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一起四海流亡。”<br/><br/> 香灰撒了点出去，魏绎呛了去，又了然一嗤：“难不成伍修贤的那一千兵马，是为了护送她？”<br/><br/> 林荆璞不予否认：“的确是亚父送她来的，离江尽头挨着猿啼峰，离京畿又不过一百三十余里，易守难攻。邺京城但凡有风声，精锐快马一日便可赶到。”<br/><br/> “看不出来，伍修贤堂堂忠烈之名，还是个情种，会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份上。”<br/><br/> 魏绎话说到此处，忽又警觉地想明白了什么，眉头一挑：“伍修贤这趟想从邺京接回去的人，怕不只是谢裳裳一个吧？”<br/><br/> 伍修贤是肩负重任的国士，向来精明，就算对一人用情再深，也不会贸然在此时抽调出一千精锐。伍修贤手下的兵已不多了，要调集这一千精锐，恐怕都是快抽干了他的家底。<br/><br/> 这年头，兵马紧缺，比什么赀货都值钱。<br/><br/> 但能比兵更值钱的，只有帝王的命。<br/><br/> 林荆璞沉静不语。<br/><br/> 魏绎冷冷起身，虎口掐上了他的喉结：“你要走？”<br/><br/> 林荆璞被迫仰起了下颚：“怎么，舍不得了？”<br/><br/> “别忘了你答应的事。再说朕还没玩的宝贝，哪舍得交出去？”魏绎的调笑淬着冷意，指腹顺势摩挲他下巴的软骨。<br/><br/> 林荆璞也没躲：“玩了，怕你会更舍不得。”<br/><br/> 说着，他去握住了魏绎的手背，冰凉渐渐入骨，眼底生出一分琢磨不清的情意来：“魏绎，来日方长。所以行行好，眼下我须得去见她一面。”<br/><br/> 魏绎听那一声“来日方长”，心中一动，便不再掐他的喉颈，半只掌已抚摸上他的面颊，也迎上了他的情意：“早去早回。”<br/><br/> 恍惚之中，两人都有些看不真切彼此的脸。<br/><br/> 半晌，林荆璞才轻“嗯”了一声。<br/><br/> -<br/><br/> 临夜，星光黯淡，唯圆月一轮。林荆璞稳步登上了西北边的皇宫城墙，此处的禁军皆已被调离，数百米之内无人把守。<br/><br/> 谢裳裳正在城墙上等他。<br/><br/> 她摘下帷帽，岁月苍老红颜，抹不走她的书香傲骨，她扭头望着林荆璞，眼底徒生了一丝悲凉，却和蔼笑着：“阿璞，你瘦了。”<br/><br/> 林荆璞一拜：“让夫人操心了。”<br/><br/> 谢裳裳凭眺远方，飞鹭穿梭于黑白交接的层云中穿梭，风渐起，两人的宽袖飞舞，都兜不住邺京城变幻的风云。<br/><br/> “阿璞，此番我来邺京既是答应要帮你，也是你亚父想劝你一同回去。”谢裳裳顿了顿，疼惜地握住了他的手背：“但去留，全凭你意。”<br/><br/>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1]”林荆璞迎风而念，又稳声道：“邺京是我旧乡，脚下便是故园。”<br/><br/> “故园风景旧，迢迢祭亡人。”<br/><br/> 谢裳裳望着满城京华的灯火，忽起了诗兴，凭栏而笑：“你亚父是忧心皇裔安危，怕你在邺京受屈辱、丢性命。可你是天命之子，为天下苍生入虎狼窝中斡旋，是你之职责，你若是吃不得这份苦，用万千人堆砌堡垒保你的性命，苟活于世又有何用？虽说要复国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而群狼环伺，方见英雄本色。阿璞，你长大了。”<br/><br/> 林荆璞没看城墙下的黎民万家，而是眺望着西北无际的天，他眉间蹙起了浓墨重彩的愁绪，反而衬得他清秀的五官如玉雕琢。<br/><br/> “这七年来中原战乱式微，北方势力便趁机崛起，南方三郡又趁着殷亡之际自立为王，燕鸿在邺京把持启帝作威，我们则遁于暗无天日，无处可依。这天下已快沦为人人皆可瓜分而食之物，天命在这世道中真算不得什么。”