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不过郭大人方才那番指责……不向我道歉吗？”<br/><br/> 郭守堂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又不得不低头，拱了拱手，硬邦邦地说道：“曲御史，对不住。”<br/><br/> 曲长负笑了笑，道：“不大诚心，那还是算了吧。”<br/><br/> 郭守堂：“……”<br/><br/> 什么叫算了吧，他都已经道完歉了！<br/><br/> 曲长负又看了曲萧一眼，曲萧避开儿子的目光，淡淡道：“怎么，为父也应该同你道歉吗？”<br/><br/> “儿子不敢。”曲长负一低头，缓缓地说，“所谓‘子不言父过’，无论父亲怎么做，怎么对我，我都理应承受。”<br/><br/> 事情至此，虽然有很多疑点未明，下面的讯问也已经进行不下去了。<br/><br/> 既然对曲长负的字迹如此熟悉，字条的伪造者应该就出自曲家，相府还得被再排查一遍，其余人则都暂时离开了刑部。<br/><br/> 一出大门，曲长负和曲萧就各自背对着对方，朝相反的方向去了。<br/><br/> 曲长负没坐马车，冲着马夫随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跟过来，便独自沿路向着河堤那一头走去。<br/><br/> 今日寒风飒飒，阳光却极好，天气晴朗的像是一方碧玺，河岸边高树积雪，如同琼枝烟萝。<br/><br/> 靖千江在后面跟了他一会，忽拉住了曲长负一只手腕。<br/><br/> 曲长负停步道：“刑部里面空气不好，我要散散心，想一起的话，就别老是落后半步跟着。身后有脚步声，让我总有种会被人刺杀的感觉。”<br/><br/> 他停一停，又看了靖千江一眼：“安慰的话也不必说，这点事倒是没必要。”<br/><br/> 靖千江失笑道：“我还什么都没干呢，你就这不许那不许了。”<br/><br/> 曲长负抬起手来，接住一片在风中飘落的雪花，漫不经心地说：“不错，我这里一向规矩很多。”<br/><br/> 靖千江听了他的话，反倒笑了笑，上前一步，直接展开手臂，拥住了曲长负的肩头。<br/><br/> 他将手覆在曲长负削瘦的脊背上，重重地抱了他一下就松开了，说道：“但是你没说不让我抱，我抱抱你，总行罢？”<br/><br/> 曲长负瞥他一眼，没说什么。<br/><br/> 他负手静立片刻，而后说道：“其实我今天是应该谢谢你的，你说了那些话，教我的心情还不错。”<br/><br/> 靖千江觉得曲长负很像以前宫里不知道哪位后妃养过的一只小白猫。<br/><br/> 平时高傲冷淡，还有点懒洋洋的，哪怕是拿着再好吃的东西上去逗弄，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不高兴的时候还会上来给人两爪子。<br/><br/> 但是如果顺对了毛，你就会发现，这小东西其实是软而温暖的，浑身上下毛绒绒，摸上去一点也不扎手，简直要让人心都化了。<br/><br/> 他轻叹了一声，问道：“你跟曲相一直是这么相处的吗？”<br/><br/> 他其实不过是想为后面的话题开一个头，自己都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没想到曲长负却道：“不是啊。”<br/><br/> 靖千江一怔：“嗯？”<br/><br/> 曲长负道：“其实小的时候，我只不过是稍稍比同龄的孩子体弱，但还不至于像后来那样沉疴不起，爹娘对我精心照料，是他们一起将我带大的。”<br/><br/> 他沿着河堤踱了几步，下面的冰面在阳光下晶莹的耀眼。<br/><br/> “到现在应该算是两辈子过去了，但我还能想起不少小时候的事情。娘怕我受伤，不许我骑马，爹却悄悄抱着我纵马奔驰，我们被风呛住，又一起大笑。他还将我扛在肩头看庙会，笑着说‘爹把你举得高高的，往后才能长成大个子’……”<br/><br/> 曲长负眺望着河面：“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公务越来越繁忙，回府的时候越来越少，我又逐渐卧床不起，便……咳咳……便疏远了。”