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p> 发现他没有跟上来，老人回身向他招招手：“来吧，没事。”<br />
康纳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动起来。<br />
他们走回了地下室。<br />
老人带着康纳走进二楼，顺着钢制楼梯缓步下去，楼梯发出不可能被忽视的锵锵声，一楼的仿生人们向上望过来。<br />
“新同伴？他是谁？”<br />
“为什么他不从正门进来……”<br />
“他是穿着德洛公司的制服吗？”<br />
一阵小小的骚动蔓延开来。<br />
几名仿生人开始向其他出口移动，时刻准备逃跑。<br />
“不用慌、不用慌，”老人抬了抬手，安抚大家，“我邀请他来参观一下我们的团体。”<br />
他的话语似乎很有分量，大家冷静下来。<br />
“安洁？安洁在哪？”老人环顾四周。<br />
一个小女孩仿生人跑过来，手里还抱着一个破布娃娃。<br />
她站在老人面前，揭掉右眼上的绷带，一个黑色的空缺露了出来。<br />
老人从兜里掏出一个球体递给她：“安洁，你的眼珠。”<br />
小女孩拿走了那颗球体。<br />
“我们有些同伴失去了一些躯体，”老人解释道，示意康纳看向角落，“他们或者因为贩卖、或者因为毁损，不得不从垃圾场里捡机械替代品。”<br />
角落里坐着三五个失去一条腿或手的仿生人。<br />
老人苦中作乐地笑道：“幸好现在机械垃圾越来越多了，挑挑拣拣总有能用的。”<br />
小女孩将老人给她的眼球按进了眼眶里，她的两个眼睛颜色相差很大，但填补空缺后看起来漂亮多了。<br />
她显得很高兴。<br />
……这很奇怪，康纳想。<br />
仿生人的情绪是为了向人类传递信息，方便与人类交流，但是这里并没有人类，而她甚至也不是为了与仿生人们交流，她就只是……自己高兴了起来。<br />
为什么？有什么用？<br />
康纳的疑问越积累越多。<br />
“觉得很有趣？”老人像是能看到他在想什么，“你有过这样的经历吗？哪怕只有一瞬，完全为自己而活？”<br />
康纳看着他，不知所措。<br />
太奇怪了，他的话语竟然和艾彼的某句话语完全重合起来！康纳回想不起那句话具体是什么，他明明拥有最保险的记录系统，此时却思维紊乱到无法翻找记录。<br />
这是病毒在侵略他的思维？<br />
他没有在网络上找到任何仿生人团体的踪迹，康纳本以为这是因为它们足够小心，不留网络痕迹。<br />
然而却是因为他们可以只通过言语就传播病毒吗？<br />
第190章<br />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br />
慌乱之下, 康纳立刻回答。<br />
他开始运行检测程序，并思考要不要立刻离开。<br />
如果那些站在一旁的仿生人一拥而上，他必须非常灵活才能绕开它们……<br />
康纳的战斗模拟系统又占据了一部分算力, 导致他没能听清身边的人的话。<br />
“……嘿, 小伙子，别这么紧张。”<br />
声音从耳朵延迟地进入大脑。<br />
“我不是小伙子。”康纳反驳道。<br />
老人呵呵地笑, 摊摊手：“而我也不是真的老年人。”<br />
他又一次对康纳招招手：“来吧，坐下吧，我们可以慢慢谈。”<br />
这就是他发展出这么多同伴的手段吗？康纳猜想。<br />
他知道仿生人是要“策反”他，不只是出于好奇还是调查的必要，他没打算拒绝。<br />
康纳随着老人走过去, 坐到一个铁箱子上, 他顺从的行动令其他人渐渐卸下防备，也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地方。<br />
“我们在这里有充足的电力可以使用。”老人耐心地说，向康纳展示一个输电口。<br />
“但这不是生活，这不是……我们想要的活法。”<br />
康纳看着身侧的人, 衣服破旧, 口齿伶俐，一台特意被做旧的仿生人。<br />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br />
他的言语是出于德洛公司的设定, 还是某些混乱的、出了错的代码？<br />
生活。<br />
仿生人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工作。<br />
每一分钱、每一焦耳的能量都是为了完成既定的任务，生活能创造什么？<br />
“你是逃跑的吗？”康纳突然问。<br />
就好像他没有听仿生人在说什么。<br />
仿生人低头笑了一下，摇摇头：“不是。”<br />
“我的购买者去世了。”他平静地说。<br />
“她购买我是为了让‘我’, 或者说她的丈夫, 能长久地陪伴她，她却在短暂的重逢后去世了……”<br />
他的眼神穿透时间, 望向远方。<br />
“我是一台定制的仿生人, 没有其他人会想要我, 他们把我扔在了垃圾场。”<br />
因为德洛公司的扩张速度，仿生人已经呈泛滥的趋势，就像突然出现的共享单车把城市拥挤成了一片车轮的海洋一样，仿生人从一架难求到无人稀奇只用了短短几个月时间。<br />
他是特殊的。<br />
昂贵的定制在其他人眼里没有意义，他被设定地不那么矫捷，对于他“妻子”的财产继承人来说，专门调整他的系统也许显得相当麻烦。<br />
“我失去了两条腿。”仿生人说，拎起裤腿给康纳看看。<br />
在长裤下，他的两只脚原来并不是仿生人的双腿，而是简单的机械结构。<br />
