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如果是真的信仰,难道不该为之拼命吗?可见,都是骗人的伎俩。<br/><br/> 我的行为引来同伴们的一致喝彩,大家高喊着,“革命无罪!造反有理!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一时间,声浪此起彼浮,我也被大家英雄一样高高架起,簇拥着抛向空中。那一刻,我满足且享受着,丝毫未对自己的作为有过怀疑。<br/><br/> 如果,当时我们只是止步于此,这革命也许不一定便不正义。<br/><br/> 不久,学校开始组织我们开揭发会,要求每个年级必须揪出两到三个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当然,这样的揭发会只是在学生干部中进行,规模并不大。团委的老师拼命地暗示着我们,这样的典型抓得越多越好,只有除去这些伪人民教师,才能还校园一个最纯净的学术氛围。<br/><br/> 第二次内部揭发会上,我被点名要求发言。对于揭发老师,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抗拒的,毕竟师道尊严,我在上课时对他们是怀着尊敬之心的,不然也不会真正地去吸收他们传授的知识。但,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能温良恭谦,有不对的苗头,指出也无可厚非。<br/><br/> 我提了一位老师的名字。他是我们的语文老师,一次课上,讲到□诗词,他评论到,主席的诗词虽宏伟磅礴,但篇篇如此,有失平常之心,亦有矫作之嫌。我当时深不以为然,心里暗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于是我把这件事说了出来。<br/><br/> 团委老师很快给予了肯定,“这太反动了,根本就是妄图抹黑主席形象,是想颠覆我们的政权,居心太叵测了!”<br/><br/> 第二天,揭发会上被指出的十位老师的大字报便贴满了学校的板报栏,对于我提名的那位老师,战斗队宣传组的同学把我在会上的发言一字不漏地写了上去。<br/><br/> 然后便是批斗会,先在年级里开,再是全校开。十位老师一字列开,齐齐在 x_io_ng 前挂上了罪名牌,站在了主席台上。尽管此时武斗还未盛行,革命还只停留在文斗阶段,可看着曾经在讲台上或激昂言辞或循循善诱着教导过自己的老师如今如此低头,我心里不免恻然。<br/><br/> 只是很快,将被□接见的喜悦冲淡了我的这些情绪。<br/><br/> 十一月,我作为学校的红卫兵领袖代表,跟着市里其他学校的十几个同龄人一起,大串联到首都去取造□经并接受□接见。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出远门,只带了套换洗内衣、一本□语录,兜里没有一分钱,心却大得像能装下整个世界。<br/><br/> 我们就那样,凭着一身衣服和一本语录,从s城一路走到首都,沿途火车、旅店、饭馆全部免费,还要接受人们的喝彩,真正主人一样。<br/><br/> 天口门比我想像的还要大,放眼望去连着天边似的,我们一百多万人,把那里塞了个满满当当,整个广场一片红色的海洋。主席将在二十六日接见我们,前一晚,我们便在那里安下营来。十一月,首都的深秋寒冷异常,我们却像打了鸡血似的彻夜狂欢。<br/><br/> 隔壁方阵的是邻近首都的省份来的,人多势众,准备充分,他们整夜拉歌、舞蹈,连乐器都搬了过来,手风琴、笛子、小号、琵琶,中西结合,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非常。我们在旁边看着,不停鼓掌,长夜也变得不再漫长。<br/><br/> 在一组热闹的手风琴伴奏的舞蹈结束后,上来了个女孩子,她拿的乐器竟是小提琴,我当时直觉眼前一亮。只见她表情严肃,很认真地拉了首《红色娘子军》,但不知是因为之前手风琴的声音太响还是她拉琴的力度不够,又或是周围人声太鼎沸,那曲子几乎被拉得听不出什么旋律。