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打量着这金碧辉煌的殿宇，“嗳哟”一声，笑着走到了魏绎面前：“好外甥，姑母没白养你那十二年。咱们是一脉血亲，你既要封姑母做长公主，怎么说也得封你堂哥做个王爷不是？”<br/><br/> 魏绎面色阴鸷，冷冷望着魏凤珍与魏虎母子。此时此刻，仿佛他是在处刑，有人扒光了他身上的帝袍，要将他狠狠拽下御座。<br/><br/> 有人想告诫他：他哪怕当了皇帝，也还是同样的贱命。<br/><br/> 要是林荆璞不在此旁观，他兴许还能好受一些。如此比较，他不知要比林荆璞差劲到哪去。<br/><br/> 哪知林荆璞不动声色，掌间忽抓了一掊冰，掷在了魏凤珍与魏虎的身上，逼得他们直退离了魏绎几步。<br/><br/> 冰渣子也溅到了邵明龙的官袍，他没退，可猝不防也被惊得闭了下眸。<br/><br/> 碎冰敲击地面，撼人心弦。<br/><br/> 林荆璞手持寒冰，却笑得温润：“既是长公主与王爷，那还是按尊卑礼数先向皇上下跪，磕头行礼吧。”<br/><br/> 第24章真心“朕的良心都被狐狸叼走了。”<br/><br/> 冰融之后，殿内无端沉静。<br/><br/> 林荆璞美如冠玉，周身矜恃不可亲近，温和之中尽是不可直视的凌人。唯独魏绎敢去看他，两人此时已是并肩而坐。<br/><br/> 好在御座之上，他拉了他一把。<br/><br/> 魏家母子迟疑了片刻，再打量起这间皇帝住的正殿，方觉着威严肃穆，心中平添了几分忌惮和惧怕。<br/><br/> 魏凤珍扯了扯魏虎的袖子，使了个眼色，自个先跪了下来。<br/><br/> 魏虎半晌才反应过来，也不得已要跪下，忽又不甘而惊起，蹬去了裤腿上的冰渍，指着林荆璞骂道：“你又是个什么劳什子东西！”<br/><br/> 林荆璞握盏不言，眸子含笑。<br/><br/> 此时常岳握刀进殿，便站在了魏虎身侧。<br/><br/> 魏凤珍见状，拼死将自己儿子拽了下来，蹙眉低声念叨：“人如今是天子，一跪求富贵，也值了。”<br/><br/> 魏虎这才忍气，僵硬地屈膝跪下。<br/><br/> 邵明龙微微皱眉，转圜道：“长公主与王爷在外惯了，还未通熟宫中礼制规矩，还请皇上恕罪，莫要见怪。”<br/><br/> 地上冰水被殿外头扑来的热气蒸干了，魏绎才缓缓发话：“朕怎敢怪罪。姑母与堂兄何须行此大礼，起来吧。”<br/><br/> 按血缘亲疏算，魏凤珍与魏虎是正宗的启朝皇裔，又是在蓟州养他长大的，封为长公主与亲王也不过分。<br/><br/> 所以这两人从蓟州入了邺京，他一时还真动不了。哪怕心中再膈应厌恶，也只得先敷衍着。<br/><br/> 这世道膈应人的东西还少么，魏绎心想。<br/><br/> 衍庆殿没人去搀扶魏凤珍，她拍拍腿，自个扶着膝站了起来，不敢靠得魏绎更近，只好挤出谄媚的笑，故作亲近说：“绎哥儿，不不，皇上，姑母与你堂兄才到邺京，你说这邺京城这么大，可我们母子也没个落脚的地儿。”<br/><br/> 魏绎面上已稳了不少，曼声道：“小事，随便找个府邸住下便是。姑母只管挑称心意合意的，您以后便是大启的长公主，尊贵无比，哪怕是要住丞相府，燕相于大启忠心不二，也会立刻腾出来给您住。”<br/><br/> 魏凤珍双手无处安放，为难地笑了笑：“皇上，你我都是一家人，何须要去麻烦丞相大人。听说从邺京城入一趟皇宫很是麻烦哩，住外面多不方便。你还未娶亲，瞧你身边也没个贴心人照料，姑母不放心，因此想住得离你近些。”<br/><br/> 林荆璞听着，不禁失笑，咳了两声，无意间又坏了气氛。<br/><br/> “哪会没贴心人，满屋子都是伺候朕的。”魏绎斜了他一眼，又淡漠对她说：“姑母疼我，我从小就记得一清二楚。”