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棘手。”罗曼一边装枪一边调侃：“你记得那年在克罗地亚吗？那帮人枪法实在太臭了哈哈哈！”<br/><br/> 林奈想起往事也忍俊不禁：“看看这几年他们有没有进步吧。”<br/><br/> “嘿，晚上好，‘列弗夫人’。’”罗曼认出林奈手里的老枪。<br/><br/> 狙击手爱枪如命，这把M82跟了林奈多年，是林奈认证过的原配，甚至取了爱称“列弗夫人”。<br/><br/> “这些年，幸好还有它陪着我。”林奈抚摸枪托。为了适应城市环境，他给它重新上了伪装漆。<br/><br/> “它老啦，你该喜欢点年轻漂亮的。据说RT-20已经量产了，要不要考虑搞一把？”<br/><br/> “精准度太低。”<br/><br/> “啧啧，眼光这么高。”<br/><br/> “克罗地亚人搞出来的东西，看得上是给它面子。”<br/><br/> ……<br/><br/> 林奈调整好了枪位，在3-16倍瞄准镜里，准星精确地钉在了目标人物的位置上。<br/><br/> 天光完全隐没了，歌剧院广场上的晚灯渐次亮起。媒体陆续到场，巨大的聚光灯和反光板搭起来。强光像混杂的弹道，以演讲台为靶点，四面八方纷纷切入。一会儿，市长会站在这个位置，要保证他能成为最佳焦点。但战场实际在暗处，在没人注意的地方。<br/><br/> 瞄准镜的成像里映出绑在广场柱上飘扬的彩带。狙击手心想，今晚的风有点大。<br/><br/> （1：二十世纪开始于奥匈大公在萨拉热窝被刺杀，拉开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序幕。而二十世纪结束在以萨拉热窝为中心的波黑内战中。所以有了“二十世纪是属于萨拉热窝的”的说法。<br/><br/> 2：在1992年4月波黑内战真正开始前，在萨拉热窝至少发生了十起民族仇杀事件。该数据源自《萨拉热窝100年》（陕西人民出版社）第4章第8节第96页。）<br/><br/> 第4章黄雀在后<br/><br/> 19:30PM。<br/><br/> “有动静。”<br/><br/> “是绿化带吗？”<br/><br/> “呼叫CP①，这里是猫头鹰，B区绿化带发现可疑持枪人员，请确认。完毕。”<br/><br/> “收到猫头鹰，这里是CP，持枪人员已确认，可击毙。完毕。”<br/><br/> ……<br/><br/> 林奈一边咀嚼口香糖一边调整枪位：“距离。”<br/><br/> 观察员罗曼拿着高倍望远镜，一边看一边查笔记迅速进行心算：“……1500米，B区绿化带……持枪分子1名，持有大口径重机枪……风向四分之一，偏右修正一点。”<br/><br/> 狙击枪在林奈手里灵活敏捷，观察员一结束，瞄准镜的准星已经确定位置。<br/><br/> “目标锁定。”狙击手待命。<br/><br/> “开火——”<br/><br/> 枪声携子弹一同出膛，瞄准镜里只见武装人员被精准爆头，倒在灌木丛中。剧院广场的暖场音乐消弭了枪声，没人注意到其他的动静。<br/><br/> “呼叫CP，这里是猫头鹰。可疑分子击毙，威胁解除。完毕。”<br/><br/> 林奈动了动肩膀，把嘴里已经嚼淡了的口香糖吐掉：“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对劲？”<br/><br/> 罗曼沉浸在一击毙命的喜悦里：“嗯？”<br/><br/> “乌斯塔沙的人是不是有点少？好歹也是一个二把手。”<br/><br/> “毕竟人家组织使命都已经完成了②，再闹也没意思。估计是要解散了吧？”<br/><br/> “说不上来，总觉得有点奇怪。”林奈舒展眉头，今晚他心里不太安定。<br/><br/> 罗曼担忧地看着他：“你还好吧？”<br/><br/> 林奈摇头：“可能只是太久没到前线来，有点生疏了。”<br/><br/> 罗曼递给他新的口香糖：“放松点。这不是很顺利嘛。”<br/><br/> 顺利吗？林奈轻轻皱着眉，是不是太顺利了？