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孙姝予听他这样冷漠地谈论钟婉，讪讪地一点头，也不好多说什么，正想找个借口让钟于离开，又听他补充道，“我在总公司的物流部，以后不出意外会留在总部发展，但不排除你会看到我的可能，能接受吗？”<br/><br/> 孙姝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认真思考，回想了一下之前在分公司短暂的半年工作经历，像财务部和报关部还会有和总公司接触的可能，他们物流部接触的就是仓库和司机，和总部的人八竿子都打不着。<br/><br/> “可能会有点为难吧，但是我会克服的。”<br/><br/> 钟于点头，二人再无话可说，孙姝予想看又不敢看他，只盯着钟于的鞋。<br/><br/> 他没有勇气说再见和主动道别，可钟于却有，长腿一撑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边，孙姝予又突然道，“……等等。”<br/><br/> 钟于漠然转身。<br/><br/> 孙姝予跟在他身后，低着头，穿着毛衣，软软的头发垂下来遮住额头，一点都看不出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了，反倒像个快毕业的男大学生。<br/><br/> 时间好像格外眷顾品性温柔的人。<br/><br/> “昨天晚上的事，真的对不起啊，没有要推卸责任的意思，我只是……太想念阿遇了，但是以后我会分清楚的，啊，可能也没有什么机会见面……”他鼓起勇气，抬头看向钟于，“——生日快乐，再见了。”<br/><br/> 钟于没有说话，但他清楚，孙姝予这声“再见”不是对他说的，他是在体面地，对着那段过往道别，即使他依然深爱阿遇。<br/><br/> 他连句孙姝予的“再见”都没捞着。<br/><br/> 那一刻他突然很想告诉孙姝予他已经不会和姚平结婚了。<br/><br/> 但话到了嘴边又被钟于咽下，他心想，有什么意义呢，就像孙姝予说的那样，以后不会再见面了。<br/><br/> 钟于文质彬彬地一点头，披着他的人皮，脊背挺直，从孙姝予家走了出去。<br/><br/> 在他走后，孙姝予在沙发上坐了很久。<br/><br/> 他毛衣下都是早上那场粗暴的 性—A_i 中留下的痕迹，就连身上也都是钟于的气味，他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抑制不住的呕吐欲往上涌。<br/><br/> 孙姝予赤着脚跪在马桶前，把胃里的残留物吐得一干二净，吐到最后都是黄水，嘴里一阵发苦。<br/><br/> 人在呕吐时会流出生理性的眼泪，孙姝予也不例外，就是眼泪流得凶了些，不过他很快振奋好精神，漱口洗脸，就像和阿遇重逢的那一天，他自我麻痹，自我鼓励，自我欺骗。<br/><br/> 沙发上胡乱堆着的衣服被他丢进洗衣机，厨房也从里到外擦洗一遍，孙姝予一瘸一拐，腰还痛着，提重物的手都还在发抖，却还是把整个房间打扫得焕然一新，几个小时后终于有了些他和阿遇还在一起时的样子。<br/><br/> 他给领班发了条辞职短信，茫然地站在窗户前，抠出电话卡，只要他抬手轻轻一扬，指甲盖大小的电话卡就会如泥牛入海，瞬息间没入楼下的花坛里，就像孙旭那次丢掉电话卡，以逃避的方式斩断一切联系。<br/><br/> 但孙姝予没有这么做。<br/><br/> 他看着从厚重云层下偶尔透出的一丝光亮，心想，该是个好天气了吧。<br/><br/> 第五十六章<br/><br/> 钟于果然说到做到，两周后就以钟婉的名义安排孙姝予入职。<br/><br/> 老陈亲自开车送他过去，带着孙姝予去人事部转了一圈。<br/><br/> 这次安排给他的职位还是同一个部门，只是工资比之前高了不少，也算变相帮着孙姝予尽快还清债务。<br/><br/> 孙姝予在公司内部刊物中看到了钟于的照片，他被评了这个季度的先进，业务能力名列前茅，相较于在公司工作了几年的老手也不遑多让，更让人提心吊胆的是这人还是个只来半天，上午要去学校上课的大学生。