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t两人的最后一个夜晚，便是在这个屋子。<br />\n那是一个销魂蚀骨的夜晚。<br />\n他们在这里肆意畅快，从窗台至桌案，从铜镜前到椅凳上。最后边行边走地，回到了床上。<br />\n她极尽妩媚地勾缠着他，仿若要将他榨干了。<br />\n直至嗓音都叫哑地，满头乌发垂散，累倒在他怀中。<br />\n他给她擦去眼角的泪痕，也有些累，好笑道：“你今晚是要我死在你的床上，才肯干休？”<br />\n与刚开始在一起时比较，他显然察觉到她的欲.望大了许多。<br />\n有话说女人三十如虎，她也不跟他客气了。<br />\n她没有笑，反而一身软骨靠过来，抱住了他。<br />\n头微微仰起，和他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呼吸纠缠在一起，潋滟的眸中犹荡春情，也流溢出哀伤。<br />\n“进宣，不知此次去京城，要多久才能见到你了？”<br />\n她的轻声询问，不过是因放不下那群卫家人。<br />\n她是一个重情义的人，他心里是清楚的。他喜爱她，也有这个缘由。<br />\n他也舍不得她离开峡州，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br />\n他收敛了玩笑话，难受得很了。<br />\n低头去吻她红肿的唇瓣，温声道：“等我去找你。”<br />\n她说过的，等卫家回京安排妥当后，她与卫陵那口头之约的夫妻关系斩断。<br />\n她会嫁给他，和他在一起。<br />\n其实这么多年过来，他们与正常的夫妻，并无两样分别了。<br />\n纵使不能再有孩子，但他想没有关系的。<br />\n傅家子嗣兴旺，他也有一个儿子，百年之后，总归有人给他们送终。<br />\n她在他的怀里，轻轻地笑应：“我等你。”<br />\n那个夜晚，他们还说了很多话。<br />\n更多的，是关于从前，他做过的那些错事。<br />\n她说从前真的有些讨厌他，但他也待她很好。若非有他，她恐怕会撑不下去，或许早已死了。<br />\n他慌忙将她抱地更紧了，道：“我以后一定会对你更好的。”<br />\n她笑着答应了，而后疲倦地阖上眼。<br />\n很快，她睡了过去。<br />\n习惯地背过了身，他也习惯地，从背后揽住她。俯嗅她后脖和发丝的清淡香气，闭上了双眼。<br />\n那是分别前的最后一晚。<br />\n他以为以后，他们还会有许多这样同床共枕的夜晚。<br />\n……<br />\n但是，没有了。<br />\n沉默好一会儿，傅元晋的指腹轻抚掌下细腻雪白的肌肤，终究先开口了。<br />\n“我说过的，我会找到你。”<br />\n他看着她依旧愣然的神情，仍自顾自地道：“怎么不说话？不问问你为何在这里？”<br />\n便不等她问，他已经兀自说起来了。<br />\n不介意将当前她的处境，明明白白地解释给她听。<br />\n声调是再平静不过的，语气和缓道：“你知道吗？如今已是光熙十四年的春三月，你抛下我，满打满算，快有四年了。这四年，我很想你，尤其是得知你病故后，前段日子，我听人说起有一个术法，叫做——招魂，可以招来亡故之人的魂魄，便答应了，但没有见到你。”<br />\n他顿了顿，道：“但听到了一些声音，你猜我都听到了什么？”<br />\n她还是不说话，只望着他。<br />\n听他咬牙切齿地继续道：“我听到了你和卫陵上床的那些声音，那个人真是令人作呕！”<br />\n傅元晋的眼圈愈发泛红。<br />\n便在这一刻，他想吐露骂言，却在她一双眼都落在他的身上，又与午夜梦回时，那些美好过往里一样。<br />\n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个人了。<br />\n那句粗鄙之言，并没有出口。<br />\n却死死地紧凝着逐渐回神的她，咬得后槽牙发酸。<br />\n“你还叫他夫君。”<br />\n曦珠已经明白过来，那些日子的头晕，原来是因为傅元晋。<br />\n本以为是梦。那些模糊的怒声，此刻却清晰起来。<br />\n“柳曦珠，你给我回来，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完！”<br />\n“你能听到我的话，是不是？听到就给我回来！你欠我的，还没还清！”<br />\n“一女不侍二夫，你欺骗了我，忘却了我们的过去，转投其他男人的怀抱，恩爱幸福给我看？”<br />\n她尚且在回想，连带着脑子在发晕。<br />\n身前之人，还在怀恨地气言。<br />\n“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卫陵早就死了，我听到的那些，定然是假的。”<br />\n“曦珠，你答应过我，会和我在一起。”<br />\n“你发誓过的，不能反悔。”<br />\n是什么誓言？<br />\n曦珠慢慢想起来了，原来是应承会等他上京，他们会重新开始。<br />\n但所谓的承诺，不过是因当时卫虞卫若卫锦要回京，她不可能留在峡州。<br />\n在倚靠卫朝战功和许执在朝的运作后，他们都知可以回去京城的那个夜晚，皆沉默下来。<br />\n他们不知她该怎么办？<br />\n是啊，她是他们的三叔母、三嫂、娘。<br />\n却与傅元晋有那样的联系，傅元晋不会放人的。<br />\n那一晚，她与几个人都没有睡着。<br />\n他们姓卫，经年而过，终于可以回到故土。<br />\n可她呢，还要被困在峡州这个地方。\n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