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在门前大桥下游着合适,在幼儿园游着合适,可游到丰收大楼不合适,这里没有适龄儿童,就算有,丰收大楼的一切都是性成熟的,宁珏五岁就知道强/奸是怎么回事了。<br/><br/> 宁珏找来一根木杆,好似泛舟在垃圾湖中,左挑右找,在角落里找到一条没有洗的尿布。<br/><br/> 她看着陈旧板结的屎尿陷入迷惑,她判断柔软的尿布的材料是自己的某件背心。她还找到喂奶瓶子,找到一件发黄的本该是奶白色的连体婴儿服。<br/><br/> 婴儿服上的波浪花边让她魂游天外,回忆起她那位看似风骚的母亲实际上心肠冷硬,就像从苏联来的大方块建筑一样缺乏美感,宁珏没有可爱的衣服和鞋子,她坐在野地里和耗子做斗争的时候穿一件灰绿色的大背心,布料因为浆洗多次硬得好比铠甲,她毫不怀疑如果那时她被投放到中东和别的民族的孩子混为一谈,她一定因为衣服太硬而在轰炸中幸存……而那件背心就是不知道哪个男人忘在家里的裤子改装而成。<br/><br/> 思绪万千,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最重要的问题。<br/><br/> 女人不能生孩子,而她去海京的这段时间似乎并不足以让女人肚子里一个孩子从无到有地诞生。<br/><br/> 那么这是谁的孩子?女人又去哪儿了?<br/><br/> 这两个简单的问题包罗万象,让宁珏心惊胆颤。<br/><br/> 她知道女人向来对孩子的渴望触及灵魂,直勾勾的眼神跨过孕妇的肚皮恨不能钩来娘胎里的孩子……女人不能生,对孩子的渴望一层摞着一层,犹如日子拮据补丁摞着补丁,补到最后成了另一种材质……经年累月,听见小儿夜啼的时候,女人对着窗户咬着指甲哭自己夭折在地府里那个不成肉团的骨肉,好像母狼对月嗥叫,孩子是那个女人的图腾,是她心中的明月。<br/><br/> 在这种痴迷的基础上,宁珏认为女人什么都干得出来。<br/><br/> 她毫不怀疑女人可能偷来一个孩子放在这里养,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br/><br/> 她要去打听一下。<br/><br/> 第31章迷路<br/><br/> 过完年的街道还留有鞭炮烟火的残余,走一路下来鼻孔里充满了煤灰渣。<br/><br/> 拆了一条烟分送出去,她的朋友们七嘴八舌,最终指出了一条消息。<br/><br/> 腊八那天在医院看见了女人,有人暗自猜测她是得了那种脏病,就离得远一点。之后看见她空着手进了医院,出来的时候抱着一个孩子。<br/><br/> 女人不疯,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偷别人的孩子?<br/><br/> 但是接下来她自己打听不合适,委托了几个朋友,请了两顿饭,这年头就是递烟也是男人递出去合适,她得装出乖巧,得是良家的少女,不能和小姐有半寸的纠葛。<br/><br/> 等了两天,宁珏把女人的房间收拾了一遍,等来一个地址,说是当天医院丢了个孩子,这孩子的生母住在这里,至于女人去了哪里,这还是没人清楚。<br/><br/> 丰收大楼地方偏僻,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没有目击者也是正常。<br/><br/> 宁珏先记下地址,随即翻找出女人一张褪色的旧照片,对着镜头莞尔一笑,露出一半的脸——另一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掉了。<br/><br/> 去一趟火车站,对着那里时常跑动的搬货的诈骗的卖货的上班的,展露女人的相片,询问是否见过这么一个人。<br/><br/> 但是没有时间,没有地点,指望人的记忆,宁珏没有收获。<br/><br/> 最终线索指向孩子的生母,宁珏从杂物中拎出橡皮鸭子,试图届时有人凭它和她相认,捏在手里百无聊赖地发着噗吱噗吱的惨叫,公交车上下班回来的中年妇女频频回头,用正义的眼光打量宁珏这个街头混混,她自顾自低头想事情,把鸭子的童趣叫声捏成惨叫。