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又做贼心虚似的马上坐起身：“我约了医生，今天就可以过去，先拟定一个方案。”<br/><br/> “好。”薛枞感觉到他孩子气的动作，也没戳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和沈安去到医院。医院是私立的，在精神治疗方面很有建树，沈安联系好了医生，不用排队，直接把薛枞安排进了住院的单间。<br/><br/> 薛枞坐在病床上，等沈安办完手续，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门被谁轻轻地敲了两下。<br/><br/> “小安？”薛枞看向门边。<br/><br/> 接着是锁扣打开的咔哒声。<br/><br/> 来人抱着一大束配色清淡却雅致的鲜花，大半张脸都被挡住，只露出透着笑意的、弯弯的眼睛，瞳孔的颜色比普通人浅一些，显得柔和。<br/><br/> 他没有跨过房门的边界，站定在那里，遥遥望过来：“我可以进来吗？”<br/><br/> 声音轻缓，不疾不徐地，等一个答复。<br/><br/> 第三十七章<br/><br/> “不可以，”薛枞下意识地回绝，连自己都为语气里的不礼貌而吃惊，补救地把即将出口的“请回”改为了“请进”。<br/><br/> 孟南帆在墙角的柜子里找出一个白色花瓶，拆了花束的包装纸，将桔梗和风信子一枝一枝地移进去，又添了点水。<br/><br/> “我不喜欢花。”薛枞冷眼看着，随口扯了个理由，“两三天就谢了。”<br/><br/> 孟南帆把花瓶双手捧着，放在病床边的床头柜上：“养病的时候，多看一点有生机勃勃的东西，才不会太沉闷。”<br/><br/> 薛枞不置可否：“你来找谁？”<br/><br/> 眼前的男人无论是从穿着打扮，还是风度修养，甚至是嘴角恰到好处勾起的弧度，都该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心生亲切的，他却本能地感到抗拒。<br/><br/> 孟南帆已经从路衡谦口中得知他曾经被迫接受催眠的事：“小枞……”<br/><br/> “你走错病房了，”薛枞昨天回国的时候还被人拦住，对他也是相似的称呼，确信孟南帆也认错了人，“我没见过你。”<br/><br/> “不是，”孟南帆没有过多解释，他看着薛枞眼中全然陌生的神情，笑容也黯然下来，像是很替薛枞难过，“我是专程来看你的。”<br/><br/> 薛枞本来半躺在床上，想了想还是坐直身体，也不欲与他就这个问题深聊：“现在看过了。”<br/><br/> 潜台词是送客。<br/><br/> 他起身时手肘压住了搭在身上的空调被，上半身重心不稳，刚抬高另一只手试图抓紧床边的栏杆，就被孟南帆轻轻地扶住了。<br/><br/> “小心。”孟南帆低声说。<br/><br/> 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可仅仅是碰到他微温的肌肤，柔软的触感就激起了微弱却难以忽视的电流，簌地窜进掌心，翻搅出储存在脑海里那些暧昧交缠的画面。他一直自欺欺人地试图忘记，可明显徒劳。<br/><br/>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薛枞。<br/><br/> 薛枞抽回手的动作比他更快，快得不像是避让，而是防备。<br/><br/> 孟南帆看着倚靠在床头、清俊而苍白的男人，因为记忆的缺失甚至显出了一丝游离于现实的懵懂，并不像上次见面时那样低郁至死气沉沉，却更加冷漠了。只是这种冷漠，似乎单单指向孟南帆本人。<br/><br/> “你很，”孟南帆问得艰难，“讨厌我吗？”<br/><br/> “我忘记了一些事。”薛枞被他直白地发问，才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有点不合常理，他整理了一下心情，“也不太喜欢别人碰我。”<br/><br/> 孟南帆被归类于那个“别人”，但其实他可以算得上始作俑者。<br/><br/> “我知道，”孟南帆的语气里都透着沮丧，“其实，我和你很熟，我们是……”<br/><br/> 薛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br/><br/> 孟南帆仍找不出一个合适又精准的词来作结，他问过自己许多遍这个问题，答案最终指向无解。