<br/><br/> 靖千江见曲长负咳起来，拍了拍他的后背。<br/><br/> 曲长负摆手道：“没事。其实那个时候我就想过，他是不是见到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逐渐长成了一个废人，觉得丢人失望，才会如此<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所以我读书习武，样样也不愿意落下。直到那年在乱军中被他丢下，我才意识到，这一段父子情分，终究是永远都回不来了。”<br/><br/>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br/><br/> 靖千江想说什么，曲长负却话锋一转：“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世间种种，不过悬崖撒手，转瞬成空罢了。不好的事情，确实叫人遗憾，但是也不能总在心里揣着，让它变成伤疤与弱点。”<br/><br/> “时至今日，曲丞相会影响我的心情，但也仅仅是让我觉得一时不快而已。”<br/><br/> 曲长负回头，瞧着靖千江说：“人啊，总是厌恶不快，期待快意，所以我今天才要谢你。”<br/><br/> 能从曲长负口中听到这样的肺腑之言，可实在是太难得、太宝贵了，但仔细想想，其实他说话又一向坦然，爱憎分明。<br/><br/> 靖千江心头一跳，过了会才说：“那我就和你不一样了，我从小就没见过父亲。只能依靠别人对他的描述来想象，因为他的身份和功勋在那里摆着，所以每个人都将他说的很好。”<br/><br/> 曲长负道：“既然被人交口称赞，那便不会只是因为功勋或者身份。”<br/><br/> 靖千江道：“或许吧，但我一直想亲眼见一见他，因为没有，就不会有痛苦，但曾经那些值得珍惜的幸福时光，也毕生都难以体会到了。就像……你。”<br/><br/> 曲长负挑了挑眉，靖千江微笑道：“你曾经问我，为什么喜欢你，你明明待我一点也不好。其实如果不认识你，我可能真会少了许多痛苦，但是如果不认识你，我这一生，怕是也体会不到多少欢欣。”<br/><br/> “即使再来十次、百次、千次，即使痛苦里只有一丝的幸福，我也想认识你。”<br/><br/> 曲长负道：“那……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喊我一声爹，也不是不行。”<br/><br/> 靖千江：“……不好意思，这个还是介意的。”<br/><br/> ——就算不介意喊爹，也介意乱伦啊。<br/><br/> 两人都笑起来。<br/><br/> *<br/><br/> 那张伪造曲长负字迹的小小字条，在经过一连串事情的发酵之后，已经变成了比黄金万两还要重要的物证。<br/><br/> 明面上刑部和大理寺再次派人前往曲府彻查，暗中被派过来盯着的人手也不少，在这种情况下，嫌疑之人很快便被抓获了。<br/><br/> 他竟然是曲萧身边的随从曹献。<br/><br/> 曹献此人，从曲萧成亲后不久便已经进了曲府，成为他的侍从。多年下来，任劳任怨，出生入死，十分得曲萧信任。<br/><br/> 在相府之中，就算是庆昌郡主和曲长负这样的主子，见了他都不会过分轻慢和为难。<br/><br/>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再联想到之前曲长负的态度，就更加难免让人怀疑背后有着曲萧唆使了。<br/><br/> 但曲家不存在争夺爵位的问题，曲萧也只有两名嫡子，幼子尚未成年，即使是要除去长兄为他铺路都嫌太早了一些。<br/><br/> 无论从功利还是情分的角度来看，曲长负发展得好，都对曲萧没有半点坏处。<br/><br/> 如果此事真的是他所为，这动机却又让人想不明白。<br/><br/> 但经过反复审讯，曹献却只承认整件事都是他一个人做的。<br/><br/> “许多年前，我的新婚妻子在街市上卖菜，不小心挡到了一队急着运粮出城的军士，竟然被急奔的烈马生生践踏而死。我在她死后，不愿触景生情，也离开故土，后来辗转成为了老爷的侍从。”<br/><br/> 曹献<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