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略一顿，忽然坐直，整理了自己的体面，声音平静：“打扫完了？”<br/><br/> “当然没有，我来偷奸耍滑，赚了钱不做事的，蹭着老熟人的面子，不要脸地混日子，”宁珏又开始把一句话反着说，颠来倒去，把自己变得阴阳怪气起来，可最后，也没给谢一尘机会咬牙切齿，自己笑了起来，“你怎么不明白……就算不是你的事，我的工作都没有不尽心的，要是做得不好，有老板辞退我，不会拿来在你面前丢脸。”<br/><br/> 谢一尘噎住了，什么叫“就算不是你的事”，听起来意思婉转，颠来倒去，宁珏在负面的事上表达起来坦坦荡荡，骂自己也从不客气，可夸奖自己，就曲里拐弯，还要前置一句刻薄话。<br/><br/> 真是一点没变，却又温和了点，还会加一句解释说明。<br/><br/> 宁珏说：“我的点快到了，下次我再过来……我实在是忙不过来。”<br/><br/> 其实并不是忙不过来，是有意搁置了。<br/><br/> “下次还要我打电话预约么？”谢一尘说。<br/><br/> “不用。”宁珏笑，握紧包带，不安地想自己或许撒了谎，明面上还是微笑着，好像做出个什么承诺。<br/><br/> 谢一尘终于放松：“下回带我走走。”<br/><br/> 有没有下次呢？宁珏思索着。她摸了摸轮椅把手，矮下身子用手指试探谢一尘双腿的知觉。<br/><br/> 谢一尘垂着头笑：“痒呢，你用力太轻了。”<br/><br/> 宁珏由衷地喜悦了片刻，用力地攥着谢一尘的脚踝，人体的肌理血管骨骼缠绕一处，生机勃勃地运作，收缩，舒张，皮肉的弹性和柔润让她感到活力，终于放松一切地笑了起来。<br/><br/> “之后跳舞吗？”宁珏问。<br/><br/> 谢一尘忽然缩回脚，好像触到了什么尖刺，警惕地收缩自己，半晌才缓缓舒张。<br/><br/> 宁珏茫然地抚着谢一尘的膝盖，像是坐在她脚边似的靠在她膝头，仰着脸，有些痴地想了些事，目光凝视着谢一尘的指尖，再看向白皙的柔软的双腿，手指按在她膝头。<br/><br/> “你还是白娘子么？”宁珏又问。<br/><br/> “你说呢？”<br/><br/> 宁珏没下结论，鬼使神差，像是自己身在舞台，又像是在台下，四周模糊，她凝视着虚影的白娘子，又觉得自己像是白娘子，所有的念头都混沌在一起，手指抚过谢一尘的膝头，好像她能借着谢一尘的双腿离世登仙。<br/><br/> “我说什么？我只是看着……也不懂艺术……”宁珏黯然地起身。<br/><br/> “其实我已经……不太想这些事了，”谢一尘略抬下巴，仰脸望着宁珏，翻开书打开合起，不断重复，“你是……喜欢白娘子么？”<br/><br/> “那我不成了许仙？不是的……”宁珏急急忙忙地收拾了东西，“到点了，签字……”<br/><br/> 谢一尘提笔一顿，墨水缓缓渗流，印出三个柔润有力的字，交还给宁珏。<br/><br/> 却又没松手，两人扯着一张纸，有些剪不断的意思。<br/><br/> “下回记得来。”谢一尘叮嘱。<br/><br/> “我知道了。”没敢答应。<br/><br/> 她决意离开谢一尘的世界的，这次是什么？是躲避？话也说开了，怎么偏偏要躲？可宁珏又觉得不躲不行，谢一尘如今不需要保姆了，她有什么作用？如今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还怀揣着姜望的秘密，面对谢一尘时，脑子里没有第三个人，一旦错开眼神，她心里就多出别的东西来。<br/><br/> 蠢蠢欲动的，充盈在心的，酸楚的无法言说的感情。<br/><br/> 怎么会这样？她见不得谢一尘好吗？果然是混混脾性！心胸狭隘！把嘴闭上！把笑容露出来！什么情绪也没有，什么秘密也不知！<br/><br/> 宁珏收起单子叠起，翻开布包，想了想，还是从南城日报的夹缝中拽出一张红叶的书签来。