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出手掌，看它慢慢停在掌心，低声说：“怎么能放下？”<br/><br/> “放不下也得放下，这世上有很多事，是我们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的，譬如生老病死。”荆祁劝 we_i ，“你再怎么难过、再怎么悲伤，也无法改变什么，她也不可能活过来。小雪，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学会善待自己呢？一切要向前看，我不愿意看到你整天落落寡欢的样子。”<br/><br/> “……”北冥雪没作声。<br/><br/> 荆祁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打小就认识，是好姐妹……”<br/><br/> 有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翻涌，北冥雪仰头，眨眨眼睛，使劲把它逼回去，凄然地一笑，打断了他的话：“不，你不懂。”<br/><br/> “小雪！”<br/><br/> “你不懂。”北冥雪呢喃，缥缈低哑的声音，像来自遥远的云端。<br/><br/> 她轻轻合拢手指，随即又张开，碾碎的枯叶从她掌心轻轻滑落，风一吹，就不见了。<br/><br/> 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她的思绪回到了多年以前——她想忘却，却始终没办法忘却的从前。<br/><br/> 北冥雪出生在距离b市几千里之外的z市，那是一座相对落后的、以农业为主的、欠发达的小城。<br/><br/> 说是市，其实是县级市，小得可怜，一个小时能从城东头走到城西头。<br/><br/> 城外是一块连着一块的田地，阡陌纵横、沟壑交错。种植着玉米、水稻、萝卜、地瓜、土豆、白菜、大葱……<br/><br/> 田地的附近，星罗棋布着一个个村屯，规模都不大，有几户人家的、十几户人家的，还有几十户人家的。<br/><br/> 北冥雪的父母，就出生在其中的一个村子里。<br/><br/> 有一年，城里的制砖厂招工。<br/><br/> 他们和许多村民一起去报名，很荣幸地双双被招上了，成了吃国/家/饭的正式工人。<br/><br/> 夫妻俩都是普普通通的一线工人，工资不高，工作也挺辛苦。<br/><br/> 但好歹是铁/饭碗，再也不用靠老天吃饭，跟没能被录用的那些人比起来，算是挺幸运的。<br/><br/> 再小的城市，也是城市，里面住着的，也叫城里人。<br/><br/> z市没有高楼广厦，没有纵横交错的立交桥，最高的楼房也不过七层——据说超过七层是要安装电梯的。<br/><br/> 那是个大搞建设的年代，那是个如火如荼的年代。<br/><br/> 制砖厂效益挺好的，福利待遇也不错，虽说也就是逢年过节发个被面枕套暖水瓶搪瓷缸子啥的……对北冥雪父母这种来自农村、连条免费毛巾都没领到过的人来说，已经很惊喜很知足了。<br/><br/> 最主要的是，厂子居然还有公房，以很低廉的租金租给职工跟家属住——后来这些公房又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卖给了住户。<br/><br/> 当然，那是多年以后的事情了。<br/><br/> 北冥一家，也分到了两间公房。<br/><br/> 制砖厂的公房，是统一规格的、几长溜红砖青瓦的平房。分隔成一段一段的，有点像火车的车厢。<br/><br/> ☆、125|3.15/<br/><br/> 都是一大一小两间卧室外带一个厨房，没有卫生间和客厅。<br/><br/> 倒是在附近建了个公共厕所。<br/><br/> 以当时的大环境来说，居住条件算是比较简陋的，但对于没有立锥之地的人家而言，却是解决了天大的难题。<br/><br/> 跟北冥雪的父母一样，周茜娅的父亲也在制砖厂工作。<br/><br/> 不过，他不是普通工人，而是某个车间的车间主任，手下管着几十号人。