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提。人就是这样，恨不得把别人心里所有秘密都挖出来，他的失踪在当年有报案记录，有搜查记录，警方很容易发现……”<br/><br/> 严武备不想听下去，他的五脏六腑都好像绞在了一起，痛苦地抱着头蜷缩起来。<br/><br/> 何株的声音是那么轻柔。<br/><br/> “和我走吧，小武，我带你去一个没人会提起小聪的地方。”<br/><br/> 这样单方面的柔声抚慰持续了很多天。终于，今天的严武备眼神中出现了妥协，缓缓点了点头。<br/><br/> 这一瞬间，应该是何株人生至今为止，最为明亮而愉悦的瞬间。<br/><br/> ——按照原计划，他应该在上周就返回灯屋的。但因为联系不上林渡鹤，一直耽误到现在。<br/><br/> 再醒过来的时候，林渡鹤躺在那张熟悉的古董床上。<br/><br/> 这里是史可荷收购的罗马老排房，里面的家具都可以算是古董家具，因为保养用心，依旧散发着旧木的淡香。<br/><br/> 身边坐着一个人，只是逆着光，看不清面容。他以为是通龙，厌恶地转过头。<br/><br/> “是我。”<br/><br/> 这个声音，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一阵寒麻流遍全身。<br/><br/> “——已经宣判无罪了，所以想在罗马待几天，”加纳纳拿起床头柜上的特殊饮水器，递到他的嘴边。这是为了卧床病患设计的，饮水口类似吸管，但只要很轻微的力气就可以出水，“没事的，林，一切都过去了。你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需要担忧任何事情。”<br/><br/> “……我唯一想过的生活，就是没有你们的生活。”<br/><br/> “是吗？”<br/><br/> “……你们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决定我什么时候是棋子，什么时候被归还自由……”<br/><br/> 加纳纳从椅子上坐到床沿边，附身轻柔地替他梳理散落出绷带的碎发：“我知道父亲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他已经死了，我不计较他的真正死因，随着他的死，许多事情都结束了。”<br/><br/> “……凭什么……”<br/><br/> “你觉得你在过去受到的伤痕，是钱无法弥补的？不，可以的，只要钱够多。一个亿怎么样？”他开出一个近乎不可能的价格，“我父亲身边所有的情人，没有一个人拿到这个价码的补偿金。”<br/><br/> 林渡鹤看着他，眼神中空无一物。加纳纳叹气：“别说‘我不需要钱’这种孩子气的话……”<br/><br/> “加纳纳，你们为什么觉得人需要那么多钱？”<br/><br/> “不需要吗？每个人都喜欢它。”<br/><br/> “……我不需要。或者你来告诉我，我要它们干什么？”<br/><br/> “重塑你的生活。”<br/><br/> “生活是什么？”<br/><br/> “做你想做的。去度假，去邀请你喜欢的明星到别墅里开派对，拍下你看中的名画……”<br/><br/> 林渡鹤用中文骂了一句MB。<br/><br/> 加纳纳侧头：“嗯？”<br/><br/> “我说你很会享受生活。”<br/><br/> “谢谢。”<br/><br/> 这是种很诡异的状态。他想歇斯底里地怒吼，让他们理解自己的心情，让他们知道自己很痛苦，这种痛苦不是用钱能抚平的，这世上，钱无法抚平任何痛苦，钱能做到的仅仅是平铺在痛苦之上，掩盖住那些伤痕。人们看向痛苦时会先看见钱，以为抚平了痛苦，<br/><br/> 这么多年，林渡鹤一直想这样歇斯底里一次。但这群人都很平静，平静地表示“你的痛苦是可以用金钱收买的”，没有一个人跳出来说，这事情没道理，这些人应该都给毙了。<br/><br/> 他没有生活了。<br/><br/> 他无法装作无事发生地回到美国的家，继续父慈子孝，陪父母演“家里的孩子是哈佛高材生”的虚荣戏码。<br/><br/> 他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哈佛的。