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上路。他预测了几处封锁点，准备好徒步翻越需要的东西，教我怎么用牙套改变面容。<br/><br/> 往身上裹东西改变体型，上下牙套可以改变腮帮大小与嘴唇形状、直接塞进嘴里的塑形物可以改变颧骨，用胶水做出皱纹、眼袋或者眼窝……一边赶路，我们一边试验各种各样的变装，我对着车里的镜子笑个不停。<br/><br/> 他把阿杰的车换了，换成了一辆红色的车，我很早就想换的那种法式轿车，线条复古，车灯造型很特别，车顶有休旅支架，可以把行李、冲浪板、自行车都固定住。<br/><br/> “你想去北方的哪座城市？”他问。<br/><br/> 我说青岛。<br/><br/> 许驼也喜欢青岛，气候好，东西好吃，啤酒节的时候，街道两侧摆满了烧烤摊，男人女人都往嘴里灌着啤酒，音乐声震耳欲聋。路上豪车也多，没人会注意两个国字脸的龅牙男人。<br/><br/> 通行线路也多，圣诞过后，就是新年旅游的气氛了，游客往来，我们隐于人潮中。旅游旺季是最好的遮蔽，我们在高速上和成千上万辆车堵在一起，听司机们叫骂或者聊天，我们一起坐在车顶看前面堵住的高速，还有很多人和我们一样坐在车顶上透气。<br/><br/> 我们都看不见前面的路还有多远。<br/><br/> ??第28章<br/><br/> 每到一个新的落脚点，我最喜欢的环节就是把车顶的行李卸下来。许驼在下面接着箱子，一边和我说他刚查到这座城市有什么好玩的地方。<br/><br/> 小城市也许只有一个商圈，打车从东到西走一圈也只需要三十块钱。最大的支出是住宿，我们从民宿app里直接联络屋主，绕过平台，避开网络平台记录以及身份证核查，用现金交易。屋主们也喜欢这样，不用被抽成。<br/><br/> 放下东西，我又在研究怎么换新造型，玩熟练了牙套之后，我几乎每天都在折腾这些新玩具。<br/><br/> “不要把自己弄得太显眼。你的龅牙装得太假了。”许驼从我嘴里把它挖出来，“这个年龄的人已经不会龅得那么严重了。”<br/><br/> “为什么？”<br/><br/> “因为严重到这个程度的，一般都会去箍牙。”<br/><br/> 玩腻了也就太平了。他说，你到最后基本会固定换三张脸。<br/><br/> 我问：“那你这么多年住在我家，为什么用的都是真的脸？”<br/><br/> “脸多了，真的脸也是假面具之一了。”<br/><br/> “会不会心情好的时候就研究研究怎么创造发明新的脸……”<br/><br/> “不会的。”他苦笑，“大多数人啊，一辈子能记住的脸也就三张。有的会追星吧？会去看点映啊，听演唱会啊……但热头过得很快，也许过一个月过三个月就改追新的人了，能够一辈子追下去的真爱，大概也只有一两个明星罢了。人类的感情总量是有极限的。”<br/><br/> ——当彻底摆脱普通世界社会规则之后，我观察人类的视野就发生了变化。我以前从未感觉人类是什么可爱的动物，但如今，我却觉得那些白领、那些孩子、那些在公园聊天跳舞的老人都很可爱，无害而静谧，你知道他们人生中可供选择的苦难，升职、贷款、家务活、游戏副本打不过、病痛、等待器官移植，以及永远不够花的钱。<br/><br/> 他们都活得很好，我也希望这世上的每个人都能好好活着，平凡度过一生，我甚至开始理解夏墨，他想把那个世界彻底抹消掉，让普通人活在清澈的水里。<br/><br/> 只要没有人去解放他们的兽性。<br/><br/> 我们偶尔会去猎杀，猎杀时候不许抽烟，不许做多余的事，他负责动手，我会替他创造良好的环境——比如在巷子口装醉。没人会想走进一条路口有醉汉在呕吐的巷子。<br/><br/> 这也是经济来源之一。许驼说，至少要在各地辗转五年。