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上,从早吃到晚。那个月夜,阿修甚至没有意识到有一艘小型帆船靠了岸。从帆船上下来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月色落在他白金的鬈发上,就像埋葬母亲的沙子一样洁白。<br/><br/> ——帆船来自海岸的另一侧。那里是一处豪华的度假庄园。在本地人的印象里,那是属于“有钱的白人”的。<br/><br/> 只要有钱,谁都能在这片土地上买下自己的地。二战后的千疮百孔,至今未从这个东南亚的小国里被抹去。<br/><br/> 当看见他在吃什么的时候,金发男人露出了短暂的恍惚神情。<br/><br/> “我以为我喝多了。”加纳纳说,“或者止痛药产生了副作用幻觉。”<br/><br/> 他起初不想来度假。家里出了些事,一个叛徒成为了他的家庭教师,所以,在处理完那个人之后,父亲建议他去度个假。<br/><br/> 对加纳纳而言,这场度假很无聊。<br/><br/> 空旷无人的海滩,咸腥味,粗糙的建筑物,无法交流的本地佣人。<br/><br/> 直到遇见这个啃尸体的孩子,他才忽然觉得,这地方有一些意思。<br/><br/> 加纳纳包容他的一切,给予他一切。在阿修近乎空白的人生中,他是唯一鲜活的存在。<br/><br/> 他很想加纳纳。阿修讨厌一个人待着,就算付出一根手指的代价,他也喜欢泡在人山人海的赌场里。<br/><br/> 他开始看见幻觉了。加纳纳有时会接他去意大利的家——在一处海边,加纳纳有自己的小屋。<br/><br/> 这是他的秘密基地。屋子很小,只有两层,一层的落地窗可以看见海岸线,早晨会有很柔和的阳光斜射进来。加纳纳在厨房做饭,他问阿修,想要塔塔酱还是番茄酱。<br/><br/> 在这座小屋里,他们是自己做饭的,没有佣人。<br/><br/> 加纳纳似乎会和自己喜欢的朋友来这里休息,躲开某些烦恼。在沙发的缝隙底下,阿修发现了一张被遗弃的行李牌,上面写着“博勒夫”。<br/><br/> 他喜欢躺在沙发上,在阳光通透的客厅里,看厨房中加纳纳的背影,还有香煎芦笋和黄油三文鱼的香味。<br/><br/> 在那之后……<br/><br/> 之后,加纳纳还会带自己去吗?<br/><br/> 他在困倦中苏醒或沉睡,依稀看见身边有熟悉的身影。又是幻觉。阿修想。他太想加纳纳了,以至于看见这个人出现在自己身边……<br/><br/> 微冷的手指碰触到阿修的脸颊。<br/><br/> ——不是幻觉。<br/><br/> 阿修睁大双眼。昏暗的地牢中,烛火光芒熹微。加纳纳·桑德曼站在一旁,沉默地望着他。<br/><br/> 第三十八章利兹和杰德一家<br/><br/> 早上的时候,他们会去甲板上散步。这里汇集了来自全球各地的病患,但仍然偶尔有人因为加纳纳白金色的短发而对他们多加注目。<br/><br/> 这样的发色很少见,偶尔在来自北欧的病人身上能见到。<br/><br/> “他们剪了你的头发。”阿修抱怨。<br/><br/> ——加纳纳并不生气。他原来会生气,因为觉得信徒剪发是对上帝的不敬。<br/><br/> “那是抢救时为了避免细菌感染。”他说,“我的肾脏突然出现了问题,是何医生救了我。”<br/><br/> “好吧,所以你现在和他们是朋友了?”<br/><br/> “他救了我的命,阿修。但是在感染昏迷时,我脑中负责记忆的部分受了些影响。”<br/><br/> 阿修皱着眉头,他勉强能理解加纳纳的话——在被何株关押期间,加纳纳动过手术的肾脏发生了恶性感染。也因为这,他暂时性的失忆了。<br/><br/> 医学啊,人体啊,并不是阿修的专长……<br/><br/> “和我说说从前的事吧,我难得有时间陪你。”<br/><br/> “好啊。”<br/><br/> 这个提议让阿修感到很满意。他喜欢和加纳纳待在一起,叽叽喳喳嘀咕个不停。<br/><br/> 从相遇开始的故事,阿修这几天反反复复地说。