<br/><br/> 谢裳裳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欣慰道：“阿璞，你站得高，便看得远。最怕的是困囿于暗处，心也沉寂死去了。”<br/><br/> 林荆璞温柔笑了，将她的披风往上提了提，问：“夫人近来可有新诗？”<br/><br/> 谢裳裳便从袖中拿出两本诗稿，递<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给了他：“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写的，都是你没读过的诗。诗以排忧，以怡情，闲来无事，可以翻翻。此番离京后，不知何时能再见到阿璞，这份诗稿权当是我留在你身边的念想了。”<br/><br/> 谢裳裳早备好了临别之礼。她虽是受了伍修贤的嘱托来劝他离京的，可她料定了林荆璞不会走。<br/><br/> 她离开前来见他一面，也是为了砥砺于他。<br/><br/> 林荆璞去接了过那两本诗稿，眼底忽有些湿热，可风一吹就干了，他面上还是笑着的。<br/><br/> 他翻了翻诗稿，一开口，嗓子便有些哑了：“怎么是两本一样的？”<br/><br/> 谢裳裳笑：“一本是给你的，另一本是我待在邺京这几日刚抄录好的，你都拿去，有机会便将那本赠予启朝的那个女官。”<br/><br/> “商珠？”林荆璞故意与她嗔怪：“夫人慈悲心肠，原来不只疼我一个的。”<br/><br/> 谢裳裳：“我与她一面之缘，连话都不曾说上一句，我自是最疼你的。我只念她是个豪杰，无关男女，她做了我年轻时想做却没做成的事，心中也实在钦佩于她。此趟你算的一盘好棋，拿我的名义坑害了人家一把，总得赔礼道歉不是？”<br/><br/> 林荆璞笑着说：“夫人是长辈，赔礼道歉就不必。你肯给她这手稿，她便已十分感激涕零了。”<br/><br/> 谢裳裳道他是在吹捧自己，轻摇摇头：“我身退文坛十多年，早已不刊刻新诗了，诗名早不如前。她年纪轻，又身居着高位，哪会在意区区一本手稿赠礼。”<br/><br/> 林荆璞将诗稿收好，道：“非也。你那日初到邺京，大肆宣扬要为女子开课授业。商珠是什么人，她一女子能做到中书省侍郎之位，心思活络更甚常人，她明知自己去树滋堂十有八|九会给燕鸿惹麻烦，可是为何她还会去？”<br/><br/> 谢裳裳不解：“难不成，这也是在你的算计之中？”<br/><br/> 林荆璞背手一笑：“说来，这还是魏绎告诉我的。商珠不是韦州人，但她原本的表字，唤作裳裳。”<br/><br/> *<br/><br/> 作者有话要说：<br/><br/> [1]出自《诗经·小雅·采薇》，思乡之诗。<br/><br/> 文中没有标注出处的诗都是作者瞎几把写的，文笔很烂，大家假装这是一句好诗就可以了_(:з」∠)_<br/><br/> 第23章贱命有人扒光了他身上的帝袍，要将他狠狠拽下御座。<br/><br/> 侍郎府坐落的地段不算好，临近京郊，统共才两间小院，从外头看着像是间寻常小户。青苔爬墙，院中腊梅败了，唯独竹枝的青色从浓雾中透出点春色来。<br/><br/> 商珠身着一袭鹅黄如意裙，正闭目倚在庭院中养神。<br/><br/> 她额角的伤已痊愈了，不过离疤痕淡去还得一些时日，她没刻意遮掩伤痕，还是按日到中书省衙门办公。只是风头未过，她不便在邺京各处走动，白白多出了许多闲暇时光。<br/><br/> “大人，谢先生今早已离京了。”<br/><br/> 一名随侍低声道，又呈上一本诗稿：“方才外头有个人递进来的这本东西，那人像是个聋子，问他也不报上名姓，古怪得很。”<br/><br/> 商珠寂然，瞥见上面的字，眸子忽又亮了，立即取过，如获珍宝：“是谢先生的手笔。”<br/><br/> “谢裳裳此次害惨了大人，差点要将大人这些年在朝中的前功尽弃。”<br/><br/> 商珠垂眸，生怕竹叶上的露水打湿了纸张，捧着诗稿要进屋去读：“你不知，她是我初心。若非是她的诗，这一路艰难<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