<br/><br/> “我们高中在一个班，”他掩饰地从果篮里挑出一个苹果，替他削皮，“工作之后也还有联系，不是陌生人。”<br/><br/> 薛枞点点头。<br/><br/> <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孟南帆却没有忽略他眸中的猜疑，心里狠狠一揪。<br/><br/> 不应该是这样的。<br/><br/> 他几乎忍不住对自己的认知产生怀疑，觉得他们绝不仅是这样浅薄的交情。孟南帆的思绪停滞在无比混乱的一夜，可是灵魂深处的怀念与渴求都叫嚣着要奔涌而出。<br/><br/> 薛枞拒绝见到他，拒绝接受他的道歉和弥补。<br/><br/> 因而这样隐秘的渴望让孟南帆觉得自己无耻。<br/><br/> 他不敢再想，神不守舍得连小刀在指尖划出了一道伤口都浑然不觉。<br/><br/> “你的手。”薛枞眼睁睁看着一丝丝血液从他的食指流出，渗到了苹果逐渐氧化的果肉里。孟南帆毫无反应，他才不得不提醒一句。<br/><br/> 孟南帆这才感觉到细微的疼，他把手里的水果刀放下，苹果丢进垃圾桶，冲了水，又用酒精给伤口消毒。他刻意将动作放得很慢，回来的时候恢复了一贯的淡然自若，不好意思地冲薛枞笑笑：“有点走神，我替你重新削一个。”<br/><br/> “不用。”薛枞知道自己应该多少关心几句，却仍是生硬地回答道，“我讨厌吃苹果。”<br/><br/> 孟南帆神色未变，几乎是纵容地看着他：“好。”<br/><br/> 薛枞移开了目光：“我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你在这里也没用。”<br/><br/> “嗯，”孟南帆装作听不出他驱逐的意思，“我陪一陪你。”<br/><br/> 他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之前……为什么会被催眠？宋澄他——”<br/><br/> 薛枞却被触了逆鳞，连他的话都不愿意听完：“无可奉告。”<br/><br/> “抱歉，”孟南帆道，“我不该问。”<br/><br/> “你的腿还好吗？”孟南帆艰涩地组织着语言，“有没有坚持复健？”<br/><br/> “就那样，”薛枞答道，瞥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又勉强地补充道，“能走几步。”<br/><br/> “嗯，那就好。”孟南帆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突兀地说道，“我现在也不喝酒了。”<br/><br/> 薛枞诧异地看他一眼，不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敷衍道：“嗯。喝酒不好。”<br/><br/> 然后他们都默契地闭了嘴。<br/><br/> 孟南帆从没在谈话中冷过场，可他现在什么也说不出，任凭尴尬而沉默的气氛在病房里蔓延。<br/><br/>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酒精，聚会的时候连度数最低的果酒都一口回绝。从前有人告诉他，用酒精来逃避是懦弱，虚伪的放纵。孟南帆把自己的执迷和混乱归咎于药物与酒精，或许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br/><br/> 他总是顾及着所有人的心情，不愿意伤害每一个陪在身边的人，却伤害了最不能伤害的、最骄傲也最逞强、最重要的……<br/><br/> 最重要的人吗？<br/><br/> 他倏然惊醒，却不知道这念头从何而来。<br/><br/> “你怎么了？”最终还是薛枞打破了僵持。说不清缘由地，他不愿意看到孟南帆脸上出现落寞的神色。<br/><br/> 温柔的人不要凝视深渊。<br/><br/> 薛枞在躁动的心绪里抓住了一角，他漫无目的地想着。<br/><br/> “你是在关心我吗？”孟南帆的眼底看不出情绪，却浸满了柔和。<br/><br/> “不是，”薛枞道，“找个话题而已。”<br/><br/> “你……”孟南帆看着他，“一点也不记得我吗？”<br/><br/> “嗯。”<br/><br/> “也好，”孟南帆眉目间是黯然的苦恼与自责，“我其实……不配出现在你的记忆里，也不值得你记住<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