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得一点杂质都没有，是真的么。”<br/><br/> 凌意取下围巾，浑身暖洋洋的：“真的，就是比较晒，祁医生你要是去记得做好防晒。”<br/><br/> 祁医生噙着笑：“看你的确黑了点。”<br/><br/> 头一次来的厉醒川在后面沉默打量。诊疗室整体色调很柔和，二十平米的房间只放了两张布艺沙发，圆形茶几，木质贴墙书架，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矩形物体。<br/><br/> 落座以后，祁医生先给凌意倒了杯温水，然后才朝厉醒川微微一笑：“喝什么？我这里只有水和茶两样可以选，茶是金骏眉。”<br/><br/> 厉醒川说：“跟凌意一样。”<br/><br/> 祁医生轻轻颔首，目光很缓慢地忖度他周身，然后才过去倒水。她从托盘里拿起一个倒扣的玻璃杯，背对着他们说：“其实按我素来的工作习惯，家属我是建议在外面等的。不过既然凌意提了要求，这次你就在里面陪同吧。”<br/><br/> 转过身来，她朝角落的那张单人沙发扬了扬下巴：“你可以坐那儿，这样我们谈话的时候凌意看不到你，心态上也比较放松。”<br/><br/> 厉醒川接过水：“有劳祁医生。”<br/><br/> 真正谈话的区域在窗边，大片阳光照进来，沙发很矮，窗外还能看见已经抽芽的杨树梢。坐下以后凌意回头看了厉醒川一眼，他们眼神对上，厉醒川显得很淡然，凌意也就慢慢松开抿紧的唇。<br/><br/> 房间里的灯光被调暗，窗帘也松松地合紧，光线的明亮度恰到好处。<br/><br/> 之前几次谈话也是这样进行的，凌意已经很熟悉。一开始因为厉醒川在他还有些拘谨，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身前，祁医生就示意他半躺在沙发里，闭着眼睛跟自己聊天。<br/><br/> 凌意照做。<br/><br/> 视觉被关闭以后听觉变得敏锐。他听见祁医生又往杯里续了些水，听见祁医生喝水的细微声音。杯子轻轻放下以后，祁医生语气很柔和，带一点玩笑的意味问：“你走之前咱们聊到哪儿了？我都忘了，是不是你在监狱里学钉扣子？”<br/><br/> 凌意嗯了一声。<br/><br/> “那今天咱们还是接着这儿聊吧。说实话我还真的没有自己钉过扣子，一次也没有，就连我儿子的衣服坏了，我也是直接拿到商场里去弄的，想想还真有点惭愧。钉扣子难么？”<br/><br/> 如果睁着眼，此时凌意的视线应该是望着天花板，不过他闭着眼。他眼皮下的眸子微微动着，似乎是在回忆，顿了片刻才说：“学起来不算难，主要是要做得快，要不然完不成任务。”<br/><br/> “什么任务？”<br/><br/> “就是每个小组分到的工作量。”<br/><br/> “一个小组几个人？”<br/><br/> “八个，其实就是我们号房的那八个。”<br/><br/> 祁医生看着他的脸，觉得他已经渐渐松弛下来，就问：“谁最慢？”<br/><br/> “我。”<br/><br/> “你？”<br/><br/> “真的。”<br/><br/> “你看着不像是动手能力差的人。”<br/><br/> 凌意喉结动了动，交缠的十指向内收，“我那个时候把手伤了。”<br/><br/> 角落的厉醒川眉头慢慢皱紧。<br/><br/> 祁医生停下来，喝了口水，然后才问：“那你岂不是完不成任务。”<br/><br/> 凌意的右手拇指在左手上轻轻滑动，脸颊侧向窗帘的那一边，“不会，有人帮我，我做不完他会来帮我做。”<br/><br/> “你们号房里的人？”<br/><br/> “嗯。”<br/><br/> “看来你不管到哪儿人缘都不错。”<br/><br/> 苍白的脸上浮现些许笑意，“没有。”<br/><br/> 祁医生也轻轻地笑：“还谦虚上了。”<br/><br/> “真的没有。”凌意声音放低，语速也变得更慢，“他帮我是因为我帮过他。我们……我们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过话，连朋友都算不上。”