<br/><br/> 他家的经济条件，也比旁人家好些。<br/><br/> 周茜娅和北冥雪同龄，细算起来，只比北冥雪大了一个多月。<br/><br/> 后来划片上学，俩人又成了同班同学。<br/><br/> 周茜娅的妈妈在纺织厂的工会工作，是个颇热情爽利的女人，偶尔买了瓜果梨桃，都让周茜娅给北冥雪送点。<br/><br/> 北冥雪的妈妈心里很是感激，每次回乡下亲戚家带回吃的，譬如嫩玉米、鲜黄瓜、大白菜、<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野蘑菇啥的，也惦记着给她分一份。<br/><br/> 一来二去的，两家人便熟稔了。<br/><br/> 两个小女孩也成了好朋友，一起玩泥巴、一起玩纸飞机、一起抓蝴蝶……<br/><br/> 北冥雪的父母，很满意现在的生活。<br/><br/> 他们庆幸自己不用再做泥腿子，自己的孩子不用再做农民了。<br/><br/> 巴望着供女儿好好读书，让她将来能有点出息。<br/><br/> 捉襟见肘的日子，三口人也过得津津有味。<br/><br/> 北冥雪的父母，都是勤快人。<br/><br/> 他们发现附近的河滩边全是荒地，便开辟了一小块，种点小菜吃。<br/><br/> 河滩并不适合种地，常常涨水淹了庄稼——如果适合，也就不会变成荒地了。<br/><br/> 但是，种子是自家年年留的，不用花钱。<br/><br/> 人的力气也是不用花钱的，能够收获一点，就省了部分花销，父母干得热火朝天、精神抖擞。<br/><br/> 偶尔某一年雨水太大了，河水泛滥，淹没了田地，颗粒无收，他们也不会抱怨。<br/><br/> 第二年照样用镐头勾出几条垄，撒上种子，勤勤恳恳地照应着，等待着或许会有的收获。<br/><br/> 北冥雪记得，妈妈种过一种俗称甜菜的蔬菜。<br/><br/> 叶子绿油油的，成熟的根部，形状跟土豆差不多。它的茎叶都有点甜，根部最甜，大人们都叫它甜菜疙瘩。<br/><br/> 据说它能提炼出红糖来，妈妈常常把甜菜疙瘩埋在刚刚熄了火的灶膛里，像烤土豆烤地瓜那样，烤熟了给她吃。<br/><br/> 她现在还记得，和周茜娅蹲在灶坑旁边，一人捧着一个热烘烘的烤甜菜疙瘩，埋头大吃特吃，小脸蹭得跟花猫似的情景。<br/><br/> 命运的转折出现在北冥雪五岁那年。<br/><br/> 她的爸爸罹患上胃癌，在苦苦煎熬了七个月后，撒手人寰，丢下寡妻孤女。<br/><br/> 有位在娱乐圈活跃了很多年的资深女明星说：“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做个名女人是难上加难。”<br/><br/> 对北冥雪的妈妈来说，做寡/妇难，做带孩子的寡/妇更难，做个工作辛苦没什么积蓄还带着个孩子的寡/妇是难上加难。<br/><br/> 很多人都劝妈妈趁着年轻，再走一家。<br/><br/> 妈妈抹着眼泪说，过去都讲究守孝三年，我跟孩子她爸夫妻一场，怎么也得给他守守孝、尽尽心。<br/><br/> 妈妈是那样说的，也是那样做的。<br/><br/> 给丈夫守孝三年后，她果然再嫁了。<br/><br/> 并不是她不怀念丈夫，并不是她多么负心薄情，也并不是她多么想追求自己的幸福。<br/><br/> 现实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实在太难太难了。<br/><br/> 家里家外全靠她一个人苦苦支撑，她太累了，太渴望有一个宽厚的肩膀，能让她倚靠。<br/><br/> 她二婚嫁的男人，是北冥雪的小舅舅介绍的。<br/><br/> 家住在城郊的村子里，距离北冥雪的外公外婆家十几里远。<br/><br/> 农闲的时候，跟舅舅在同一个建筑工地打工，同一口大铁锅里吃饭，同一个工棚里睡觉，很快就混熟悉了。<br/><br/> 舅舅说他干活麻利，有眼力见儿，脾气也好，偶尔有谁不经意间冲撞了他，他总是红着<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