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喜欢她?<br/><br/> 谢一尘的拐杖在地上敲出毫无节奏的脆响。<br/><br/> “是。我不想说出来。”<br/><br/> 宁珏试图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br/><br/> “但现在,说到这份上,我只能承认。但是宁珏,要注意这事的起因,是因为你要答应许立文,我不希望你为了所谓的被爱,把自己变成另一种样子。”<br/><br/> “要是你执意认为,许立文的那种爱,那种……男人的爱才是你要的,那我无话可说。”<br/><br/> “我在生你的气,但我没立场,我才是你说的空气中的浮尘,有光就冒出来,灯灭的时候,那些灰还在飘,你却不会注意到。如果我不爱你,你们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注意到会有这么一群人,天生就只能喜欢和自己一个性别的人,其中就有我,我多么正常——我又不正常,为了遮掩不正常,我只能和同样不正常的人结婚,对外说,我们两个都是正常人。如果我喜欢女人,可我又不是男人,我是什么东西?”<br/><br/> 谢一尘表情忧伤。<br/><br/> 宁珏蜷缩到玄关,手指放在把手上,准备随时夺路而逃。<br/><br/> “别逼我。”<br/><br/> “你以为我没有心?我只是不能说出口。说出来一切都完了,你会转头离开我这个变态,钻到许立文怀里,哪怕他打了你,哪怕他两年半没找你,只要他开口说他爱你,你就会考虑他——我从来不说,并不是因为我不在意,是我不能。”<br/><br/> 拐杖被撇弃在脚下,谢一尘抱着胳膊,歪着脸凝望几乎立即要逃离的宁珏。<br/><br/> “我是怎么了?我不想说这些,我只是想说,你走了岔路,你要人爱你,可你不知道什么是爱……姨妈很爱你,姨夫也很爱你,淑姨也很爱你,就是你一再地逃了,我们都还挂念你。可你只想要那种,所谓的……独一份的决绝的爱,那我问你,难道许立文不爱他母亲吗?这样,那独一份不是也根本没有么?你是要我怎么说?”<br/><br/> 宁珏迷茫了,某个确定的人明明白白地爱着她,即便她一再地逃了,即便她人品不好,即便她性格恶劣。上次听到,是许立文对她说的,现在,她要选择么?<br/><br/> 许立文,还是谢一尘?<br/><br/> 不……她不是那种……人,她经过周四夜晚的公园,听见里面那群“变态”的欢声笑语,还会特地打听一些笑话编排着故事嘲笑他们——至于那些隐藏起来的女人,她更是极尽夸张的想象,好像那种女人们都是男人婆,抽着烟穿男士内裤,自己各种想象以至于好笑到给谢一尘乱讲。<br/><br/> 那时候谢一尘听着这些事,到底是什么心情?<br/><br/> 有朝一日,自己也成了被嘲笑的主人公?所有不堪的话,应到了自己身上?<br/><br/> 谢一尘知道……自己也爱着她么?可宁珏无论如何不能说,说出口要怎样?一切都回不去了。<br/><br/> 况且,她也接受不了。<br/><br/> “别说了。”她垂着头,想要离开——可心里那份长期压抑的,持久的复杂心绪要她站住,要她面对,事不过三,再逃走算什么?<br/><br/> 于是,她面朝谢一尘,神情笃定,她想,如果夺门而去,谢一尘会怎样呢?自怨自艾?还是生她的气,这辈子再也不肯原谅她,从此缘分已尽,再也不能巧遇邂逅,就是见了也是尴尬的仇敌,话也说不上两句?<br/><br/> 心却轻盈起来,像是忽然渡到彼岸。<br/><br/> 似乎看见山涧瀑布涌流。<br/><br/> 压抑了许久的嫉妒……压抑了许久的……爱意不受控制地倾泻而下。<br/><br/> 宁珏被打湿了心绪,不安地低头看着双手,回想今天自己问的那些拙劣的问题和笨拙的言语,不是她的水平,是因为她被情绪干扰了。<br/><br/> 她求问自己的内心,究竟为何如此。