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我要活得很好才行。<br/><br/> 要活得无懈可击,要变成那种看上去不会有黑历史的人。<br/><br/> 不能有偏移,不能有错漏。这样活着确实很累,但这样有用。<br/><br/> 累得想去死,累到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br/><br/> 随便在哪次任务里牺牲也不错,用英雄的名目死去,这样,就算谁知道这段黑历史,也不会有人信。<br/><br/> 何株知道一切,何株愿意豢养他这个废物,把他养在家里,屋门关上,严武备就和那段不堪的回忆被分隔在了门里门外。<br/><br/> 然而,何株看完那些检查报告之后,仍旧是用医生的口吻与他商量。<br/><br/> “——确实有很多问题,比如切口没有完全闭合,细微感染,缺少休息和营养。”他说,“最好尽快进行修复手术。费用方面不用担心。”<br/><br/> “你现在这样,每个月能拿多少?”<br/><br/> “能再去烤肉店撒几次钱。”<br/><br/> “——每个月会寄钱给妈妈?”<br/><br/> “她又欠了债,不知道躲债去了哪。随便吧。”<br/><br/> 何株很平静。他在汤锅里闷死何秀之后,就把家里彻底打扫了一遍,没有血迹,没有搏斗,他很自信不会有证据。行李箱是何秀自己的,全程都有戴手套操作。<br/><br/> “既然她不在家,你应该更加没心理负担了。跟我回去吧。”<br/><br/> “回去干什么?”<br/><br/> “……因为我需要你。”<br/><br/> 严武备说了这句话。<br/><br/> “因为我想和你回家,关上门,再也不出去一步。”<br/><br/> 何株愣了很久,忽然笑了:“不是还要周一回去上班吗?”<br/><br/> 严武备嗤笑:“正常人谁想上班啊?”<br/><br/> “我想啊。”<br/><br/> “那是因为你赚得多。”<br/><br/> “现在知道我赚得多了?小武,说真的,你再让我选一次,我还会走这条路。”<br/><br/> 严武备问:“但你拿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一辈子在海上漂?”<br/><br/> “——养你啊。”何株神色坦然。<br/><br/> “严武备,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走?你为什么当警察?”何株打开净化器,在办公室里难得点了支烟,“别和我扯什么正义感之类的鬼话——你就是想逞英雄,这样一来,严文聪的事就算爆出去,人们也不敢谴责英雄。”<br/><br/> ——他把严武备看得太清楚了。<br/><br/> “现在严峻死了,严文聪下落不明,我跟你说你也别去记挂了,正好,所有你害怕的知情人都走了,而我绝对不会说,”一支烟被何株递到严武备嘴边,“跟我走吧。”<br/><br/> 严武备想用手接烟,被何株挡开了——他要严武备用嘴巴直接叼住。<br/><br/> 这个动作让人很不舒服,就好像给狗叼骨头。<br/><br/> 两人正僵持着,从办公室外面进来了一个头上包满了纱布的人,唯一露出的是口部和鼻部,都插着气管。他晃晃悠悠走进来,不是无视里面的严武备,是因为他看不清。<br/><br/> 何株拍了拍桌子,一个护士跑了进来,匆忙将那人拖走。<br/><br/> 有些尴尬的小插曲。<br/><br/> “——我养了新的狗,”何株掐了烟,起身推他的轮椅去门口,“算了,先给你安排手术……你见过的李义医生,他回国结了个婚,喜酒吃到一半被拉回来值夜班,结果今年就离婚了,他一直觉得是我的错。”<br/><br/> “他不换个夜班吗?”<br/><br/> “排班的是我。”<br/><br/> 他们穿过银白合金装饰的走廊,两侧都是透彻落地窗,分别可以看见热带生态林和餐区。严武备必须尽快弄清船上的地形,灯屋的安保很严密,而且都被安排在隐蔽的位置,也就是说,如果他想动手劫走何株,大概率刚刚动手,就会被四面八方扑出的安保人员按住。<br/><br/> “——我必须手术吗?”