<br/><br/> 只是我的眼前,那身影却和另一个人慢慢重合,也是这样的姿势,头朝左侧低着,身体微微倾斜,双眼轻阂,清秀的脸庞上看不出什么表情。<br/><br/> “嘿,x省的姑娘蛮水灵的呵?”身边的师兄忽然撞了撞我,口气轻松,“看那么入神呢!”<br/><br/> 我脸颊一热,有些尴尬,只道,“哪里,就是觉得红色娘子军挺好听的。”<br/><br/> 我将目光转开,望向远处天<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边,快要天亮了,天色却异常的暗,映得满目的红微微泛黑。这样的场合,子清是决不会出现的,□子女的身份使他完全被我们的组织拒绝,只能远远旁观,永远不被接纳。不过,也许他也不屑于参加。毕竟,他的世界,“我们”是不懂的。<br/><br/> 只是,在这陌生而遥远的北方,一片喧闹中听着耳边细弱的提琴声,我却忽然有些想他。<br/><br/> ☆、第六章<br/><br/> 接受□接见后,我跟着大串联的队伍,从首都走到了河北、河南,经安徽,过江苏,在中国的地图上画了个小圈,直到第二年年初才回到s城。<br/><br/> 这时,s城已经天翻地覆。<br/><br/> 市委被造反派完全推翻,以前的领导都成了走资派,中央发来贺电,肯定了这场伟大的胜利,一时间,革命全面升级,所有的当权者都成了打击对象。待我回到学校,连之前让我们揭发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的团委老师们,也被关进了牛棚。我们的组织,和市里其他几所学校的战斗队一起,变成了真正不受控制的红色造反团。<br/><br/> 在将要进行更进一步的夺权斗争前,造反团决定对校内的同学作一次具体清理,以便更好地开展运动,保证革命顺利进行。按照市革委的精神,所有的人被分成了两大类,非红即黑,各类又再分出五支,也就是俗称的红五类、黑五类。<br/><br/> 我心里隐隐担忧着子清这回又要倒霉了,不想,情况却比我预料的还要糟——子清连黑五类都算不上,他成了造反团的重点监控对象。这时,我才知道他们家出事了。<br/><br/> 子清的姐姐子湛去年夏天嫁给了一名退伍军人,也有说那男人是为了子湛才退的伍,但今年部队里突然招他回去调查情况,据说罪名是通敌。子湛自然逃不掉,被抓去北京一起审问。而余家也受到了牵连,他父亲单位的造反派跑去他们家抄家,发现了几本原版英美文学名著,便一口咬定他父亲是隐藏已久的走资派,历史□,□的帽子还没摘掉,走资派的名头便压了下来,他父亲很快也被控制了起来。<br/><br/> 听到这些,我的心禁不住地下沉。抄家,回s城后我是去过几次的,与其说是抄家,不如说是砸家。那些师弟师妹们不知得了谁的鼓动,一个个亢奋异常,见东西便砸,铁铲铁锹纷纷用上,被抄的老师和家属只能蹲在角落面朝墙壁,否则被挨上一锹或拳打脚踢亦不会有人阻止。想到余家那漂亮的钢琴,考究的沙发,古色古香的茶几,当然,还有子清手里拉着的小提琴,怕是都不能幸免吧。<br/><br/> 我暗暗叹了口气。<br/><br/> 如果说,我对这场革命什么时候有了怀疑,大概便是从这时开始吧。我心中那个曾经祥和美好的画面,那对漂亮的姐弟在午后的阳光下弹奏拉琴,也许再也看不到了。而那画面,难道不该继续出现在我想要建立的新世界中吗……<br/><br/> 很快,市革委要求全市学校复课闹革命,我终于又见到了子清。只是,这次见面太过尴尬,让人不愿回忆,尽管,那时我和子清的见面也没有几次是不难堪的。<br/><br/> 开学那天,造反团秩序队的队员把学校大门围得只剩了一条缝隙,每来一个同学,他们便查问“成分”,如果是工人、农民、革命军人之类,就放他们从那条缝隙中通过,如果是地富反坏右,则让他们从校门旁的一个小洞爬进去。我站在他们当中,作为分组组长监督“战况”。<br/><br/> 远远看见子清时便觉他比从前瘦了一圈,脸色也更加苍白,走近时他很快也看到了我,<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