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薛枞撑着上身坐了起来，像往常一样没有喊疼，只是将手伸出来，递给宋澄，想让他拉自己一把。<br/><br/> 但他只伸出了右手。<br/><br/> 宋澄绕过他的身边，握住手腕，将他藏在背后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捧出来，只见手套已经被刺破了，混着彻骨的雪水，正淌出殷红的血来。<br/><br/> “痛不痛？”宋澄一只手将他抱起来，“乔乔？”<br/><br/> 薛枞轻轻摇头。<br/><br/> “我不该带你出来，对不起，”宋澄的声音微哑了几分，薛枞手心里不断涌出的鲜血将他深埋的恐惧又不留余地地从心底拽出来，“对不起……很痛，对吗？”<br/><br/> 不论是记忆中的宋澄，还是如今忽然长了十来岁的宋澄，在薛枞心里，都一贯是淡定又沉稳的模样，从前还会与他开些玩笑，如今也不知为何，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似乎不再敢有一点轻慢。<br/><br/> 他没见过宋澄慌乱。<br/><br/> 于是被抱在怀里的薛枞，轻轻拍了拍宋澄的背。这是他所知不多的能够安慰别人的方法。<br/><br/> “真的不痛，”感觉到宋澄的怀疑，他又补充道，“嗯，只有……一点点痛。”<br/><br/> 积雪里藏了根掉落的树枝，穿破了他的手掌，是有些疼，可薛枞总觉得，这样程度的疼痛，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br/><br/> 他的头还埋在宋澄的怀里，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也听不见对方的回话，只能感受到宋澄的心跳，一声一声，越来越急促。<br/><br/> “怎么……了？”因为姿势的关系，薛枞的声音像是都被吸收进了宋澄的胸腔里，以致于听上去有些闷闷的。<br/><br/> “痛的时候，不要忍着，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宋澄深深吸了一口气，嗓音更喑哑低沉了一些，“你肯跟我说……我很开心，乔乔。”<br/><br/> 薛枞见他如临大敌的模样，也只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br/><br/> 在事故之后的许多年，宋澄都没有再出现在薛枞的面前，薛枞也似乎从未和人谈起过那件毁掉他整个人生的往事。<br/><br/> 以宋澄对他的了解，或许薛枞连开怀地哭一场也不曾有过。<br/><br/> 濒临崩溃的时候，乔乔一个人是怎样度过的，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任何人会知晓。<br/><br/> 他高估了薛枞的坚强，他以为乔乔既然坚强到可以一个人长大，也可以一个人走好长大之后的每一步。<br/><br/> 可原来，他只是陷入了更深的泥沼里。<br/><br/> “你……哭了吗？”薛枞探出手去，摸到宋澄的眼角，但那里是干燥的。<br/><br/> 他的手指又顺着宋澄的脸颊，滑到了他的肩膀：“你不要难过。”<br/><br/> 宋澄看着他。<br/><br/> “你难过的话，我也会难过。”薛枞不太擅长说这样的话，可他太想安慰宋澄了，便只能把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br/><br/> 宋澄已经抱着他回到了房间，坐在薛枞的床边，捉住了他作乱的手，轻声道：“好。”<br/><br/> 薛枞却再次反手握住了对方。<br/><br/> “我很担心你，”薛枞犹豫了一下，这样起伏的心境是他不曾有过的，他接着问道，“宋澄，我喜欢你吗？”<br/><br/> 他的话断断续续，却也明明白白：“我从前喜欢你……是不是。”<br/><br/> “我醒来就在你身边，许多事都不记得了，”薛枞的声音永远都带着沉静的意味，即使是在说着这样乱人心扉的言辞，“可我记得你——我和你，现在是什么关系？”<br/><br/> 他记得的东西太少，想要抓住的也太明晰。<br/><br/> 宋澄没有回答。<br/><br/> 薛枞的眼睛是往下看的，唯有那里头藏着一点无措，没有半分语气里假装出来的沉着。<br/><br/> 可他们谁也没有看着谁，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着什么。<br/><br/> 薛枞久等不到答案，他慢慢松开了宋澄的手。