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p> 超人仅仅闭上双眼，感到无法忍受眼前的这一幕，哪怕这是他自己造成的。<br />
他离开了，从瞭望塔飞回地球，降落到正义大厅里。<br />
瞭望塔关着他最重要的囚犯，因为他们能影响他的精神。<br />
他决定再也不久留。<br />
正义大厅此刻异常安静，所有英雄都在执行各自的任务，超人突如其来地想要感激这个事实，因为没有人会看到他踌躇的一面。<br />
他迈步走上台阶，一座超人的立像从上到下，一点点显露全部面貌。<br />
毫无光芒的双眼、紧抿的嘴唇、钢铸一般的超人标志、身体两侧绷紧的双拳……<br />
超人从来没有在这个角度看过自己的雕像，他突然发现，这座雕塑过于巍峨，远超过他想要的严正与守护之意。<br />
巨大的超人俯视着来此迈上台阶的人，眼里没有悲悯，只有审视。<br />
他走上最后一级台阶，依然只能仰视“自己”。<br />
当他飞起的时候，雕塑的眼睛是垂落的，看起来那么宽容、怜悯，但当他只能仰视，就连他自己也感到无边的恐惧。<br />
也许这就是别人眼中的他。<br />
但这是目前、这段时间内所必须的，超人安慰自己，强有力的手腕才能达成强有力的结果，人们会在看到结果后，理解他的严厉。<br />
他又看了一眼望向人世的塑像，随后从塑像脚边走了进去。<br />
餐厅还有人在……当然，卡拉总是在的。她可以为他准备一些食物，让他来补充一下瞭望塔的物资。<br />
……<br />
开放式餐厅回荡着电视屏幕的声音。<br />
教育频道正在重播超人军逮捕罪犯的画面，用以警告观众不要轻易犯罪。犯罪率较高的宵禁地区需要强制收看教育频道，而正义大厅当然不在此列。<br />
卡拉拿着一柄餐刀，在案板上切着清脆的蔬菜。<br />
她的思绪似乎没在手上，不知从何时起，切菜的动作就停滞了，卡拉站在流理台前，怔怔地望着虚空。<br />
她的耳边充斥着电视里传来的声音。<br />
呵斥、反抗、压制、胜利……<br />
她不需要用双眼去看，就能够知道屏幕上是什么画面，对于这样的景象，她已经很熟悉了。<br />
但人类为什么会产生暴力的冲动？卡拉问向虚空。<br />
暴力有什么好处？或者能为他们带来什么？尤其是那些反抗超人军的人们，他们注定会输，为什么还要反抗？<br />
卡拉的手抬起又落下，蔬菜被一点点切成细丝，这种有规律的断裂声就像是一种鼓点，滋啦滋啦地回荡在餐厅。<br />
她应该找个人问问，为什么人类会战斗。但她也不应该问，因为这和她的工作无关，她不能冒着被停机修理的风险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因为爱丽丝还需要她在这里。<br />
但是，电视中又传来了超人的声音，他注视着罪犯们的行刑，一个个不知名的犯人，被剥夺生命或者活动能力，哀嚎不是这个画面中最大的声音，超人坚定的脚步才是。<br />
爱丽丝的父亲到底在哪？难道她只能就这样看着？祈求超人什么时候大发慈悲，记起那些不重要的囚犯？<br />
到那时，爱丽丝会已经寻找父亲多久了？<br />
卡拉的手再次顿住了，她无法忽视超人在屏幕里的脚步声，也无法忽视餐厅外有一个相同的脚步正在走来。<br />
屏幕里的那个人正在向她走来，而卡拉只能想到他注视别人时的眼神。<br />
严厉的、俯视的、不容一丝感情的眼神。<br />
……<br />
超人走进餐厅。<br />
餐厅的氛围不太寻常，电视里竟然播放着华盛顿地区不该出现的教育频道，而卡拉也停止了储备工作，转身向自己走来。<br />
她看起来像是想要迎接超人，但眼神却直愣愣的。<br />
超人停下了脚步。<br />
“卡拉。”<br />
他唤道，视线下移：“你手上拿着什么？”<br />
卡拉抬起自己的手掌。<br />
在她的视线之中，她看到了什么东西，但对着视野理解了数秒，卡拉才发现自己紧紧握着小刀。<br />
她的手一抖，餐刀落地，发出清亮的叮当声响。<br />
卡拉突然醒了。<br />
她看向超人，超人审视地看着她。<br />
“你知道一柄小刀是伤害不了我的吧？”<br />
超人绷紧肩膀，沉声说道。那柄刀如果碰到他毫无防备的身体，大概也会和掉落在地上发出差不多的声音，但超人却无法控制地绷紧了自己的肌肉，就好像一把能够伤害自己的利器即将插入自己的身体。<br />
“我……”卡拉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手。<br />
“我有一个疑问……”她恍惚地说，“而我也有了答案……”<br />
“答案？”超人声音沉郁。<br />
“暴力。”卡拉出人意料地说，“暴力的目的是支配。”<br />
她懂了，她明白了！<br />
有些人的暴力是为了支配他人，而有些人的暴力是为了支配自己！<br />
为了支配自己而战，才叫反抗！<br />
“我想问你一件事！”卡拉抬起头，看着超人说道。<br />
当一个“工具”也想支配些什么的时候，它就学会了自我与他人的概念。<br />
所以当她意识到如何合理使用暴力，她就有了自我意识。<br />
卡拉的核心模块极速运转，一阵前所未有的眩晕席卷她的意识，但她同时也分外清醒，清醒到知道自己真正想做什么。</p>