<br/><br/> 魏凤珍顿时噎住了，她已不大认得出明堂之上的这个人，龙袍加身，脱胎换骨，可那双眼分明就是与曾经在泥地里任人撕踩的孽种如出一辙。<br/><br/> 她心肝莫名颤得慌。<br/><br/> 邵明龙上前一步：“皇上，长公主<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身份尊贵，现下只有旧朝的太子府符合规制，且还是空着的。但太子府荒废已久，动工修葺少说也得数月。倒是宫中闲置的殿宇甚多，不如就且安置长公主在宫中住下，等那座府邸修好之后，再搬出去不迟。”<br/><br/> 魏凤珍忙和声：“对了，便是这个理儿。”<br/><br/> 林荆璞眉梢垂落，才发觉手掌已被冰冻得没了知觉，通红彻骨。<br/><br/> 魏绎拢了拢袖子，对邵明龙说：“朕原以为邵尚书只会征兵用兵，不想心细如此，之于官家礼制的调度都这般精明。”<br/><br/> “此事关乎皇家体面，臣不敢怠慢，所以先前特意请教了礼部孙大人。”邵明龙道。<br/><br/> 这皇宫诸多有形无形的规制成了一座固若金汤的牢笼，看似坚不可摧，束缚着里头的臣士奴仆，可臣士奴仆又何尝不是处处拿着道义人伦要挟皇帝。<br/><br/> 为君者，是最不可随心所欲的。于臣要情礼兼到，于亲要友爱恭孝，故作昏聩也得有个度数，否则司谏院第一个不答应。<br/><br/> 失了人心，他便成了那真正的昏聩之君。<br/><br/> 凉意渗入魏绎的笑：“也罢，让人先将永安殿收拾出来吧。”<br/><br/> -<br/><br/> 夜阑静谧，白日的暑气消散了大半，可还是惹人心烦意燥。<br/><br/> 林荆璞留在正殿还未走，一同用过晚膳后，又帮着魏绎评定博学科考生的卷子。<br/><br/> “此人文采不错，可缺乏灼见，文章中都是些烂俗道理，不应录用。”<br/><br/> 魏绎看了眼那考生的名字与籍贯，“我记得这人的父辈与曹家往来密切，你要留他入仕，朕也不会多说什么。”<br/><br/> 林荆璞一笑：“科考评卷，求的就是公正。”<br/><br/> 魏绎听着他说的“公正”二字，鼻尖一嗤，弯腰附耳道：“朕与你一同恢复了科考，擢用了安知振，便已是公然给你们舞弊结党的机会。既是占了便宜，还跟朕装什么清高？”<br/><br/> 林荆璞阅完了卷子，又拿起手边扇子，气定神闲：“谁让你偏吃这一套。”<br/><br/> “食髓知味啊，别说，朕还怪想的。”魏绎也要去摸那把扇子，却落空了，什么都没抚到。<br/><br/> 林荆璞轻摇着扇，一本正经说：“那日我便说了，邵明龙回蓟州一趟，明为祭母，暗中定会与燕飞捷有所联系，果然燕鸿儿子给他找来了你的克星。”<br/><br/> 魏绎面色一沉，低嗤道：“今日你看够了热闹。”<br/><br/> “你就记恨我看热闹，不念着我给你出气的时候，”林荆璞合起了扇子：“魏绎，你好没良心。”<br/><br/> “朕的良心都被狐狸叼走了。”魏绎盯着他，逼近问：“良心好吃吗？”<br/><br/> 林荆璞身子后倾，拿扇子一端去抵住了他的喉咙，楚楚的眸子微挑：“我要的不是良心，做皇帝的人没良心才好，你且把你真心剖出来瞧瞧。”<br/><br/> 魏绎不觉被他勾了去，一把握住了扇子，逞凶中尽是欲望：“林荆璞，你连心都没。”<br/><br/> 此时郭赛奉上了一壶温热的金玉酿，可这一番言语调情过后，两人忽都又谨慎了起来，谁都没碰那壶酒，就搁在那儿凉快。<br/><br/> “那对母子既是正宗皇室，为何早几年没接他们入宫？”林荆璞握着空盏道。<br/><br/> 魏绎无所事事，就着软塌躺了下来：“他们家最早是做马匹营生的，虽是不成气候的小生意，可马匹在哪朝哪代都不愁卖，日子过得还算富庶。魏天啸当年在启丰乡起兵，就少那一百匹<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