<br/><br/> 宋澄没有任何回应。<br/><br/> 薛枞等了很久，久到他的牙齿都因为渗进袖口的雪水而有些发抖，才听到宋澄的回答。<br/><br/> <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 “别说了。”<br/><br/> 薛枞没敢抬头，他的目光落在了宋澄的腕表上：“对不起。”<br/><br/> 那是一块GI的腕表，黑色表盘，棕褐色的表带，只会是哪个不懂钟表的小姑娘看着好看买来送人的，早已不符合宋澄如今的身份，可是宋澄将它视若珍宝。<br/><br/> 薛枞曾有过一刻的念头，以为那或许是他缺失记忆里，与宋澄共同的回忆。<br/><br/> 原来并不是。<br/><br/> “我还以为……”薛枞的声音越来越小，支撑着他将话说完的勇气也随着宋澄的沉默而逐渐消失殆尽，“看来是我在自作多情。”<br/><br/> 薛枞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过，他终于丧失了与宋澄对视的全部勇气：“我不会再提了。”<br/><br/> 他的脑袋嗡鸣着，就像警报一样，在告诉他这个人不可以喜欢，不应该喜欢，可他不知为何，像着了魔一样深深地眷恋他。<br/><br/> 原来自己也会有这样炽烈的感情吗。<br/><br/> “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薛枞将视线移开。<br/><br/> 他竟有一刻以为宋澄所爱的那个人是他。<br/><br/> 雪后初晴的天空，撒进一片清亮的光，像是被煅烧的琉璃颜色。薛枞就坐在阳光下，冰雕雪琢一样的脸上没有更多的表情。他好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掩饰伤心。<br/><br/> 就似乎，被拒绝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br/><br/> 宋澄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从自己的手腕抹了下来，力道很轻，可是不容拒绝。<br/><br/>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慰薛枞，却忽然站了起来，不堪忍受似的快步离开了房间。<br/><br/> 薛枞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淡淡的烟味随着起身的动作而在薛枞身边扬起了片刻，又迅速盘旋着消散了。<br/><br/> “我不该说这些，但我——”薛枞想说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可是这样的话听起来似乎更加莫名其妙，像是一个为情所伤又得不到回应的蠢货，是连薛枞自己都不熟悉的模样。<br/><br/> 他真的不想强求宋澄。<br/><br/> “伤口记得包扎一下，”宋澄没有回头，他急匆匆打断了薛枞的话，像是急于逃离什么可怕的怪物，“这两天不要来找我。”<br/><br/> 薛枞被孤零零扔在了房间，他的手指蜷缩了一下。<br/><br/> 床边放好了消毒的药水和绷带，他自己撕下了黏在伤口上的手套，慢吞吞地给自己上药。<br/><br/> 第三十章<br/><br/> 一连几天，宋澄果然没有再出现过。<br/><br/> 会有人定时将饭菜送到房间，医生也总是按照预约的时间过来，唯有宋澄，彻彻底底地淡出了薛枞的生活。<br/><br/> 薛枞如常做完复健，推门出去，却见客厅里多出一个婀娜的身影。那人背对着客厅，站在换气窗前，左手指尖夹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另一只手轻轻托着烟灰缸，正侧过头去，望向二楼的方向。<br/><br/> 听到薛枞轮椅的响动，金发的年轻女人转过头来：“你是？”<br/><br/> 可也只是短暂地一愣，她很快反应过来，了然到：“你就是沈乔。”<br/><br/> 她没等薛枞做出更多的回应，便伸出手来：“Abril。”<br/><br/> 薛枞回握，他嗅到了Abril身上薄荷的烟味，和宋澄有一点微妙的相似。不知是出于心理还是身体的缘故，他再次被呛得轻咳了几声。<br/><br/> Abril见状，随手将烟摁进了烟灰缸里，又去端了杯温水递给薛枞，才坐回了沙发上。<br/><br/> “谢谢。”薛枞道<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