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心怀侥幸的自己。<br/><br/> “也不对，怎么能赖在你们身上。”薛枞没有再留的意思，房间里的东西都是黎问买的，没必要收拾，他直接控制着轮椅往门外行去，“该滚的是我。”<br/><br/> 黎问不愿火上浇油，他至少想等到薛枞平静下来，再好好与他谈一谈：“太晚了，留下来——至少等到明天再走，好吗？”<br/><br/> 薛枞头也没回：“留在这里继续当个笑话？”<br/><br/> 将自己伪装得那样强硬的人，单薄得却像是随时要消失在这沉沉夜色里一样。<br/><br/> “晚上不安全，”黎问跟到门口，“明天上午也还要去医院拆一次线。”<br/><br/> 薛枞没再说话，只在黯淡的街灯下回眸看了他一眼。<br/><br/> 比灯光更晦暗的是空荡天边挂着的一轮冷月。<br/><br/> 孤月残灯下，那双黑而幽深的瞳眸里却像是盛着澄净而晶莹的两汪清水，在黑暗中，仿佛汇聚了一整个世界的光。<br/><br/> 薛枞恨着薛薇，却不知，他有着与薛薇如出一辙、足以夺取所有人目光的容色，只是那抹颜色极冷，像是出鞘便注定嗜血的剑。<br/><br/> 黎问心中微微一悸，知道自己是无法劝服他了。<br/><br/> 薛枞最终还是回到了属于他的地方。<br/><br/> 重建后仍然可怖的废墟残骸将他包围起来，却奇异地令薛枞安下了心。身上被牛奶泼到的地方还没有清洗，薛枞去到浴室，将水打开，却忘了目的似的，许久也没有将衣服脱掉。<br/><br/> 在他还小的时候，有一个隐秘的习惯。<br/><br/> 委屈与难过时便躲进浴室，将水流调到最大，嘈杂的流水声便可以掩盖他的哽咽与哭泣，连姐姐也没有发现过。他曾笃信，哭泣和泪水没有丝毫意义，只是软弱的行径。<br/><br/> 可在这一刻，却忽然又生出了大哭一场的愿望，想要像小时候那样，让眼泪带走些什么，然后第二天就可以若无其事地重新开始。<br/><br/> 偏偏在如今，干涸的双眼里已没有眼泪，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得见他的哭声了。<br/><br/> 薛枞微微张开嘴，艰难地呼吸了一下。<br/><br/> “我已经疯了吧。”他喃喃道。<br/><br/> 身体里像是有一个按钮，当开关被拨动，便会彻彻底底地失去控制。<br/><br/> 理智尽失，丑态毕露。<br/><br/> 他又一次将身边的人推得越来越远。被人伤害，也刺伤别人，一遍一遍，循环往复。<br/><br/> 还以为这就是他所追求的——他只敢于争取这样毫无变数、孤独却平静的生活。<br/><br/> 但他终归还是被人类脆弱又孤单的天性所蚕食，十多年来死死按捺封锁的不甘心，又一点一点冒出了头。<br/><br/> 寂寞于是变得不堪忍受起来。<br/><br/> 其实没有人承诺过什么，也没有人应该替他做些什么。<br/><br/> 寄托在他人身上的一切，都是错误的。<br/><br/> 不知不觉之间，他似乎变得比沈安还要天真，还要自私，像在等着谁伸出手来拯救似的，既可笑又荒唐，愚蠢透顶。<br/><br/> 他被包裹在补偿里的示好砸晕了头脑，又或者，在重重的伤害下，欺骗着自己，想要找到一个可以暂时休憩的地方。<br/><br/> 在臆想的温情里越来越软弱，越来越幼稚，轻易地就去相信一个人。<br/><br/> 再想要遗忘，薛枞也或多或少地被孟南帆影响了。那些共同生活的日子，将某种不适合于薛枞生存的“柔和”，潜移默化注入了他的体内，却忘了他们根本是不一样的人。<br/><br/> 孟南帆可以肆无忌惮，薛枞不能，而他放纵底线的结果，只能是一次次面对更加残忍的真相。<br/><br/> “可是怎么办……”薛枞的脸色煞白，一只手撑着额头，“我完了。”<br/><br/> 他靠在轮椅上，低垂着头，连移动的力气都不剩了似的。<br/><br/> 其实，其实——<br/><br/> 他还是想要谁能伸出手，将他从尘土里拉起来……希望谁能救救他。<br/><br/> 就好像等不到这个人，就快要活不下去<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了一样。