<br/><br/> “原来是互相帮助，应该的。那个人犯的什么事？”<br/><br/> 凌意似乎静静想了一会儿：“我忘了，好像是故意伤人。”<br/><br/> 祁医生<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呵了一声：“也不是小罪。”<br/><br/> 回答有淡淡苦涩：“小罪就不会被分到我们号房了。”<br/><br/> 头顶青白色的灯将他脸上的棱角抹去，只留下模糊的那种深陷往事的表情。<br/><br/> “嗯，我记得你说过。”祁医生眼神很凝肃，语气却云淡风轻，“你们号房的人都不好惹。”说完有意顿了顿，笑出一点声音，“除了你以外。”<br/><br/> 凌意无声无息。<br/><br/> 决定将对话的口进一步束紧，祁医生换了种坐姿，左腿架到右腿上，侧倚着沙发背，“你要是坐累了就起来走走。”说完后她往角落看了一眼，双手对厉醒川比了一个t形手势，示意他不要起身更不要走动。<br/><br/> 其实根本不用她说。从头到尾厉醒川始终一动不动，就像一座被人遗忘在角落的雕塑。<br/><br/> “我还好。”凌意摇摇头。<br/><br/> “那我们就继续。”她换了种更闲散的语调，“还是聊刚才那个话题吧。你刚才说的那个狱友，他现在出狱了么？”<br/><br/> “应该吧。”<br/><br/> “应该？”<br/><br/> “我不太确定，记不清他的刑期了。”<br/><br/> “他没跟你联系过？”<br/><br/> “没有……”<br/><br/> “那是我估计错误。我还以为你帮过他，他出来以后肯定会跟你联系，起码也会一起吃顿饭聊聊天。”<br/><br/> 凌意垂眉：“没什么好见的。”<br/><br/> “这话怎么说？”<br/><br/> “他肯定不愿意想起那个时候的事。”<br/><br/> “你是说坐牢的事？”<br/><br/> “不……”他很缓慢地摇了摇头，“我是说我帮他的事。”<br/><br/> 茶几的侧面，有两只手越缠越紧。祁医生注意到了，再次放慢了谈话的节奏。她笑了笑，说：“又开始跟我打哑谜了，我哪里听得懂。不如你告诉我，你到底帮过他什么。”<br/><br/> 他问：“一定要说吗？”<br/><br/> 她答：“放心，我绝对为你和他保密。”<br/><br/> 这一次凌意静默了很久。<br/><br/> 窗外的日光慢慢发生位移，进来的时候还照在沙发的椅背上，此时已经无声地洒向橡木地板。他侧着脸，面颊苍冰一样的白。<br/><br/> 祁医生注视着他，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半晌才看见他嘴唇微微动了动，很努力才发出声音：“他不是本地的，他换过监。八个人里他来得最晚，所以只能睡在厕所旁边。那边味道不好闻，晚上还会被吵醒……他不想一直睡在那儿，想一个月换一次位置，他们不同意……我本来是听不见的，但是他们声音太大了，他们每个晚上都欺负他。他们打过他，把他的头按到便池里，他们还……”<br/><br/> 语无伦次，这是说真话的表现。刻意封存的记忆一朝被调取，顺序难免有些混乱，说出口更显得没有逻辑。但厉醒川听懂了，祁医生也听懂了。<br/><br/> 她轻声问：“还什么？”<br/><br/> 他指尖颤抖：“还用袜子把吃剩的米饭装起来……他们攒了好几顿的，用线系着挂到窗户外面去晒，然后……然后……”<br/><br/> “然后什么？”<br/><br/> “等它风干……变硬……”<br/><br/> 房间里气温忽然低下来，剩余的两个人身体同时凛了凛。<br/><br/> 凌意慢慢弓起背，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他们觉得男人的后面恶心，不想用自己的，所以就用那个东西去……去捅他的……他们每个晚上都不放过他。他腿上、被子上全是血，我都<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