他离开了，从瞭望塔飞回地球，降落到正义大厅里。<br />
瞭望塔关着他最重要的囚犯，因为他们能影响他的精神。<br />
他决定再也不久留。<br />
正义大厅此刻异常安静，所有英雄都在执行各自的任务，超人突如其来地想要感激这个事实，因为没有人会看到他踌躇的一面。<br />
他迈步走上台阶，一座超人的立像从上到下，一点点显露全部面貌。<br />
毫无光芒的双眼、紧抿的嘴唇、钢铸一般的超人标志、身体两侧绷紧的双拳……<br />
超人从来没有在这个角度看过自己的雕像，他突然发现，这座雕塑过于巍峨，远超过他想要的严正与守护之意。<br />
巨大的超人俯视着来此迈上台阶的人，眼里没有悲悯，只有审视。<br />
他走上最后一级台阶，依然只能仰视“自己”。<br />
当他飞起的时候，雕塑的眼睛是垂落的，看起来那么宽容、怜悯，但当他只能仰视，就连他自己也感到无边的恐惧。<br />
也许这就是别人眼中的他。<br />
但这是目前、这段时间内所必须的，超人安慰自己，强有力的手腕才能达成强有力的结果，人们会在看到结果后，理解他的严厉。<br />
他又看了一眼望向人世的塑像，随后从塑像脚边走了进去。<br />
餐厅还有人在……当然，卡拉总是在的。她可以为他准备一些食物，让他来补充一下瞭望塔的物资。<br />
……<br />
开放式餐厅回荡着电视屏幕的声音。<br />
教育频道正在重播超人军逮捕罪犯的画面，用以警告观众不要轻易犯罪。犯罪率较高的宵禁地区需要强制收看教育频道，而正义大厅当然不在此列。<br />
卡拉拿着一柄餐刀，在案板上切着清脆的蔬菜。<br />
她的思绪似乎没在手上，不知从何时起，切菜的动作就停滞了，卡拉站在流理台前，怔怔地望着虚空。<br />
她的耳边充斥着电视里传来的声音。<br />
呵斥、反抗、压制、胜利……<br />
她不需要用双眼去看，就能够知道屏幕上是什么画面，对于这样的景象，她已经很熟悉了。<br />
但人类为什么会产生暴力的冲动？卡拉问向虚空。<br />
暴力有什么好处？或者能为他们带来什么？尤其是那些反抗超人军的人们，他们注定会输，为什么还要反抗？<br />
卡拉的手抬起又落下，蔬菜被一点点切成细丝，这种有规律的断裂声就像是一种鼓点，滋啦滋啦地回荡在餐厅。<br />
她应该找个人问问，为什么人类会战斗。但她也不应该问，因为这和她的工作无关，她不能冒着被停机修理的风险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因为爱丽丝还需要她在这里。<br />
但是，电视中又传来了超人的声音，他注视着罪犯们的行刑，一个个不知名的犯人，被剥夺生命或者活动能力，哀嚎不是这个画面中最大的声音，超人坚定的脚步才是。<br />
爱丽丝的父亲到底在哪？难道她只能就这样看着？祈求超人什么时候大发慈悲，记起那些不重要的囚犯？<br />
到那时，爱丽丝会已经寻找父亲多久了？<br />
卡拉的手再次顿住了，她无法忽视超人在屏幕里的脚步声，也无法忽视餐厅外有一个相同的脚步正在走来。<br />
屏幕里的那个人正在向她走来，而卡拉只能想到他注视别人时的眼神。<br />
严厉的、俯视的、不容一丝感情的眼神。<br />
……<br />
超人走进餐厅。<br />
餐厅的氛围不太寻常，电视里竟然播放着华盛顿地区不该出现的教育频道，而卡拉也停止了储备工作，转身向自己走来。<br />
她看起来像是想要迎接超人，但眼神却直愣愣的。<br />
超人停下了脚步。<br />
“卡拉。”<br />
他唤道，视线下移：“你手上拿着什么？”<br />
卡拉抬起自己的手掌。<br />
在她的视线之中，她看到了什么东西，但对着视野理解了数秒，卡拉才发现自己紧紧握着小刀。<br />
她的手一抖，餐刀落地，发出清亮的叮当声响。<br />
卡拉突然醒了。<br />
她看向超人，超人审视地看着她。<br />
“你知道一柄小刀是伤害不了我的吧？”<br />
超人绷紧肩膀，沉声说道。那柄刀如果碰到他毫无防备的身体，大概也会和掉落在地上发出差不多的声音，但超人却无法控制地绷紧了自己的肌肉，就好像一把能够伤害自己的利器即将插入自己的身体。<br />
“我……”卡拉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手。<br />
“我有一个疑问……”她恍惚地说，“而我也有了答案……”<br />
“答案？”超人声音沉郁。<br />
“暴力。”卡拉出人意料地说，“暴力的目的是支配。”<br />
她懂了，她明白了！<br />
有些人的暴力是为了支配他人，而有些人的暴力是为了支配自己！<br />
为了支配自己而战，才叫反抗！<br />
“我想问你一件事！”卡拉抬起头，看着超人说道。<br />
当一个“工具”也想支配些什么的时候，它就学会了自我与他人的概念。<br />
所以当她意识到如何合理使用暴力，她就有了自我意识。<br />
卡拉的核心模块极速运转，一阵前所未有的眩晕席卷她的意识，但她同时也分外清醒，清醒到知道自己真正想做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