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中毕业之后就没怎么提到过薛枞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掺和到一起。<br/><br/>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令路衡谦习惯于护短。他总是毫无条件地偏袒孟南帆，不仅因为孟南帆是他的朋友，更因为孟南帆是个实实在在没有任何坏心眼儿的人，和许多同样家世的同龄人都不相同。连他的父母都是难得一遇的、动真格儿的慈善家，每年捐出的是实打实接近一半的收入，做生意也一向顺当，几乎像是某种福报。<br/><br/> 孟南帆不从商，家境优渥也使他不用直面太多算计。<br/><br/> 那么学艺术的人可以保有一点无伤大雅的天真，与自得其乐的浪漫。<br/><br/> 路衡谦不是一个富有同理心的人，但这不妨碍他觉得孟南帆的善意是可贵的。<br/><br/> 只是这份难能可贵的善意不是其他人可以不屑一顾、肆意挥霍的理由。因而他最初就十分不愿意孟南帆与薛枞扯上丁点儿联系。<br/><br/> 不过换个角度，路衡谦将孟南帆口口声声说要珍视的人弃如敝履，也显得很没道理。在多年后的今天，他开始逐渐意识到这种偏见是足以造成伤害的。<br/><br/> 他现在愿意承认，薛枞在外貌上，确实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如孟南帆所言。<br/><br/> 通俗意义上讲，路衡谦接触过的人中，没有比薛枞更出众的，但他偏偏一点也不懂得利用，好像意识不到自己仅凭容貌都足以召集一帮拥趸，总是一副八风不动冷冰冰的样子。<br/><br/> 但也需要承认，有些人的锋利会削减容色。薛枞冷冷肃肃一张脸，却偏偏契合。<br/><br/> 路衡谦想不明白这种人为什么永远是孤零零的一个，除开容貌，居然能忽略一切有利条件，把自己的人生走得那么坎坷难行。他的局促或许藏在冷淡里，是个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傻子。<br/><br/> 随便想想都能举出例子，这几天里，薛枞对路衡谦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我自己可以”。<br/><br/> 他没见过比薛枞更能给自己制造难题的人，分明有无数条件可以利用，非得越走越逼仄。<br/><br/> 就比如连路衡谦都能轻而易举地知道，沈易对薛枞有愧，这显而易见，没有任何人试图掩饰。薛枞只要回到沈家，就可以简简单单得到一切，只要他愿意，也可以毁灭一切。<br/><br/> 但他好像连沈易加诸的一点点窝囊和委屈都不能承受，又明明在不知道多少地方承受了更多的痛苦和耻辱。<br/><br/> 不知道在坚持什么，非得让自己看上去堂堂正正，像是要对得起谁的良知。<br/><br/> 可这种东西有用吗。<br/><br/> 路衡谦很难去评判。某种意义上说，薛枞太拧巴了，但又像是不这样做就活不下去似的，让人都不知道能怎么去劝。<br/><br/> 如果非要给出一个观点，路衡谦觉得，薛枞是不聪明的。<br/><br/> 第四十章<br/><br/> 薛枞稳定的生物钟开始被打乱了，醒来时已经接近十一点。室内空调的温度偏低，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漫无目的地望着天花板，出神了许久，才完整地想起自己身处何处。<br/><br/> 遮光窗帘没有拉开，室内仍是昏暗。手机屏幕在一旁悠悠泛着蓝光，许多条未读信息弹出来。薛枞取消静音，又听到接连不断的提示音。<br/><br/> 他点开一看，大半来自黎问，几乎都是图片。第一张是怼着镜头拍的小猫爪子，被捏住了柔软的肉垫，逼出正在修剪中的尖利指甲。往下滑都是打闹着的两只小毛团，在猫爬架跳上跳下，自以为警觉实则傻乎乎地跟着逗猫棒转圈，好些都拍出了虚影。最后一张是刚洗完澡蔫了吧唧的英短，被捋着毛摊在黎问的手掌心下头，另一只则懒洋洋趴在地毯上半眯着眼睛，优哉游哉地看戏，因为对焦的缘故，狡黠的蓝眼睛里凝出两道射线般的红光。