他问,“我觉得其实心脏没什么问题。”<br/><br/> 何株停下了脚步。在人流往来的中心走廊,他俯下身,在严武备耳边<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轻声说。<br/><br/> “你是个废物,小武。废物狗是没资格和主人提意见的——更何况还是医学专业意见。”<br/><br/> 他拍了拍严武备的头,将轮椅向前推去,交给了手术室的准备人员。<br/><br/> 何株没有骗他。从报告上看,严武备的心脏处于非常危险的状态。<br/><br/> 那是是在各项条件都不完善的情况下强行进行的手术,术后,那人根本没有等身体痊愈就跑了。回国后的后续治疗和服药统统没有继续,能活到今天简直是奇迹。<br/><br/> 心脏移植手术要进行第二次是几乎不可能的,只能尽力修补。<br/><br/> 第一场手术结束,他确定严武备的情况平稳,就让人把病人推去了观测病房。何株解下口罩松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才莫名其妙进来的纱布头正坐在里面,忐忑不安。<br/><br/>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他解开纱布。白色纱布一圈圈落下,露出那人的脸。<br/><br/> ——是一张恐怖的脸。<br/><br/> 至少进行了十五项整容手术,包括颅骨填充、颌断骨矫正、基底部树脂填充这样的特大型手术。<br/><br/> 肿的和猪头一样。何株嘀咕。手术时,这人的头发被剃光了,现在微微长出一点毛茬——白金色的。这个人,原来应该有白金色的头发。<br/><br/> 他的手上也包着纱布,就连手指也动了手术,所以生活完全无法自理。恢复期预计要两个月,两个月间,他还需要进行大大小小的后续手术。<br/><br/> “记得每天都要敷生物凝胶,一周一次激光修复,”他叮嘱护士,“尽快把恢复提前一个月。声带微调手术的医生预计三天后登船,到了之后马上安排手术。”<br/><br/> 这也许是灯屋上唯一一起整容手术。何株希望,它可以非常成功。<br/><br/> 阿修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br/><br/> 在灯屋的秘密地牢里,尽管没有人给他动刑,但每天都会有肌肉松弛剂的注射。阿修逃过一次——他的耐药力天生和寻常人不同。<br/><br/> 不止是耐药,痛觉啦、味觉啦都不太一样。加纳纳第一次知道这些事的时候,也惊讶了很久。<br/><br/> 还亲自做了一堆饭给自己,想试试看他到底吃不吃得出好吃难吃。<br/><br/> “不过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毕竟你连那种东西都吃的下去,”他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遇到一只在啃海狗尸体的野狗。”<br/><br/> 阿修不记得那只“海狗”好不好吃了。他曾经哀求过妈妈,让妈妈带自己走。但很显然,妈妈没办法离开父亲。<br/><br/> 这个父亲,既是妈妈的父亲,又是阿修的父亲。他们是母子又是姐弟,脱离了父亲,他们哪也去不了。<br/><br/> 妈妈被他卖给了三个水手,尸体被海浪冲回岸边;他想把妈妈埋在那片白色的、干净的沙子里,但拖着尸体艰难地走了没几步,男人就抄着木棍冲过来,让他去洗床单。<br/><br/> 再然后……再然后自己拿起了沙堆里的什么……<br/><br/> 可能只是谁随手乱丢的垃圾,一个破酒瓶,一块碎玻璃……他恰好从沙子里捡到了。<br/><br/> 男人死了。棚子里的女人很快就散了。阿修一个人晃来晃去找吃的,附近有椰子,棚子里有鱼干。但当这些东西都被吃完了,他就很难再找到食物了。<br/><br/> 而男人的尸体还晾在沙滩上。海边咸湿的气候,很快就让他的身上盖满一层黑乎乎的苍蝇。<br/><br/> 他成了阿修唯一的食物来源。他扑在尸体<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