<br/><br/> “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许立文的事……我再想一想。好吗?”她询问,回身关了门。<br/><br/> 不能逃,不能逃,她忍着躲避的念头,看看越发暗沉下来的天色:“姜望今晚不回来?”<br/><br/> <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 谢一尘嗯了一声。<br/><br/> 她们沉默地坐着。<br/><br/> 谢一尘靠在沙发另一侧,坐得很疏离,抱着胳膊用半个后背对着她。<br/><br/> 她蓦地想起在海京的出租屋,她留给许立文的那个背影——原来是这种感受,是喷薄而出的欲望搅着五脏六腑,好像摘下一朵云乘坐,却只有心自己跳了上去飘了起来。<br/><br/> 为什么会这样?<br/><br/> 她……并不是生来就喜欢同性的那种人……或者说,她生来就不知道怎么喜欢人。<br/><br/> 下意识地拒绝这种关系,拒绝得毫不迟疑。<br/><br/> 可对方是谢一尘……<br/><br/> 心头的枷锁摇摇欲坠。<br/><br/> 她艰难地伸出手,扯了扯谢一尘肩头的衣裳。<br/><br/> 谢一尘肩膀忽然垮下来,有些压抑地叹气:“抱歉。”<br/><br/> 没有回答。<br/><br/> 之后,一切就没有退路,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br/><br/> 宁珏要躲起来,她不会被短暂的,细腻的欲望缠裹着,忘记了长远的打算。<br/><br/> 第42章婚姻<br/><br/> 那还是一年前的事。<br/><br/> 镜子里,魑魅魍魉伴舞,谢一尘在灯下摇手回眸,镜子外的世界,她支着拐杖,低眉顺眼,背对舞台,什么都不去想。<br/><br/> 一条白蛇,蜕了皮,灵魂脱壳而出,只剩一条外皮僵硬地活在人间,谢一尘相信那是自己。<br/><br/> 身体好了不久,她可以靠着拐杖站起来,若是不必走动,她连拐杖也不需要。双腿有了活力,新伤旧痕都渐渐愈合了,照这样下去,她很快就要恢复从前,任意起舞。<br/><br/> 她在镜子前看见那条一心成仙的蛇。她是有这份的自傲,就是瘸了腿,也能一步步地踩着碎玻璃似的咬牙苦练回来。<br/><br/> 回国的第一日,先回了平都休息,她对着镜子扔下拐杖,趔趄着维持平衡,一步步地踏出去,刻入骨髓的舞步被唤醒了——摔了两次,心被摔活了,休息片刻,再次投入地练习,表情沉着,直到摔了七八次,全身痛得让她想起医嘱,还是少做剧烈运动的好,不要为难自己。<br/><br/> 她就沉醉在舞蹈室里,每一块地板,每一处灰尘都是亲切的,像吹口气就千变万化地成了江水,成了天地,成了百姓居所,成了舞台,她置身其中,表情疏离地和许仙小青谈着未来的事,一转眼,她就成仙而去了。<br/><br/> 可也仅仅是这样想了片刻,她忽然明白过来,《白蛇新编》这出舞早已被取消了。<br/><br/> 没了舞台,也没了观众,甚至配角都不剩,白娘子抛弃谁,追念谁,飞升去哪里也都是她自己,追光灯只追着一个孤独的背影罢了。<br/><br/> 她再怎么跳,也不会有人去看,她不复少女时期的天真了,身体的状态也大不如前。现实把她浸没在水底,压得喘不上气——忽然想起宁珏,咬咬牙,纵容自己短暂地想了想宁珏。<br/><br/> 世界上独一的观众是宁珏,除了姨妈,头一个看明白她这条白蛇的人就是宁珏。谢一尘在她面前总想竭力舒展自己,舒展起来,高山流水,伯牙子期。她每次都因宁珏挣扎起来,像是被唤醒了。<br/><br/> 可宁珏又实实在在地在灯下,不光是观众,许多时候,蒙着一层白蛇的影子。<br/><br/> 她是皮,宁珏是血肉,一道地疏离着人间,朝天外之天的不可得之物渴想着,并奔赴这条不回头的路。<br/><br/> 心里钝痛。<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