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熄灭。一间间宿舍数过去,只有两三点零星的光。绕过走廊,宁飞房里的灯自然是亮着的。门没关,灯光透过方形的出口,在走廊上投下一道斜影。<br/><br/> 宁飞靠墙站着,见他过来,便接过东西自己收拾床铺。枪放在桌上,成扬暗暗提醒自己走时别忘了带上。宁飞弯腰铺好床,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我以为你会顺便拿禁制环过来。”<br/><br/> 禁制环?<br/><br/> 这个名字让成扬茫然了片刻。那是公会用来控制极度危险的哨兵的工具,他们通常没有向导,或者契合度过低。一旦情绪不稳,出现失控的预兆,禁制环就会放出电流,让他们失去攻击力。<br/><br/> 他皱着眉问:“为什么会对你用这东西?”<br/><br/> 宁飞默不作声,爬上床钻进被子里。成扬突然想起他叛逃的年份,似乎刚好是禁制环被滥用得最厉害的那几年。成扬叹了口气,疲惫地将手放在灯的开关上。<br/><br/> “别想太多。”他说,“太晚了,先睡吧,我帮你熄灯。”<br/><br/> 当晚,成扬做了两个梦。<br/><br/> 向导都经常做梦,尤其是在这种困倦的、精神力受了过多损耗的、感受了太多情绪起伏的时候。他梦到宇晴。她站在桥上,浑身是血,瞪大眼看着他。<br/><br/> 又是那一天。<br/><br/> 宇晴把目标护在身后,腹部大大小小七个枪口,组成一朵六瓣的血花。那伤如一个黑洞,源源不断吸取她的生命力。她右手捂在上面,鲜血汩汩顺着指缝留下来。她开口,语气失望:“成扬,你变了。”<br/><br/> 成扬知道结局。她会坠落下去,和目标连在一起,轰然入水。漫天绿光缭乱得刺眼,他理应跑过去拉住宇晴的衣角,哪怕一点点也好,别让水流冲刷得血小板无法凝聚。但无论是他——还是他的精神体,都动不了。<br/><br/>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然后一遍又一遍重温。<br/><br/> 背景又突然换成了破旧的渔村。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取代了宇晴,她捂着伤口,凶兽一般锋利的眼神盯着他的方向。成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她,但反正梦没有逻辑。她压低身体,释放出夹杂着敌意和杀戮 y_u `望的信息素,嘴里发出威胁的嘶吼声。<br/><br/> 那时成扬还小,被吓得不知所措。现在他变得强大了,理当不再害怕,但梦里的手一直抖。他在用发抖的双手紧紧保护着什么东西。明明就在怀里,却看不太清。<br/><br/> 似乎是一只毛绒绒的小黑猫,又似乎是一个小孩儿。<br/><br/> 反正不管是猫还是人,身上都有淡淡的硝烟味。他们比他更害怕,浑身颤抖着缩成一团。而且难过,痛苦,绝望。<br/><br/> 成扬只能把他们更紧地抱着,用信息素安抚他们,企图用青草气息掩盖住血腥味和带有侵略 xi_ng 的烧秸秆的味道。“别怕。”他用手蒙着他们的眼睛,小声地颤抖地安 we_i ,“也别看。这不是你的错,很快就结束了,会好起来的。”<br/><br/> 疯狂的女哨兵扑过来,他蓦然惊醒。<br/><br/>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整个公会都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静里。成扬用被子蒙住脸,仿佛听到宁飞的嗓音,低沉,压抑——<br/><br/> “那个失控的哨兵是我妈妈。”<br/><br/> 27<br/><br/> 会好起来的。<br/><br/> 宁飞总是记得这句话。<br/><br/> 可事情从没真正好起来过。他捧着这一点火光在漫漫黑夜里跋涉,从一个深渊坠入另一个深渊。跌跌撞撞,粉身碎骨。最后拼尽全力,也只能让生活显得不那么糟糕而已。