<br/><br/> 黎问没发太多文字，只在中间插了一条，说球球有点茶饭不思，都掉毛了。<br/><br/> 薛枞其实觉得这猫看上去比之前还壮实了一点。<br/><br/> 他回忆起许久之前的那场争执，觉得因为黎江穆轻蔑的一句话就被刺痛了自尊心、朝<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黎问发火的自己很莫名其妙；若无其事给自己发猫咪图片、好像他们关系非常亲密的黎问也很莫名其妙。<br/><br/> 不是他太敏感就是自尊太廉价。<br/><br/> 并不是黎问的错，有问题的是他自己。<br/><br/> 于是薛枞点开网页，去搜索引擎截图了几条千篇一律的百科问答，回复给黎问，没多久手机就响起来。<br/><br/> 是陌生号码，薛枞看着屏幕闪闪烁烁了一阵子，才按下接听。<br/><br/> “请问，”对方的声音很快传过来，在不稳定的电流里有些飘忽，“是薛枞吗？“<br/><br/> 这个没见过的号码在未接来电里出现了许多次，薛枞以为是宋澄，原来并不是，但他对这个声音不算陌生：“叶医生。”<br/><br/> "是我。”叶祈并没有马上答话，他没想到薛枞能直接认出他的身份，“我想和你聊聊宋澄。你现在方便吗？”<br/><br/> “你说。”<br/><br/> “宋澄他，”叶祈可能以为会被拒绝，听到薛枞这么干脆，反倒停顿了数秒，“你也见过了，想必和你从前认识的……有比较大的变化，”叶祈又顿了顿，好像坦白这件事非常困难，“我猜测，他应该是出现了‘解离性身份识别障碍’的症状。通俗点说，就是人格分裂。”<br/><br/> “‘猜测’是什么意思？”<br/><br/> “因为我只能从表征判断，”叶祈小声地叹了一口气，“宋澄不肯接受诊断，不愿意接受治疗。”<br/><br/> “这种话会让人怀疑你的专业性。”薛枞不太客气，“取得病人的信任也是心理医生专业素养的体现。”<br/><br/> “他不是我的病人，”叶祈苦笑道，“但他是我的朋友。”<br/><br/> “随便吧，”薛枞语气平淡，“我已经猜到了。”<br/><br/> 叶祈被这句轻描淡写的回答堵住了许多将要出口的劝解。因为薛枞没有表现出他所以为的震惊、质问、恍然大悟或是释怀，统统都没有。<br/><br/> “你什么时候——”<br/><br/> “在回国之后，你的催眠失效，我有很长时间可以理顺这些事情。”薛枞提到被催眠，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愤怒，用陈述的语气继续道，“前后串起来想一想，显而易见。我认识宋澄的时间比你更长。”<br/><br/> “那你……”叶祈觉得这场对话进行得比较困难，一切都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他在宋澄家里见过的那个陷入虚假记忆、虽然沉默却乖乖听话的薛枞，并不是眼前这一个，“你怎么想？”<br/><br/> “我应该怎么想？”<br/><br/> “他是为了你好，”叶祈的每句话都变得不那么容易出口，他有点无法说服自己，“虽然他的方式不对。我也对此……感到十分抱歉。”<br/><br/> “都一样，”薛枞却回答道，“没什么区别。”<br/><br/> “并不一样，”叶祈听出他的漠不关心，将声音提高了一些，辩解道，“你不明白，他并不是出于自愿想要囚禁或是伤害你。“<br/><br/> “你想表达什么？”<br/><br/> 薛枞的反应平淡得像是事不关己。<br/><br/> “难道你不知道，对他而言，“叶祈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开始变得激烈，于是把语速放慢，“对他而言，你有多重要，任何意义上都是。当年他要不是为了你——”<br/><br/> “为了我，听起来很无私。”薛枞本来不想回答，却又不知为何，打断道，“你好像比我还了解。”<br/><br/> 叶祈难以忽视他语气里的讽刺，强忍下挂断电话的冲动，说道，“对，他的事你比我清楚得多，那<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