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顶灯洒开满室光明，万籁俱静，中央空调轻声地叹着气，程振云敲击键盘的声音平稳得像呼吸。<br/><br/> 项真难得地安静。他不再说话，也没有一心与笔记本争夺程振云的注意力。他蜷在那里，并不显得绝望或凄凉，仿佛只是已经睡着，又仿佛沙发尽头支楞着一大团无意义的 yi-n 影。程振云做完最后的修订，保存好工作进度，蹲在了项真面前。<br/><br/> 项真仍然埋头在膝盖里毫无知觉。他看起来有点儿难过，向来挺拔的身材此时颓唐得像一具巨龙的骸骨。程振云戳了戳他的额头，巨龙猛地便扬起脖颈，自 x_io_ng 腔呼出岑寂沉郁的龙语。<br/><br/> 大厦将倾，可他至少还拥有那一颗晚星。<br/><br/> 程振云与项真对视了片刻。<br/><br/> 程振云时常说起，尽管项真似乎总不把他的话当真——他的确是觉得项真好看。很好看。项真有着漂亮深邃的五官，眼睛里藏着程振云未曾触碰的那些寻常悲欢。他平静地望进项真的双眼，直到后者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br/><br/> 项真低声道：“云老师忙完了呀。”<br/><br/> 程振云应了一声，沉默地等待着。<br/><br/> 项真做了个深呼吸，朝云老师张开手臂：“那……云老师抱抱我好不好？”<br/><br/> 程振云一怔，慢吞吞挪过去，搂了搂项真结实的腰。<br/><br/> 第34章<br/><br/> 项真把头埋在程振云脖颈，问他：“云老师，我是不是特别怪啊？”<br/><br/> 程振云保持着蹲在项真面前的姿势，偏头思考片刻，诚实道：“如果奇怪是指与众不同，那你的确很怪。”<br/><br/> 项真的肩膀塌下来：“……云老师真是一点都不会安 we_i 人。”<br/><br/> 他松开手，拇指压了压程振云的嘴唇，像是在责怪云老师不肯哄哄自己。程振云在他手指上咬了一口。没用力，留下很浅一对牙印。项真被勾得意动，收回手指，起身托着程振云的臀部将他面对面地抱了起来，额头相抵。<br/><br/> 距离极近，灯光又明亮，项真轻易看清了程振云略显疲倦的脸色。其实云老师常年是这样一副营养不良又睡眠不足的样子，可项真每次看到都会觉得心疼。<br/><br/> 他低声道：“云老师是不是困了？对不起哦，难得拉云老师出去玩的，结果都没玩好……还要麻烦云老师安 we_i 我。”<br/><br/> 程振云有些疑惑：“我以为这是男朋友应该做的？”<br/><br/> 项真被他逗得想笑，耳根泛起了一点红色。他说：“不是的，云老师。你是特别的。云老师这么好，我都要自惭形秽了。”<br/><br/> 程振云怀疑地挑起眉。他没能理解项真的逻辑：“你刚才还指责我不会安 we_i 人。”<br/><br/> 项真哑然。他想了想，苦恼道：“云老师不会安 we_i 人这一点也很可爱。”<br/><br/> 程振云：“……”<br/><br/> 项真把云老师放在餐桌上，低头把玩着云老师的手指：“云老师太可爱了，我真的好喜欢云老师啊。有时候我都想……想要把云老师锁在屋子里只给我一个人看，想要云老师一直只看着我，”项真咬了咬嘴唇，“是不是挺变态的呀？”<br/><br/> “可是你没有把我锁在屋子里，”程振云指出，“你陪我游泳，还飞去西藏找我看星星。”<br/><br/> 其实他有更多例子可以说。就像今天。顾瑜突如其来的态度改变全是因为他的人格魅力吗？程振云还没有那么自恋。<br/><br/> 他看得见项真对他的喜爱与体贴。也许不是全部，但程振云的确看得到。项真与他使用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交流时默认设定也完全两样，那些柔软与贴心便像是加速膨胀的宇宙中遥远星体高红移的光谱，光怪陆离，引人发噱。