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周词站在桌前冲她笑笑，开口道：“怎么样，前几天教你的……”</p><p> 话还没说完，许小满就将那张纸拍在他眼前，语速极快地说：“写完了，没什么事我先回房了。”</p><p> 周词一怔，侧身拦了拦：“这就想走？”</p><p> 许小满埋着头不敢说话。</p><p> 周词低眉看了眼那张纸，先是惊讶，而后忍不住笑起来：“你就写了这个？”</p><p> 许小满默不作声。</p><p> 她不识字，纸上写的东西她在婚书上见过，应该是周家这位公子的名字。</p><p> 周词引她到书桌前，轻轻按了下她的肩膀。</p><p> 许小满忐忑坐下，周词则挨到她身旁，修长的手指拿笔蘸墨，笔尖在砚上缓缓一掭，自然而然地握上许小满的手。</p><p> 谁料她猛得抽回袖子里，绞着衣袂说：“我要回去了。”</p><p> “怎么了？”</p><p> “没什么。”</p><p>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p><p> “不是！”</p><p> 周词拉住许小满，手背在她额前轻轻一搭。</p><p> 许小满惊叫一声挣开他，把周词也给吓了一跳。</p><p> 她眼里满是躲闪与惊惶……</p><p> 屋里安静了片刻，周词刻意往后退两步，转开了话题：“我早上去市集买了些你爱吃的。”</p><p> 他说着打开两个不同的盒子，周词自责道：“方才是我不好，给你赔罪，行么？”</p><p> 许小满拒绝道：“我想回去休息了。”</p><p> 他笑笑，把东西推到她眼前：“不急，吃点再回吧，尝尝味道。”</p><p> 他的声音低缓平和，方才紧张的气氛稍稍缓解，许小满依言在其中一个盒子里拿了块点心。</p><p> 周词看着她一点一点把昨日未吃完的山楂糖放进嘴里。</p><p> 他问：“酸么。”</p><p> “不酸。”</p><p> “好吃？”</p><p> “嗯。”</p><p> 周词的脸色越来越沉，他看了她很久，像是一点也不认识眼前的人。</p><p> 可那目光却直刺心底，让人避无可避，“你才是真正的许小满，对吗？”</p><p> 她一愣，没有说话，仿佛默认。</p><p> 周词又问：“她去了哪里？到底谁才是我的妻子？”</p><p> 许小满哑然，她一个渔家女如何骗得过他这样的读书人。</p><p> 她两手放在膝上，并不狡辩，只觉得自己将那妖娘托付之事搞砸了，如何也瞒不住了。</p><p> “她说……她要去寻一样东西，来护你的性命。”</p><p> 相传，方壶山山顶的崖洞中有一件能修复大大小小各类灵器的至宝——扶生藤。</p><p> 这事是她早年听土地的墙角知道的。</p><p> 恢复妖力的小满神清气爽，元气淋漓，只可惜无暇在外玩乐一番，因为她另有要事要办，而她的要事则是去取那扶生藤。</p><p> 方壶山并不高，上头既无虹彩，亦无霞光，唯有终年积雪与彻骨寒冷。</p><p> 上山顶并非易事，它本是三神山之一，是仙是妖是魔是鬼，踏入方壶地界法力近乎全无，与凡人登山无异。</p><p> 山狸身形小，虽然灵巧但步距太短，踏雪而行更是困难，于是她化了人形往山顶去，用的却仍旧是小满的模样。</p><p> 山上寒风刺骨，妖不畏寒热，但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衣衫一步步向上爬，周围的草木全覆上厚厚一层银白，白得晃眼刺目，脚下崎岖坎坷，一不小心就摔在地上糊一脸雪。</p><p> 不知爬了多久，总算到了顶端的崖洞，刚踏入其中，顿觉寒气扑面，犹如冰封。</p><p> 走十来步，依稀可见中央有一方冰台，上面正卧着一根其貌不扬的细藤，只是那短短的藤条被厚重的冰层包裹。</p><p> 宝物若那么好拿自然谁都要抢，便是不好取才让人知难而退。</p><p> 冰层像为扶生藤打造的容器，四四方方，水浇不融，火烧不化。</p><p> 她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它，还有不到三个时辰许小满就会离开真身，到时缚灵咒也将恢复如初，再没有其他机会了。</p><p> 她走了步险棋，若是这一关过不去，周词恐怕真的凶多吉少。</p><p> 小满伸手拿起这大冰块来，冷得手心一颤，藤条仿佛封在琉璃内，坚硬光滑，化也化不开。</p><p> 她倒头躺在地上举着它有气无力地左看右看。</p><p> 看了足足半个时辰，她没辙了，上下晃悠着手臂准备朝地上砸，索性摔碎了，说不定还能取出来。</p><p> 她坐起身，狠狠扬手，洞口骤然吹进一阵急风，雪子拍打在脸上生疼生疼。</p><p> 风雪中走开来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白衣白发、白眉白胡须，身上却没有沾染半片雪花。</p><p> 大风刮过，小满看看他，又看看洞外，想了片刻，起身草草行了个礼：“你是方壶仙人吧。”</p><p> 老头点头笑道：“是你啊。”</p><p> “你认得我？”</p><p> “我们见过。”</p><p> “见过？我怎么不记得了。”</p><p> 老头捻着胡子慢悠悠说道：“非有非无，亦有亦</p> ', ' ')('\n <p>无，小妖，你……”</p><p> 小满抬手叫他打住了：“山上已经够冷了，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p><p> 老头一怔，随即指指扶生藤道：“你取不出藤怎还迁怒于我。”</p><p> 小满冷笑：“你们做神仙的是不是都没安什么好心，之前不知哪路神仙，屡次诓骗于我，等哪天我位列仙班、晋升神位，我一定上去告你们一状。”</p><p> 老头哈哈一笑：“可我何曾诓骗你啊？”</p><p> 小满笑嘻嘻回道：“那你告诉我怎么把扶生藤拿出来呀。”</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