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那当然不是，宁怀瑾想。<br/><br/> 可他张了张口想反驳，却发现他没什么可反驳的话，因为宁衍这句话掰开了揉碎了其实说的也没错。他本就是打算好了，只要宁衍还有一分喜欢他，他就绝不会丢下宁衍的心意。<br/><br/> ——这本应该是件忠贞不渝的好事，怎么叫宁衍一说反倒那么奇怪。<br/><br/> “皇叔答应跟我在一块，到底有多少是因为心悦我？”宁衍问。<br/><br/> 宁怀瑾道：“我……”<br/><br/> “或者我换个说法。”宁衍深深地吸了口气，拨弄了一下书案上散落的奏折，从里面挑出之前江晓寒送来的那封遗旨，抬手丢到了宁怀瑾面前。<br/><br/> “如果没有这封旨意，皇叔是不是早成亲了？”宁衍问。<br/><br/> 那封圣旨顺着宁衍的力道落在宁怀瑾面前，纸张滚开一半，宁怀瑾低头一看，正好看到了上面宁宗源当年亲手盖上去的印。<br/><br/> “皇叔想好再说。”宁衍说：“欺君可是大罪。”<br/><br/> 这句话他是第二次对宁怀瑾说了，上次在南阳府，宁衍说这句话是为了逼出宁怀瑾的真心。没成想一年过去，他居然还是要故技重施，再来逼问宁怀瑾一句实话。<br/><br/> 宁怀瑾看着地上那封圣旨，心里酸酸涩涩的。<br/><br/> 十年太长了，足够养成习惯了。他最初确实是为了这封圣旨不肯成亲，可后来渐渐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的日子，就干脆再没想过这件事了。<br/><br/> 但若宁衍问是不是，他确实只有一个答案是实话。<br/><br/> “是。”宁怀瑾说。<br/><br/> 若不是宁宗源当初为了防他而留下这么封圣旨，他可能确实早就在年龄合适的时候按部就班地娶了正妃了。<br/><br/> “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宁怀瑾生怕宁衍多想，连忙解释道：“臣答应陛下，并不是因为先帝不许臣娶亲——”<br/><br/> “只是因为你顺着我，不忍心驳我。”宁衍说：“你觉得我的情义珍贵，舍不得糟蹋，又加上你心疼我，看不了我自苦。加上思来想去也觉得自己跟我有情分，便觉得让我高兴也没什么不好，是不是？”<br/><br/> 宁怀瑾哑口无言。<br/><br/> 这确实是他的初衷，但宁衍显然对这件事极其在意，宁怀瑾不能承认，但又不能骗他，于是只能沉默。<br/><br/> 宁衍直到此时方才觉得醍醐灌顶，从最开始宁怀瑾的“约法三章”，到现在所谓的“交托真心”，不过都是他步步紧逼，宁怀瑾步步后退的结果。<br/><br/> 这些事情他之前不是没想过。只是每次都被他自己含糊过去，他既不敢想，心里也存着侥幸心理，只是现在这事儿落在眼前，他才终于没法再装看不见。<br/><br/> 宁怀瑾不敢跟他继续谈论这件事了，宁衍明显状态很差，现在说什么都只能是话赶话地火上浇油——而且宁怀瑾也确实一时间被他连番问愣住了，只觉得自己虽然揣着满腹的话想说，但好像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对。<br/><br/> “……这是爱吗，皇叔。”宁衍不知是气得还是怎么，浑身抖得厉害，他缓慢而茫然地问道：“先帝的后宫人数众多，阮茵对他无有不依，温贵妃也对他极尽温柔小意，但那是因为爱先帝吗，皇叔？”<br/><br/> 宁衍身形猛地一晃，勉强伸手扶住了桌案，才堪堪站稳了。<br/><br/> 宁怀瑾慌了，下意识上前两步想伸手去扶他。<br/><br/> “陛下，您得保重龙体——”<br/><br/> “龙！体！安！康！”宁衍这些年所被他强硬压制下去的不安和惶恐仿佛瞬间没了桎梏，近乎澎湃地汹涌而出。他一把将书案上的琳琅玉器扫落在地，那些脆弱的摆件霎时间摔得粉碎，接连发出令人心惊的巨响。<br/><br/> “我父皇当年，就是被这位子锁了一辈子，到现在，我还是要被这位子锁着！姓宁的生生世世，都不得解脱！”<br/><br/> 第208章“朕不能恳求皇叔爱朕。”<br/><br/> 宁怀瑾从来没见宁衍动过这么大的气。