<br/><br/> 对讲机里杂音夹杂着报告对话仍然在继续——<br/><br/> “呼叫猫头鹰，这里是CP，目标人物到场，请确认。完毕。”<br/><br/> “猫头鹰收到。”<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罗曼吹了声口哨，重新拿上望远镜：“正戏开始，欢迎我们尊贵的嘉宾。”<br/><br/> 镜头里一个年迈拄拐的绅士出现了。他低着头走路，步子很稳，脸上是一副平淡安静的表情。林奈想起塞尔维亚河谷里的老渔夫——他有时候会在森林的溪边看到这样的老人，伴侣去世、儿女忙于生计，一个独身老人在深山中垂钓。他们的双眼充满释怀，是生活再也无法给他们“惊喜”，是已经见识过够多的苦难，以至于未来发生的一切都不足以再让他们害怕。人活到了这个地步，能够带来希望的就只有死亡了。那是他们唯一没见识过的东西。<br/><br/> 大名鼎鼎的“乌斯塔沙”二号人物，看起来竟然是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br/><br/> 连罗曼也看不下去了：“军部的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就这么个老头子，我在楼梯上抹点油，让他摔一跤，保准死得透透的。”<br/><br/> “抹点油能解决的事情怎么能算功劳？”林奈冷笑：“贝尔拉莫维奇说不定指着今晚再拿一枚勋章，那老家伙就能风光退休了。履历表最后一行就是：完成了刺杀乌斯塔沙二号人物的艰险任务，取得重大阶段性成功。”<br/><br/> “那是不是我的履历表里也能多一行？”<br/><br/> “墓志铭里也能多一行。”<br/><br/> 罗曼一边露出讽刺的表情一边继续工作：“目标任务进入范围，1600米，风向三分之一。”<br/><br/> “再等等。”林奈摇头，搭在扳机上的手指耐心地磨蹭。<br/><br/> 广场上的老人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他拍拍屁股坐下来，露出一个头发稀疏的后脑勺在椅背外。可能是坐姿不太满意，他又调整了一下，背部舒服地靠后，脊柱弯下来，上半身的高度缩短，原本完整的后脑勺有三分之一顺带缩进了椅背的保护范围。<br/><br/> “风向三分之二，左修正两点。”观察员等到他完全静止。<br/><br/> “目标锁定。”狙击手待命。<br/><br/> “准备——开火。”<br/><br/> 扳机在狙击手手里发出“哒”的声响。射击带来的后坐力震得林奈肩膀微麻，在子弹飞行的中间三秒里，他嚼了三下口香糖，一股劣质的、浓稠的甜味在他的舌头上化开。<br/><br/> 那味道，就像镜头里从老人洞开的后脑勺泉涌而出的鲜血。<br/><br/> 罗曼欢呼一声：“呼叫CP，这里是猫头鹰，目标人物确认击毙。完毕。”<br/><br/> 指挥中心回复：“收到。你们可以开始撤退了，猫头鹰。”<br/><br/> 罗曼满意地站起来收枪：“回家了，兄弟！”<br/><br/> 林奈舒展了一下身体，长时间扛枪让肩膀发酸。他眼角的余光往窗外瞥，广场上已经乱成一团，观众毫无章法地逃窜，像被中途打断了路线忘记目的地的蚁群。道路堵塞，车子横七竖八地停着，还出现了撞车事件。这时必定有鸣笛和尖叫，但林奈当下只能听到居民楼里邻家的妇女在炒菜，她的丈夫大声抱怨为什么这么晚还吃不上饭。<br/><br/> 画面和声音的不协调带来了奇异的戏剧效果。有人死了。在狙击手看来，是一出荒诞剧。<br/><br/> 两人一边收枪一边草草还原房间现场的布置，林奈把充当支架的晾衣杆拿回窗户边上，窗帘随风飘动起来。在极细的缝隙中间，陡然有光点闪过。<br/><br/> “罗曼趴下——”他大喊一声。<br/><br/>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玻璃应声而破！整扇窗户哗啦啦一声碎了满地。子弹几乎贴着林奈的脸擦过去，砰地射中了身后<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