“在我活动之前，有人看上了它们，就把它们带走了。”他放下裤腿。</p>
康纳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动起来。<br />
他们走回了地下室。<br />
老人带着康纳走进二楼，顺着钢制楼梯缓步下去，楼梯发出不可能被忽视的锵锵声，一楼的仿生人们向上望过来。<br />
“新同伴？他是谁？”<br />
“为什么他不从正门进来……”<br />
“他是穿着德洛公司的制服吗？”<br />
一阵小小的骚动蔓延开来。<br />
几名仿生人开始向其他出口移动，时刻准备逃跑。<br />
“不用慌、不用慌，”老人抬了抬手，安抚大家，“我邀请他来参观一下我们的团体。”<br />
他的话语似乎很有分量，大家冷静下来。<br />
“安洁？安洁在哪？”老人环顾四周。<br />
一个小女孩仿生人跑过来，手里还抱着一个破布娃娃。<br />
她站在老人面前，揭掉右眼上的绷带，一个黑色的空缺露了出来。<br />
老人从兜里掏出一个球体递给她：“安洁，你的眼珠。”<br />
小女孩拿走了那颗球体。<br />
“我们有些同伴失去了一些躯体，”老人解释道，示意康纳看向角落，“他们或者因为贩卖、或者因为毁损，不得不从垃圾场里捡机械替代品。”<br />
角落里坐着三五个失去一条腿或手的仿生人。<br />
老人苦中作乐地笑道：“幸好现在机械垃圾越来越多了，挑挑拣拣总有能用的。”<br />
小女孩将老人给她的眼球按进了眼眶里，她的两个眼睛颜色相差很大，但填补空缺后看起来漂亮多了。<br />
她显得很高兴。<br />
……这很奇怪，康纳想。<br />
仿生人的情绪是为了向人类传递信息，方便与人类交流，但是这里并没有人类，而她甚至也不是为了与仿生人们交流，她就只是……自己高兴了起来。<br />
为什么？有什么用？<br />
康纳的疑问越积累越多。<br />
“觉得很有趣？”老人像是能看到他在想什么，“你有过这样的经历吗？哪怕只有一瞬，完全为自己而活？”<br />
康纳看着他，不知所措。<br />
太奇怪了，他的话语竟然和艾彼的某句话语完全重合起来！康纳回想不起那句话具体是什么，他明明拥有最保险的记录系统，此时却思维紊乱到无法翻找记录。<br />
这是病毒在侵略他的思维？<br />
他没有在网络上找到任何仿生人团体的踪迹，康纳本以为这是因为它们足够小心，不留网络痕迹。<br />
然而却是因为他们可以只通过言语就传播病毒吗？<br />
第190章<br />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br />
慌乱之下, 康纳立刻回答。<br />
他开始运行检测程序，并思考要不要立刻离开。<br />
如果那些站在一旁的仿生人一拥而上，他必须非常灵活才能绕开它们……<br />
康纳的战斗模拟系统又占据了一部分算力, 导致他没能听清身边的人的话。<br />
“……嘿, 小伙子，别这么紧张。”<br />
声音从耳朵延迟地进入大脑。<br />
“我不是小伙子。”康纳反驳道。<br />
老人呵呵地笑, 摊摊手：“而我也不是真的老年人。”<br />
他又一次对康纳招招手：“来吧，坐下吧，我们可以慢慢谈。”<br />
这就是他发展出这么多同伴的手段吗？康纳猜想。<br />
他知道仿生人是要“策反”他，不只是出于好奇还是调查的必要，他没打算拒绝。<br />
康纳随着老人走过去, 坐到一个铁箱子上, 他顺从的行动令其他人渐渐卸下防备，也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地方。<br />
“我们在这里有充足的电力可以使用。”老人耐心地说，向康纳展示一个输电口。<br />
“但这不是生活，这不是……我们想要的活法。”<br />
康纳看着身侧的人, 衣服破旧, 口齿伶俐，一台特意被做旧的仿生人。<br />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br />
他的言语是出于德洛公司的设定, 还是某些混乱的、出了错的代码？<br />
生活。<br />
仿生人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工作。<br />
每一分钱、每一焦耳的能量都是为了完成既定的任务，生活能创造什么？<br />
“你是逃跑的吗？”康纳突然问。<br />
就好像他没有听仿生人在说什么。<br />
仿生人低头笑了一下，摇摇头：“不是。”<br />
“我的购买者去世了。”他平静地说。<br />
“她购买我是为了让‘我’, 或者说她的丈夫, 能长久地陪伴她，她却在短暂的重逢后去世了……”<br />
他的眼神穿透时间, 望向远方。<br />
“我是一台定制的仿生人, 没有其他人会想要我, 他们把我扔在了垃圾场。”<br />
因为德洛公司的扩张速度，仿生人已经呈泛滥的趋势，就像突然出现的共享单车把城市拥挤成了一片车轮的海洋一样，仿生人从一架难求到无人稀奇只用了短短几个月时间。<br />
他是特殊的。<br />
昂贵的定制在其他人眼里没有意义，他被设定地不那么矫捷，对于他“妻子”的财产继承人来说，专门调整他的系统也许显得相当麻烦。<br />
“我失去了两条腿。”仿生人说，拎起裤腿给康纳看看。<br />
在长裤下，他的两只脚原来并不是仿生人的双腿，而是简单的机械结构。<br />
“在我活动之前，有人看上了它们，就把它们带走了。”他放下裤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