<br/><br/> 哪怕是好几年前，阮茵一脉的臣子趁着宁衍<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年岁尚小时欺上瞒下，阳奉阴违被他发现，他也没生过这么大的气。<br/><br/> 宁怀瑾并不知道宁衍今日这一出的症结何在，他心里惶惶然没了底，也觉得面前这个宁衍实在太过陌生。<br/><br/> 宁衍看起来并不是只是生气，他的愤怒像是痛苦和委屈衍生出来的，那些情绪乱糟糟地糅杂在一起，鲜活而明显地出现在他的脸上。<br/><br/> 他看起来伤心又失望，短暂的情绪宣泄似乎带走了他的傲气，宁怀瑾眼睁睁地看这个宁衍单手撑着桌案站稳了，肩背向下弯出一个明显的弧度，似乎是本能地想把自己藏起来。<br/><br/> 宁怀瑾其实明白，他若是想要宁衍不要这么再这么钻牛角尖，其实只要反驳他方才说的话，告诉宁衍不是那样的，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那么想过，事情也就结束了。<br/><br/> ——但是宁怀瑾做不到。<br/><br/> 他本性如此，正像当初他明明那样排斥宁衍这堪称枉顾人伦的感情，但还是要被宁衍一句“你当真对我毫无感情吗”说得哑口无言，以至于顺着这句话被宁衍敲出一条裂缝，从此一点点地挤进了他的生命里一样。<br/><br/> 宁怀瑾不能骗宁衍，更不敢骗自己。<br/><br/> 他确信自己对宁衍有感情，也并不是勉强自己因为“皇权”二字而待在宁衍身边。但是宁衍非要让他在“亲情”和“爱情”之间分得清清楚楚，宁怀瑾自认也做不到。<br/><br/> 他要是能做到，从一开始就不会答应宁衍了，何至于走到今天。<br/><br/> “皇叔。”宁衍撑着桌子，迟缓地重新坐回椅子上。<br/><br/> 他的动作脆得就像是一身许久没保养过的生锈铠甲，宁怀瑾在旁边瞧着，都觉得他浑身的骨头都会随着动作咔哧咔哧直响。<br/><br/> 年轻的小皇帝仿佛在短短几句话内平白老了几岁，他身上那股横冲直撞的蛮劲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看起来死气沉沉的，像是在瞬间沉成了一池静水。<br/><br/> “朕是皇帝。”宁衍低声说：“朕不能恳求皇叔爱朕。”<br/><br/> 他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自嘲和失望，声音轻而又轻，像是真的伤心了。<br/><br/> 宁怀瑾一瞬间心痛如绞，几乎想要不管不顾地先解释也好，哄人也罢——只要宁衍别再这样伤心。<br/><br/> “陛下——”<br/><br/> 可话刚一出口，宁怀瑾还没说出什么，就忽而自己噤了声。<br/><br/> 因为宁怀瑾突然发现，此时此刻，他心里出现了一个堪称下作的想法——如果宁衍因为这个对他失望，甚至觉得伤心想要回头，其实也不是不行。<br/><br/> 一个按部就班，娶妻生子的皇帝，名声可要比一个跟叔叔断袖的皇帝安全多了。<br/><br/> 这念头方起，宁怀瑾便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他皱了皱眉，强自克制住抚上胸口的本能，深深地吸了口气。<br/><br/> ——他最初不就这么想吗，宁怀瑾想。<br/><br/> 他对宁衍有情谊固然是真，但就是因为如此，他真就能为了自己心里满足，而拉着扯着阻止宁衍往“正路”上走吗。<br/><br/> 连宁怀瑾自己也没发现，时隔两年再想起这个念头，他思虑担忧的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从“恭亲王府的名声”变成了“宁衍的名声”。<br/><br/> 宁怀瑾心里分明有百种滋味，可他却像是什么也感受不到一般，只感到了一阵空茫，什么都没在想。<br/><br/> ——算了，宁怀瑾想。只要宁衍愿意，无论他是伤心了想回去娶妻生子，还是他依旧放不了手就是想跟<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