<br/><br/> 然而那荒诞之下，依然是属于日冕的光耀。<br/><br/> 项真被夸得有点儿害羞。他轻声道：“云老师，你这么好，全世界都该爱你。我嫌这样不够，又怕这样太多。”<br/><br/> 项真说：“小越是人妖，我是娘<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炮；我以前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后来才知道我们都不讨人喜欢。连家里人都不喜欢。我从念初中就一直住校，逢年过节才回一次家，是因为我爹怕我带坏我弟弟。<br/><br/> “我那时候很伤心又很不服气。娘一点又怎么样呢？我是好意，那些都是关心与爱，不会伤害任何人的。可事实是我的前任们都嫌弃我太黏糊，说我是廉价的自我感动——”<br/><br/> 程振云冷漠打断道：“你想在抱着我的时候讨论前任？”<br/><br/> 项真酝酿到一半的情绪被打断，噎得要命。他赶紧摇头：“不不不，云老师我错了。我只是想说，”他露出纠结的神色，“你不用委屈自己惯着我……如果你觉得我妨碍你了，跟我说，别闷在心里。我……我有时候是不知道自己做得太过，有时候只是舍不得。”<br/><br/> 程振云耸耸肩：“你把我想得太好。我这么自私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你委曲求全？”<br/><br/> “……这句话简直无情。”<br/><br/> “嗯。”<br/><br/> “但是我喜欢。”<br/><br/> 程振云笑了笑：“我真没你想的那么好。你是不是理解错了？我不是无可替代的。我只是个‘文章都没发出去的博士生，做着一份根本没前途的科研活计’。身体不好， xi_ng 格恶劣，‘没钱没权’。”<br/><br/> 程振云引用了张乾拿来自嘲的句子。他并不为此惭愧，却也要承认这些都是事实。程振云从项真手掌里抽出手指，捏着项真的下巴与他对视：“项真，你要是能客观看待，会发现我根本没有吸引力。”<br/><br/> 程振云将手掌移到项真的眼睛上。他说：“可是你看不到。项真，你爱我，所以你看不到。”<br/><br/> “你爱我，”程振云说，“这个事实绝不该用来伤害你自己。项真，不要自卑，你很好。”<br/><br/> 项真在云老师掌心闭上眼，只觉得心底一阵滚烫。他张了张嘴，一时却想不起要说什么。一个银河年压缩成一秒，超新星在他脑子里炸开，m61向他脱帽致意，云老师讲述过的所有专业词汇手拉手跳起了草裙舞。<br/><br/> 项真反手握住云老师的手贴在 x_io_ng 口，倾身过去吻他。他有百样柔情藏在这一吻，只等着黏膜接触神经电流传导储存在大脑最深处。<br/><br/> 然后这百样柔情都被云老师一掌推开了。<br/><br/> 项真茫然地眨眨眼，正对上程振云面无表情的脸。<br/><br/> 项真万分委屈：“云老师刚刚还在叫人家小乖乖，这会儿亲都不让亲了。”<br/><br/> 前半句是他胡诌的，可云老师没有对称呼提出异议。<br/><br/> 程振云冷淡道：“‘小乖乖’，漱口去。”<br/><br/> 项真：“……”<br/><br/> 他再也不吃榴莲味儿雪糕了。<br/><br/> 第35章<br/><br/> 国科大的博士生是没有暑假的。<br/><br/> 项真念到本科毕业之后再没有接触过学校，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只当云老师还在念书就还有假期。他跟顾瑜软磨硬泡了好久，终于在暑假这种训练营最忙的日子里讨到了一周假，精心策划着要带云老师出国玩，给他一个惊喜。<br/><br/> 项真的计划资料装订了百来页，待办事项写了三千字，<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