<br/><br/> 一片旧楼房中,最不起眼的一栋里的顶楼最里面的屋子是孩子生母的居所,频频漏水,连走廊和楼梯间都是潮气,晾着不知道哪年哪月洗出来的鹅黄色内衣。宁珏捏着橡皮鸭子冲猫眼挤了几下,听见它被自己□□<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地惨叫好几声,才敲敲门。<br/><br/> 无人应答。<br/><br/> 敲门声惊扰了邻居,右侧的门打开了,露出头发蓬松的中年妇女的脸,警惕而好奇地打量宁珏。<br/><br/> 宁珏举起鸭子冲她扑哧扑哧捏几下,自己逗笑自己,还没开口,女人把脸一皱:“干什么的?”<br/><br/> “我找人,这家主人是不是前段时间丢了个孩子?”<br/><br/> “你是做什么的?”中年妇女把门缝收紧,好像担心宁珏突然拔出刀入室抢劫似的。<br/><br/> “我朋友失踪了,他们说前两天和这家人见过,我打听打听。”<br/><br/> 宁珏说的是实话,所以坦然且诚恳。<br/><br/> 门缝终于宽松,露出居家的睡袍,中年妇女揉着眼屎,隔空戳着宁珏所敲的那扇门,好像在戳对方的脊梁骨:“早就跑了,这家住了个女人,是个小三,前两天那人老婆找上来,打得鸡飞狗跳的,后来好像就搬走了……你朋友干什么的?”<br/><br/> “售货员。”宁珏不算撒谎,售货员就是卖东西的,那女人就是卖自己的一身白肉。<br/><br/> 中年妇女终于放下戒心,把门打开,详细地诉说这小三平时的劣迹斑斑,半夜不睡觉唱歌,晚上回来晚,打扰她家孩子休息……上回还撞翻了她一篮子菜……一件件一桩桩都列得清楚。<br/><br/> 宁珏从中拼出一个昼伏夜出为人张狂的第三者的形象,然后她再打听,女人就不知道了,那个原配她也没地方可找,线索就此断了。<br/><br/> 橡皮鸭子搁在窗边,宁珏自觉尽人事,找了没找到,就是她和女人之间缘分已尽,丰收大楼的三个人缘分都尽了,所以告别都没有,各自散开。不必再去找了,也不用管是谁家孩子,她三千烦恼丝铺陈开来,挤不出一条缝为别人殚精竭虑。<br/><br/> 但缘分剪不断,她路过派出所时,那个给她瓜子的小警察和她搭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br/><br/> “怎么?”宁珏接过一把花生,漫不经心地揉搓外壳。<br/><br/> “前几天弄了个案子,”小警察像是在说新闻似的,也低头剥花生,“就是你们丰收大楼的。”<br/><br/> 花生连皮带仁都被宁珏捏了个粉碎,她抬起头:“什么案子?”<br/><br/> “怎么说呢,也不算案子,是纠纷,有个女的和有妇之夫搞不正当关系,还养了个孩子。男的原配家里做生意发了一笔财,男的就怕哪天事发,就去找这个小三说要分手,小三不干,说她还给他养了个孩子,又说肚子里又有一个了,男的不干,说先去刮了,俩人本来去医院,不知道怎么又说起现在这孩子,说着就在医院闹起来了。有个女的,就是你们丰收大楼的,在旁边也不知道闲着扯淡还是怎么,那俩人吵架,孩子在旁边,她鬼迷心窍就把人孩子抱走就跑,还养了几天。”<br/><br/> “事情怎么解决的?”<br/><br/> “然后男的先找到了孩子,就给女人说,你要愿意养,我给你五百块,你带走了养,离开平都,去哪儿都行。这女人也是缺心眼,就答应了,收了钱就跑。小三说小孩失踪了报了案,我们在火车站把人摁住了,男人不承认了,就说是你们那个女的拐卖儿童……事情越闹越大,原配也知道了,和小三打了一架,然后说家丑别外扬了,咬准了就说是女人拐卖孩子。”<br/><br/> 花生在手里被碾得稀烂。<br/><br/> “然后?”<br/><br/> “然后女人跟人说不清,想不开就跑了,实际上说清了没事儿,她自觉畏罪潜逃,连夜走的。”<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