<br/><br/> 有钱,虽然是用命换的;有自由,但伴随着疼痛与风险;有住所,却不能称之为家。<br/><br/> 后来,他想,大概是因为还缺一个成扬。<br/><br/> 被单里有青草的味道,宁飞趴在床上,把脸深深埋入布里。极淡极淡的信息素的味道成功安抚了他的神经,让他缓慢地呼吸,并变得昏昏 y_u 睡起来。他知道一觉醒来之后,自己肯定会如成扬所愿忘掉之前的不愉快—<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但他没法抵抗成扬的好。<br/><br/> 无论如何,他喜欢成扬。<br/><br/> 成扬是唯一一个温柔对他的人。<br/><br/> 宁飞睡得很沉,直到被门外的声音吵醒。早晨,安稳的睡眠和成扬信息素的味道让他勃`起。幸好外面的人并没有进来的意思。脚步声几个来回,突然有人开口问:“昨晚没休息好?”<br/><br/> “太累。”这是成扬的声音。<br/><br/> “你带回来的哨兵就住这间?”<br/><br/> “嗯。”成扬说,音量突然低下去,“我们小声点吧,他可能还在睡觉。”<br/><br/> 宁飞咬着嘴唇,用力捏住根部,希望 yi-n `茎能快点软下去。等差不多可以见人了,他掀开被子下床。用手梳理下睡乱的头发,一把将门拉开。<br/><br/> 成扬站在门外,双肘撑在栏杆上,背对宿舍,低头看着什么东西。他似乎已经洗了一个澡,头上沾着湿漉漉的水气,细细软软的发丝被太阳照出棕黑色的光泽。听到身后的响动,他转头,讶然对宁飞笑了笑:“早。”<br/><br/> 宁飞真想这么走上前,把他按在栏杆上亲吻。<br/><br/> “早。”可他只能站在原地,干巴巴地打招呼,“我去洗漱一下。”<br/><br/> 成扬点头:“公用浴室在尽头,包装袋里有干净的洗漱用具。我等你,完事了带你去吃早餐,顺便商量事情。”<br/><br/> 宁飞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最后一句上。他非常快地洗漱完毕,又冲了一番冷水,平复 y_u `望和心情。出来的时候,成扬还站在原处,对着手机在处理消息,看到宁飞便收起来,招呼道:“走吧。”<br/><br/> 食堂就在宿舍楼的旁边,这个点虽早,但公会里的人差不多也全起来了,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吃早餐。成扬两人一路走过去,招呼打了不少。但打完招呼之后,宁飞总能听到窃窃私语的声音——关于昨天的意外,关于叛逃的纪永丰,关于成扬,关于他自己。<br/><br/> 真烦。<br/><br/> 成扬侧头问他:“你的精神体呢?”<br/><br/> 宁飞怔了一下,没来得及回答。人堆里已经有人伸出手,朝他们打招呼:“成扬,这边这边,快来。”<br/><br/> 那是沈薇,姚景行的向导。成扬应了一声,也不顾得再追问,嘱咐宁飞占座位,急匆匆走过去。沈薇从人群里往外挤,一手端一个餐盘,盘上的碗碟几乎摇摇 y_u 坠。成扬先帮她稳住,再接过来一个,自己端着。沈薇松一口气,笑着说:“幸好。昨晚刚发生那种事,我还怕没早餐吃了。结果居然不错,还有菠萝包。我帮你们也拿了一份——说起来,你是从哪儿把那个哨兵领回来的?”<br/><br/> 食堂里人声鼎沸,成扬不得不稍微提高一点点声音:“算是一个意外认识的朋友。”<br/><br/> “外地来的?以前没有向导?”<br/><br/> “我不知道。”<br/><br/> 沈薇站住脚步,看着成扬:“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敢在谢彤面前做担保?”<br/><br/> 他们站在食堂中央,端着餐盘谈话,真是再奇怪不过。可这对话不能发生在宁飞面前,成扬叹了口气:“你们昨晚全听到了?反正我相信他。”<br/><br/> “哨兵们都听到了。”沈薇笑着摇头,“你别误会,我<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