在父母看来最骄傲的事，反而永远都在提醒他过去的可怖。<br/><br/> 无论是旁敲侧击的暗示，还是正面提起沃特过去对他做的事，父母都会表现出和桑德曼一样的平静。<br/><br/> “怎么会有这<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样的事呢，你想多了。”<br/><br/> 在几年前的一天，他的精神崩溃过一次，他什么都不穿下了楼，站在客厅沙发前——父母正在那看电视。<br/><br/> 林渡鹤让他们看自己身上的痕迹。老人留下的伤痕，手术抢救留下的缝合……<br/><br/> 但父母呆了很久，他期待他们的回答，期待他们露出害怕或者心疼的神色。<br/><br/> “衣服穿上，你挡住电视了。”这是父亲唯一说的一句话。<br/><br/> 他艰难地从床上撑坐起来。加纳纳离开了，通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br/><br/> 只是没有进来，在门口看着。<br/><br/> 林渡鹤让他过来。自己身上有几处骨折，还打着固定，连坐起来都很勉强。通龙扶着他躺下，林渡鹤在这时问了一句话。<br/><br/> “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br/><br/> “我愿意。”<br/><br/> 他笑了：“那现在就做——拿着枪出去，杀了加纳纳。”<br/><br/> 林渡鹤以为这人会面露难色或者找借口推脱，这样，自己就能彻底和他决裂。<br/><br/> 但通龙没有犹豫，从枪套里拔出枪走出门口。加纳纳还没下楼，几声枪响很快从楼道里传来——之后是一阵保镖还击的枪响。排楼里负责安保的史可荷人员，和加纳纳的其他保镖瞬间陷入混战，但由于双方都没有足以支撑一场大型火拼的火力，这场血战很快告终，以双方各有些许死伤作为无终的结果。<br/><br/> 五分钟后，通龙回到卧室，把手枪摆在他身上。<br/><br/> 林渡鹤在笑，笑得很激动，仅剩的一只手掩着脸，笑声尖锐到近乎癫狂。突然，他抄起那把手枪，对准通龙的眉心扣动扳机。<br/><br/> 没有子弹。<br/><br/> 子弹已经打空了。<br/><br/> 通龙并不恼怒，只是静静看着他。他厌恶这种平静的表情，狠狠将手枪砸在那人脸上，放任自己陷入柔软的靠枕里，合上双眼。<br/><br/> 和金旺不同，严武备无法说走就走。严峻的丧事还有一些收尾，比如骨灰盒的领取、存放。<br/><br/> 但这些事，何株可以拿着严武备的身份证去代办。<br/><br/> 他在周五办完了大部分手续，回到严武备家。然而，家里似乎有客人。<br/><br/> 从楼道窗口望进去，客厅里有两个到访者，一男一女。<br/><br/> 居然是李珂。<br/><br/> 旁边坐着的老人应该是她父亲，也就是严武备的上级。他让女儿和严武备单独聊聊：“年轻人嘛，有时候吵吵闹闹的，都很正常……”<br/><br/> 严武备和李珂对坐着，偶尔在长辈的引导下聊几句。何株在门口等了很久，这场会客都没有要结束的迹象。<br/><br/> 他看了眼怀里抱着的骨灰坛，然后转身走回自己家；何秀正在打电话，看见他回来，鬼鬼祟祟地立刻挂上电话；何株懒得管她，走进了厕所。一阵马桶冲水声后，他出来了，手里拎着一个空罐子。<br/><br/> “你今天……不去小严家啊？”何秀小心翼翼问。<br/><br/> 他太了解妈妈了：“要多少？”<br/><br/> ——应该是打麻将的钱又花完了。<br/><br/> 何秀又顾左右而言他。她既然不开口，他也没再管。<br/><br/> 今天的晚饭好像格外丰盛，何秀在厨房买了很多菜。这是唯一让何株感到意外的。<br/><br/> “……你也辛苦了嘛。”她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妈妈其实知道错了，这段时间，把你弄得很难受……你从小到大，我也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对。”<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