不过她的奇迹，她所求的是什么呢？是一场无尽的幻梦。<br/><br/> 还比不得谢一尘有尊严，她只是想有人爱她，一颗卑微的苟且的心包裹在冷硬的无辜的外表下——她知道这种欲望在人间都被人怎样称呼，她这样的女孩，人们叫她们婊/子。<br/><br/> 而且她还恨自己是高标准严要求的婊/子，许立文或许爱她，但她不爱许立文，就因此勉强自己，忽然发现她无法勉强自己，她试着勉强了，可结果是，她发现她不爱许立文，因此连许立文的所谓爱也变得轻贱。<br/><br/> 她是吃饱了撑的，是自作自受。<br/><br/> 是作茧自缚，是无病呻吟，是缘木求鱼，是水中捞月。<br/><br/> 不甘心。<br/><br/>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吐出一道茫茫的白雾，月亮还没出来，海京的天空像一口极大的黑锅，扣在天圆地方的城市上。<br/><br/> 次日起来，她扫过大街之后，忽然想到她忘记了告诉谢一尘怎样联系她，再次奔赴谢家的时候，遇到了谢女士。<br/><br/> 谢女士披着大衣下楼，衣兜里填着一副绒面手套，路过她的时候似乎觉得眼熟，稍微别过眼看了一下，狭小的楼梯间，她抬起头问了一声好：“谢女士这么早就出门吗？”<br/><br/> 她一说话，谢女士想起来了：“你也来海京了？来看望我们谢一尘？”<br/><br/> “嗯，很久不见了来看看她。”<br/><br/> “下午她要去见医生，恐怕——”<br/><br/> “正好我下午没事，我也去看看吧，可以吗？”<br/><br/> 医生和谢一尘在内室的时候，宁珏在外面等待，谢女士焦虑地喘着气，在她旁边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踱步。<br/><br/> 宁珏靠在椅背上补觉，眼帘低垂，似睡非睡。<br/><br/> 谢一尘忽然呼喊她：“宁珏——”<br/><br/> 那时候淑姨上厕所去了，谢女士似乎看起来不能帮她，宁珏惊醒，站起来，却险些撞到谢女士的下巴。<br/><br/> 谢女士一直低着头端详宁珏，直到谢一尘呼喊了一声，她忽然从记忆的尘灰中挖出了这个名字。<br/><br/> 猝不及防，没有任何戏剧性地认出了她：“宁珏？”<br/><br/> 平平无奇的两个字，谢女士最开始并没有觉得这名字有什么问题，喊起来平铺直叙，但此刻语音一变，立即透出言外之意。<br/><br/> 宁珏听懂了，忽然冷汗涔涔，僵在了原地。<br/><br/> 谢一尘在门缝中朝她伸出手，她起来，握住那只手：“什么情况啊？”<br/><br/> “医生说，我如果再不站起来走一走，两条腿要萎缩了。再这样下去，可能要截肢。”谢一尘说。<br/><br/> “啊？不和谢女士说么？”她压低声音，觉得自己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消息。<br/><br/> 谢一尘忽然说：“因为我站不起来，可能她会直接让我截肢。”<br/><br/> 宁珏忽然觉得自己能承受得住了，叹了一口气：“那我有什么办法让你走一走啊？给你打副合金骨架，一插电就直接拖着你走么？”<br/><br/> 谢女士在门外咳嗽了几声，谢一尘面色苍白，宁珏若有所思，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眉开眼笑地和医生打声招呼，拖着谢一尘出去，开场就降下惊雷：“医生劝她截肢。”<br/><br/> 谢一尘险些昏过去。<br/><br/> 谢女士也面露惊恐，稍微压了一下，才变得平淡：“嗯……”<br/><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br/> “但医生说不截肢也有办法，就是让她双腿保持运动，这样肌肉不至于萎缩，等到之后医学更发达，两条腿保住了，说不准就能走动了。”宁珏把谢一尘转告她的话用自己的方式颠倒了顺序，谢女士沉吟一下：“怎么能让她运动起来，这是个问题。”<br/><br/> “啊哈，我有办法，一个月还是七百块，能雇我么？”宁珏眨眨眼。<br/><br/> 问题再次回到谢女士认出她的那一瞬。<br/><br/> 谢女士只是用深沉的目光把宁珏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看看她长大后的样子——上一次她这样注意宁珏，就是因为宁珏向来在机会的面前跳得很高，宁珏大喊着“选我吧选我吧”。<br/><br/> 第23章一粒灰<br/><br/> 谢一尘睡熟之后,谢女士把宁珏喊出去。她久违地在家里待到深夜，床头的光是暗黄色的一层雾，照出两个心思叵测的人——宁珏就出来了,大而无畏地迎接着接下来的质问。<br/><br/> 比如说，你现在回来,是对我们家有什么企图？<br/><br/> 比如说,你当初要走,是利用我离开孤儿院么？<br/><br/> 宁珏设想三千问题，谢女士只问了一个：“我们这也是缘分,你之前没有来，现在又在我家，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br/><br/> 一个问题能比千千万万个有力。况且,这并不是问题。<br/><br/> 宁珏抱着胳膊,低眉顺眼地笑着：“还好，还好。”<br/><br/> 其实是想说说自己受了很多苦的，但这都是自找的,在谢女士面前万万说不出口。错过的,她认了，硬着头皮还得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脑子里编排着谎言，等着敷衍谢女士。<br/><br/> 她知道谢女士认出她，毫无征兆,即便如此——她仍然选择了自告奋勇地留在谢一尘旁边。<br/><br/> 先前她曾经无数次猜想自己被谢女士认出之后的反应——真到了这时候,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地作出决定，她还没有讲这件事的性质在脑子里滚几圈，就盯着谢一尘，脱口而出自己的选择。<br/><br/> 这选择是图谢家的七百块？还是为了照顾谢一尘的友谊？抑或是被谢女士影响了呢？<br/><br/> 宁珏自己分不清,只好认命，压住理智，顺着野兽一样的直觉行事。<br/><br/> “真是巧了，没想到你后来成了我们家的恩人。”<br/><br/> “我也是正好经过。”宁珏敷衍着。<br/><br/> 话题忽然就打不开了，宁珏知道怎么堵死一段话，但她毕竟太过年轻，谢女士轻轻一勾，话题又开始了：“我说在平都的时候看你眼熟，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又不敢认？”<br/><br/> “没有的事，就是太巧了，正好也想看看。您之前选我，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报答了，忘恩负义了一回，这次又蒙您照顾……”宁珏轻轻略过重点，在长辈面前她露出羞怯细弱的样子，不像别人面前那样凶恶。她在谢女士面前戴上淑女的画皮，哪管谢女士是否清楚她是什么货色。<br/><br/> 她始终在结束话题，好像打羽毛球存心扣杀，但谢女士还是轻轻一勾，又把话题的羽毛抛起来，让两个人彼此对着。<br/><br/> “说得太客气了，你能再来，我也很高兴。那时候谢一尘就想要个妹妹……”<br/><br/> 这是胡扯，宁珏听得出来，但只是保持着自己温和的笑。<br/><br/> “……现在你又来了我家，为了七百块工资，这本来就是你应该拿的，不用多说，你平时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br/><br/> “太谢谢您了，<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