就算是加纳纳也听得快背下来了,换做从前,这个人会无奈地问他,“没有别的事可以说吗?”<br/><br/> <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然而,现在的加纳纳不会。<br/><br/> 无论阿修说多少遍,他都会耐心听着,听得很认真,仿佛要把这些往事里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背诵下来。<br/><br/> 如果用崩溃来形容卡侬最近几年的人生,完全不会显得过分。<br/><br/> 他出生于意大利的某个小乡村,在艺术大学毕业后成为了艺术壁画公司的绘画员。这份工作的报酬并不算高,勉强能够支持他的单身汉生活。<br/><br/> 个子高挑以及一头白金色的头发,大概是他为数不多会被人称赞的地方。尽管这样,三十岁的他在回母亲家时,还是会被妈妈一把抱住,喊他“我的小宝贝”。<br/><br/> 在单亲家庭由母亲抚养长大,他和妈妈的感情非常深厚。他们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在青少年时期,卡侬也是本地教会的少年唱诗班成员。<br/><br/> 三年前,他的公司倒闭了,卡侬失去了工作。这就意味着房贷和车贷全都没有了供应。银行收回他的房车,男人不得不回到乡下,投奔母亲。<br/><br/> 接着,母亲在某天突然腹痛昏迷,被确诊为极其罕见的自体肾细胞排异综合征。她需要尽快进行肝肾移植,这会是一笔巨额的手术费,前提是他们能够拥有供体。<br/><br/> 在各个论坛和互助会上,卡侬都在寻求帮助。他甚至回到教会,在神像前通宵祈祷神迹。<br/><br/> 没有人帮助他们,也没有神帮助他们。<br/><br/> 直到一封来自“灯屋”的邀请。<br/><br/> ——他查阅了灯屋,发现这是一家口碑极好的移植手术海上医院。联系人表示,他从论坛看到了卡侬母子的困境,希望从人道援助的角度伸出援手。卡侬的母亲可以在灯屋免费接受手术,成为慈善受益人。<br/><br/> 他们没有说代价。直到他见到了何株,这个中国人才用一种医生标准的商议口气,和他签订了契约。<br/><br/> ——他的母亲可以在一周内就和匹配供体进行手术,灯屋会负责后续的所有治疗。<br/><br/> 代价是,卡侬要为他“变成”一个人。<br/><br/> 何株会支付给他巨额的报酬,让他接受面部和身体的整容手术。卡侬在论坛上发帖,留下的都是真实信息,灯屋的人早已调查清楚他的资料,他的先天条件完美符合何株的需要。<br/><br/> 一米九的身高,白金色的头发,良好的体态,意大利人……<br/><br/> 以及,对于金钱的需求。<br/><br/> 他不是很懂亚洲审美,从意大利人的审美标准来看,何株的外貌没有威慑力。他很文气,戴着无框眼镜,似笑非笑。<br/><br/> 但是,卡侬不敢违抗他。哪怕他们之间似乎是很简单的一手交钱一手伪造的关系,可他能感到非常明显的地位压迫。<br/><br/> 到底是语气还是眼神……<br/><br/> 他知道的事情很有限,只要何株能确保医治母亲,并如约打款,卡侬并不是很在乎这人的目的。<br/><br/> 按照何株的说辞,他每天都和一个叫阿修的年轻人在一起。卡侬的英语说得还不错,因为奶奶是英国人。<br/><br/> 他根据要求调整口音与说话习惯,比如尽可能在日常说话时引经据典——卡侬很奇怪谁会平时这么说话,对方能听懂他的话吗?<br/><br/> 何株说,不重要,反正引经据典就可以了,最好是历史向的冷门经典,不用管听众能不能听懂。<br/><br/> 前几天,卡侬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他不知道这个叫做加纳纳的人和阿修到底什么关系——不像情侣,不像朋友,不像上下级。阿修像只<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