<br/><br/> 这种天真又让人生厌的想法笼罩着他，使他变成自己最不齿的模样，傻乎乎地等待着谁的同情或是理解。<br/><br/> 但不会有这样一个人。<br/><br/> 薛枞最终也只是用早已熟练的动作，支撑着自己爬起来。<br/><br/> 即使什么也不剩下，什么也不期待了，他也得活着，管他什么意义和执着。只要这躯体还没倒下，那日复一日地，他都要坚持下去。<br/><br/> 第二十九章<br/><br/> 薛枞第二天的行程没有丝毫耽误，他准点起了床，去医院复查。<br/><br/> 他走的是早就熟悉的小路，却不知是不是错觉，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始终跟在他的身后，保持着一小段距离。<br/><br/> 薛枞警觉地用余光观察，又加快了轮椅的速度，想要尽快回到主街。可再怎么小心，仍是被谁捂住了口鼻，昏倒在不知何人的臂弯里。<br/><br/> -------<br/><br/> 阳光有些刺眼，眼睛疲惫得几乎睁不开。<br/><br/> “睡得好吗？”不太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乔乔。”<br/><br/> 薛枞听到声音，揉了揉眼睛，双眼却没能聚焦：“很晚了吗？是不是迟到了……”<br/><br/> 眼前的虚影渐渐清晰，薛枞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他的思绪有一瞬间的空白，又恍惚觉得上一刻分明还在教室。<br/><br/> “学校那边请假了么？”<br/><br/> 像是怕被谁责备一样，薛枞最关心的，竟是学校的问题。<br/><br/> 没有等到回答，薛枞这才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男人，困倦的头脑都因为震惊而蓦地惊醒过来：“你是谁？”<br/><br/> “你仔细看一看，”男人笑了笑，“不会连我都忘了吧。”<br/><br/> 见他熟稔而自然的神色，薛枞又仔仔细细辨认了一番，眼前的轮廓渐渐与记忆重合：“……宋澄？”<br/><br/> 昨天晚上，他们还一同看了整夜的烟花。同行的好像还有另一个人……<br/><br/> “乔乔，别管这道题了，”印象里似乎有个女声调侃地笑着，“你小宋哥哥在门口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了。”<br/><br/> 可那是谁呢？<br/><br/> 薛枞想不清楚，他眼下还有一个更大的疑惑。<br/><br/>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br/><br/> 虽然尽力绷着没有显出慌乱，可薛枞的脸上还是看得出一丝腼腆。<br/><br/> 任谁见到昨天还穿着校服的高中男生，一夕之间变成西装革履的成熟男人，也不可能不疑惑。<br/><br/> 更何况薛枞自己的状况也不太对劲。<br/><br/> 记忆里有大段的缺失与空白，还好宋澄是陪伴了他许多年的朋友，也是他现在唯一可以相信的人。<br/><br/> 宋澄替他将睡乱了翘起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轻声一笑：“并不止我变成这样。”<br/><br/> 薛枞坐起身，从宋澄递来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br/><br/> 这样简单的动作牵动了他的双腿，薛枞甚至都忘了关心时间是如何瞬息流逝的。他难以置信地掀开被子，如遭雷击一般，双颊血色尽失：“……我的腿，为什么？”<br/><br/> 薛枞似乎天生就对环境有着很强的适应能力，他比宋澄所预期的更快接受了眼下的局面。<br/><br/> 暖气让密闭房间内的空气有些凝滞，薛枞靠在床上，捧着本厚厚的外文书，百无聊赖地翻着。<br/><br/> “乔乔，时间到了。”宋澄推开门，走到薛枞身边，替他把书放到一旁的书桌上，“医<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