<br/><br/> 在平都的时候，有一次宁珏怀揣心事捡叶子，捡了一路，把那时无法动弹的谢一尘忘在外面……宁珏心里稀少的亏负的情绪冒出来，捡了叶子挑出一朵，压了塑封，也最多用一两个月<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br/><br/> “下次你一定要来，我有些朋友介绍你认识……”谢一尘轻声地，再次叮嘱了。<br/><br/> 宁珏听见“有些朋友”，心里的百叶窗忽明忽暗，最终她由衷地为谢一尘高兴，挥挥手，双手插在兜里，有些快活地离去了。<br/><br/> 鹅黄色的窗口还是有谢一尘目送她，宁珏再次穿过那片玫瑰丛，回头看看谢一尘。<br/><br/> 其实应该拥抱一下的。作为告别。<br/><br/> 跳上公交车，她翻出南城日报看，一字一句都读不进去，而在报纸的掩护下，她发觉有两道陌生的视线始终黏在背后。<br/><br/> 第37章金丝雀<br/><br/> 走下公交车,天色一片尿不湿的昏黄。宁珏站在站牌旁边抽烟，烟雾里埋了两个混混的眼神，但谁也没靠近她,远远缀着，她回了出租屋也没有跟紧,就是那么离开。<br/><br/> 宁珏收拾东西搬家。<br/><br/> 她经常看连环画,偶尔看到了图画册的十万个为什么,上面介绍人类古老的部落在丛林中如何生活，弱肉强食,捕猎与被猎，写作者叙述的口吻都像是在说什么遥远的事。可这些并不遥远，城市也只是森林,宁珏是群兽中艳丽的母兽,随时随地会被当成猎物，或是需要征服的对象。<br/><br/> 在平都的时候，偶尔被哪个男人一眼瞥见,魂不守舍地一见钟情了,她就要想办法给几个混混朋友们喝酒递烟，解决这个麻烦。算是谨慎，没有被不得了的人盯上，在南城这样的大地方，她不是混混的身份,也不能轻盈地融入本地的闲杂人等团伙中,能够出动混混跟上一路的人物……宁珏知道自己解决不了，只能躲开。<br/><br/> 但找房子还要等个下家，从这家搬到那家中间，空着两个礼拜的煎熬日子,宁珏故意错开自己平时上班的时间，出没得像个贼，行踪诡异得她自己都觉得疑神疑鬼……但还是被捉到了。<br/><br/> 那天她端着个洗漱盆去出租屋后面的大澡堂去洗澡，为了节省时间，她边走边提前刷牙洗头，顶着一头泡沫像个旁人不会就近的疯婆子。道路中间有棵据说显灵的巨树歪着脖子，她绕过歪脖子树，就看见一辆黑车横在路中央，车门打开。<br/><br/> 她下意识觉得不好。谁会大马路上横着摆车呢？四周也没什么闲杂人，只有自己打这条道过。<br/><br/> 问路？绝不是，她此刻的形象实在是生人勿近。<br/><br/> 从嘴里拽出牙刷，往后一扎，歪着戳在了扑上来的一个汉子的胸口上，但无济于事，她就那么一头泡沫地被拎上车，车后还坐着个男人，西装领带，短头发，不美不丑，没什么特点。<br/><br/> 宁珏记忆里一寻找，想起那时自己假冒雯雯在凯勒夜总会被人抓住的事，这就是那个男人。<br/><br/> 这事多久远，报应现在来了？宁珏抬着手搓搓脑袋，故作镇定地看了看男人。<br/><br/> “哦，是你啊……真对不起，我的确不是雯雯……”她说。<br/><br/> 这男人有些笑容，只用眼角余光看她，递来一瓶水给她漱口：“记性这么好？咱们上回见到现在，也有个把月了吧？”<br/><br/> “我比较会记人。”宁珏漱口，推门吐出去。<br/><br/> 拎她进来的壮汉在前座就要起来拽她，宁珏却关上门坐回来了：“找我什么事？”<br/><br/> 反正是跑不了的。她最坏的打算就是当小三，最好的打算就是应付了走人。<br/><br/> “鄙人姓孔，做一点小生意。”男人伸出手。<br/><br/> 宁珏<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