<br/><br/> 这个迅速崭露头角的二十一岁年轻人吸引了大部分人的关注，孙姝予总是从女同事口中听到钟于的名字，谈论他的业绩，谈论他的外貌，见过钟于的都说他谦虚有礼，会很乖巧地喊人“姐姐”。<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n<br/> 但这都和孙姝予没有任何关系。<br/><br/> 他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并没有任何自轻自贱的想法，不会当做是陪大少爷睡一觉的嘉奖。可他总是不自觉回想起钟于的那句质问。<br/><br/> “那现在的你，和过去那个被孙旭欺负的你，又有什么区别呢。”<br/><br/> 他说这话时表情平静，话里话外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若带了些恶意还好，孙姝予大可借此斩断念想，可偏偏是一本正经地问询，让他不经意间回想起，总是心头发慌，有股迫在眉睫地焦虑感。<br/><br/> 一眨眼三个多月过去，孙姝予再也没有见过钟于，他的生活又恢复成一潭死水。<br/><br/> “姝予，月底了，账单做出来没有啊，财务部的同事急着找客户催款啊。”<br/><br/> “经理不好意思，我尽快。”<br/><br/> 说话的人姓张，叫张文星，是财务部的部门经理。<br/><br/> 分公司人比较少，张经理是从总部那边直接调过来，一人身兼数职，管钱，还管人，人事部的老大也是他，听说还和总部的股东沾亲带故，因此在分公司这里多少也算个小地主，平时公司里没什么人得罪他。<br/><br/> 不过这人大毛病没有，就是爱占小便宜，嘴上，手上，他都占，高高瘦瘦带个黑框眼镜，满工位晃悠，时不时问别人是否需要帮忙。<br/><br/> 孙姝予的工作日常除了需要联系司机仓库提取清关货物外，还要做账单，再过给财务部的同事去找甲方催债，可每单运输方面的费用要反复和第三方运输公司核对，因此一层层下来，不是孙姝予拖着账单不做，而是细节实在繁琐磨人，连他这样好的脾气都要险些抓狂。<br/><br/> 每到月底，就是两个部门火药味最浓，随时拍桌子揭竿起义大干一架的时候。<br/><br/> “姝予，最近家里的问题解决了没有啊。”<br/><br/> 周围同事都下班，孙姝予工作没做完，留下来加班，张经理往他身边一坐，主动替他分担了一些没做好的账。<br/><br/> 孙姝予感激地松了一口气，难为情道，“不好意思，之前闹到公司里，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br/><br/> 他说话总是这样客气，还细声细气的，张文星本想提点他两句，恩威并施一下，结果看见孙姝予这样好脾气，反倒摆不起架子，一拳打在棉花上，还有些被恭维的飘飘然感。<br/><br/> “理解理解。”他语气一变，正经了些，“姝予，总部想拓展新业务，准备在分部搞个试点，需要有人跟我出差去实地考察仓库，我们这里女同事比较多，都不方便，你愿意出差嘛，费用都报销的，你多做一点，业绩也好，家里的难处也能早点解决。”<br/><br/> 孙姝予面露尴尬，两个男同事出差少不得要住同一间房节省成本，他的身体情况确实不方便。<br/><br/> “啊……我，我不太方便，最近家里事情比较多。”<br/><br/> 张经理也没太为难他，又是“理解理解”地点头，同时打量着孙姝予，见这人唯唯诺诺，业务能力倒是勉强凑合，还老受甲方欺负，就连司机也经常仗着他好脾气，总是把他的帐拖到最后做。<br/><br/> 平时聚餐就更不用说了，让喝酒不喝，让唱歌不唱，就连中午一起点外卖，孙姝予也只是温温吞吞地掏出一个饭盒，说他带饭了。<br/><br/> 总感觉这人不合群，不识趣，除了皮相好点，好像也没什么优点。<br/><br/> 张文星默不作声地打量孙姝予，见四下无人，终于问出了臆想很久的事情。<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