而且，现在看似松懈的搜捕其实在暗中变密，他的情节太恶劣，至少二十年不可能被撤下搜捕名单。<br/><br/> “事情会发酵得越来越大，到最后变成全民加入搜捕。”晚上，我们一起躺在民宿的床上，他的手指在空气中画<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着网格，“越来越密，越来越密，留给我们的空间从一间民宿、到地铁台阶、到流浪汉聚集地……直到最后，我们只能在电话亭过夜。”<br/><br/> “但是两个人的话，电话亭可挤不进去吧？”<br/><br/> “说不定那时候就没有两个人了哦？”<br/><br/> 在长途跋涉后，我们抵达了青岛。然而并没有能在这座城市停留太久，因为运动会正在开展，城市里对外来人员的调查也严格起来。我从前完全没有体会过这种事情带来的压力，走在车站或者地铁，随时会来警察或者辅警来核查你的身份，我交出身份证，虽然是假借的——警察看了我很久，久到我几乎要转身而逃；许驼在后面稳住我，他教我，如果慌张的话就看一眼手机屏幕，装作看时间。<br/><br/> 而且，我们被查的频率很高。我以前坐地铁，坐了那么多次，从未被查，而现在差不多被查的概率是百分之七十。<br/><br/> 有经验的警察拥有某种“嗅觉”。他们会本能地觉得这个男人不对劲，就像周叔不喜欢许驼，他说不出不喜欢的理由，仅仅只是看一眼，就会觉得许驼让他不舒服。<br/><br/> 许驼从前使用的假身份都被匿名提供给了警方，并不是全部，还有三四个能用的。那是连夏墨都不知道的底牌。我们就靠着这几套身份轮流使用到青岛。<br/><br/> 身高可以靠鞋跟改变，体型可以靠往身上裹布料，然而一切伪装都会留下隐患。<br/><br/> 许驼的计划是，在青岛得到足够的休息，然后继续北上，进入东北林区。再经由林区移动至边境。困难就是季节，北方入冬，没有足够准备，我们不可能在零下漫天风雪里经过漠河边境。<br/><br/> 因为我们为了阿杰进行过一次折返，所以搜捕线已经铺到北方。当许驼用地图和我解释搜捕网是如何铺开的时候，就像解释一堆干棉花遇火。高速出入口、乡路出入口、山区巡警、边防、车站……只要一天没有线索，搜索网就会向外扩张。<br/><br/> “我从前在东、西、南三个方位都留下过‘桩’。”他说，“一旦出事，我可以往相反的地方逃，而另一个方向的‘桩’会被启动，用来给警方假线索。”<br/><br/> 现在L班联络崩塌，他和桩之间的联系也断了。更糟糕的是，随着一些人被捕，L班成员曾经为自己留的退路、他们的行事方式、思维模式……都会被招供出去。<br/><br/> “你也会存在于那些口述中。”<br/><br/> “我吗？他们会说，L班以前因为我起过一场骚乱？”<br/><br/> “就看他们怎么说了。”许驼微微笑着，将头靠在方向盘上看我，“一般都往大了的说。所以，在他们的叙述里，你说不定是所有事情的导火索，简直是烽火戏诸侯的主角戏份。”<br/><br/> 我们说笑着。车进入了高速，但是在收费站前，又有一个查验关口。<br/><br/> 说笑停止了。我们都静静地看着它越来越近，跟着其他车，按照指挥排列等候查验。<br/><br/> 其实那时就有预感。<br/><br/> 我们从前都是很自然地经过高速查验，只有这次，仿佛意识到什么，两个人都没有说话。<br/><br/> 今天是个很好的天气。我只记得这一点。<br/><br/> 北方的云群和南方不同，层层叠叠厚重而繁复，在警察要求许驼停车熄火前，我看了很久的云。<br/><br/> 我们交出了身份证，年轻的警察看完后并没有放我们走。他看了很久，然后要求我们离开车，到另一个区域等候。很快，他带来了一个年纪更大的<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