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板你等我一下。】廖黎明说，他匆匆离开304，敲响了楼下203的房门。<br/><br/> 阿婆开了门。<br/><br/> 【婆婆，我想我要离开了……】<br/><br/> 【小廖？你要去哪里？】<br/><br/> 【我的老板回来了。」廖黎明声音里有按捺不住的激动，却汪着两滩眼泪。「我想和他去南法。】<br/><br/> 老人家顿住了，然后花更久的时间盯着他，叹气道，【小廖，你要知道……如果你离开了，就再也回不来了。】<br/><br/> 【我知道。」廖黎明点头。「但我还是要去。】<br/><br/> 【那他身上有——】<br/><br/> 【他身上有的，他戴着的那枚戒指是我送他的，有六、七个年头了吧，我可以跟着戒指走。】<br/><br/> 老人什么也没说，默默上前，把他搂进了怀里。【傻啊，婆婆会舍不得你哩。】<br/><br/> 【我会想你的。】<br/><br/> 【真要去？】<br/><br/> 【真要去。这算是老板人生中的大事吧，我想陪着他。】<br/><br/> 婆婆抱着他的胳膊紧了紧，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好孩子，你想去就去吧，婆婆只是舍不得你，也舍不得你难过。】<br/><br/> 【老板说爱我。」廖黎明嘴角噙起一丝笑。「爱一个人，为他做什么事都不需要理由，也不用顾及后果。】<br/><br/> 【这是廖黎明的爱。」廖黎明说，他用胳膊肘擦去眼泪，很灿烂地笑了。「廖黎明的爱像一串无理数，没有什么秩序，也永远不会有终点。】<br/><br/> 304室，奚文柏低声咳嗽，他意识到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了。<br/><br/> 他挣扎着起身，拧开水龙头，盯着苟延残喘的几滴水。他查了下百度，然后在门口的匣子里找到了总水阀，他回到屋内，等着浑浊的自来水流尽。<br/><br/> 奚文柏找了一块抹布，让它浸透了水，从玄关开始一点一点擦，太低的地方就跪着，他做的很不熟练，却格外认真。<br/><br/> 冰箱顶上搁着一张廖黎明的照片，一如记忆里的样子，那么小一块地方，奚文柏擦着擦着就开始哽咽，不得不停下来缓好几次。<br/><br/> 当他擦到书房时，一本厚厚的书引起了他的注意，书停留在最后一页，没有写任何一个字的最后一页。奚文柏用食指划过书页，不沾一点灰尘。<br/><br/> “廖黎明……是你吗？”奚文柏用气声问道，如果真的有灵魂，他怕呼吸声太重，吓跑了他的小博士。<br/><br/>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应答。<br/><br/> 虽然知道这个举动很傻，但奚文柏还是摘下尾戒，小心翼翼的在手心转了三圈。<br/><br/> 需要念咒语吗？哈利波特是太久之前看的了，有没有咒语这个环节印象变得很模糊，奚文柏望向寂静，自嘲地笑了一下。<br/><br/> 廖黎明是真的回不来了。<br/><br/> 他合上书，把它放回了书架。奚文柏视线被眼泪洇湿，没有发现书架上那一块方方的、干净如新的残痕。<br/><br/> 三日后，明光新村。<br/><br/> 一对年轻的夫妻手牵手走进了单元楼，女人生得极漂亮，也很会打扮，淡蓝色的亚麻裙子，戴一对珍珠耳钉，声音清脆，明艳又可爱。她身边的男人就显得逊色许多，个子不高，发际线也隐隐有些危险。<br/><br/> 女人走了两步楼梯，娇嗔地说脚痛，不愿意再往上走，要他背，男人捏了捏她的手，蹲???，很宠的要做出背的姿势，女人咯咯笑着搂住他的脖子，高跟鞋挂了一半在脚上，在空中一晃一晃。<br/><br/> “妈！！我回来啦！”女人打开门。<br/><br/> 男人伸手摸摸她脑袋，“你呀，每次来都这阵仗，吓着了咱妈怎么办？”<br/><br/> 女人笑笑，捧起红袋子里的两盆小菊花往阳台跑，男人继续把袋子的东西往外面拿，发现又不小心把油包买成了豆沙包，不过还好，青团是对的。<br/><br/> 阿婆冲过来，恨恨敲了一下他的脑门。<br/><br/> “老公，你去里屋里帮我找找，上次来的时候我好像把超市卡落这了。”<br/><br/> <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 “哎，好。”男人放下手头的活，转身进了屋。他去的时间过长了，女人浇完一遍花，还不见丈夫的身影。<br/><br/> “老公……”女人探头，“你找到了莫？”<br/><br/> 男人这才从屋里出来，看上去有些出神。<br/><br/> “怎么了？”女人问道，然后发现他一手拿着超市卡，另一只手上的，是一双颜色特别正的红袜子。<br/><br/> “咦，我家还有这双袜子吗？从来没见过。”<br/><br/> “我，我也不知道。”男人颇奇怪地说，“我是在超市卡旁边找到的。”<br/><br/> “我看看。”女人接过羊毛袜，上面的针脚眼熟得让人心惊，一时清晰，一时模糊。<br/><br/> “妈？！”女人突然转过头，朝空无一人的地方走了一步，带着哭腔，“妈！”<br/><br/> 男人犹豫着揽过她的肩，“咱妈在呢。”<br/><br/> 他握住妻子的手，带她按上心口，“她在这里。”<br/><br/> 女人攥着羊毛袜，低着头，久久不能出声。<br/><br/> “那我去年冬天给你买的电动暖脚宝，你还会用啵？”男人观察她的神色。<br/><br/> “……用。”女人轻声说，转身抱住了他。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用口型说了几个字。<br/><br/>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她说，您放心。<br/><br/> 窗帘无风自动。<br/><br/> 六月二十六日，法国南部，图卢兹。<br/><br/> 像是冥冥之中的约定，奚文柏真的找到了一座白色的教堂。今天的天气清爽，云彩高高的在头顶飘着，通往教堂的小路隐蔽难走，有一段泥路极其狭窄，奚文柏牵着安泽，安泽牵着沈伯父，一串人连着在一起缓慢移动。还好他们出发得早，没错过和神父约定的时间。<br/><br/> 奚文柏和安泽都穿了正装，各自在胸前别了一朵小小的薰衣草。安泽与他十指相扣，踏出的每一步都长久回响在耳边。<br/><br/> “……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生命终结？”<br/><br/> “从今天开始，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爱你、珍惜你直到地老天长。我承诺我将对你永远忠实。”<br/><br/> 窗外有飞鸟掠过，在奚文柏心间拍打翅膀。<br/><br/> 他走了一会神。<br/><br/> “文柏哥。”安泽轻轻碰他。<br/><br/> “嗯？”奚文柏看向他。<br/><br/> “戒指……”安泽提示他。<br/><br/> 奚文柏反应过来，从胸袋里取出两枚对戒。<br/><br/> “不是这个。”安泽示意他。<br/><br/> 奚文柏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托着小银盘的修士，像是在等待着什么。<br/><br/> 他垂下眼，盯着那枚古老的尾戒。<br/><br/> 很多年以前，在雪落千川之时，廖黎明把它捧到了他的面前。<br/><br/> 奚文柏转动尾戒。<br/><br/> 【看，他将不再常伴汝身】那古老的、来自维多利亚时代的腔调再一次响起。<br/><br/> 是他失约了。<br/><br/> 戒指触碰到银盘，发出清脆的叮响。<br/><br/> 有人悄悄松了一口气。<br/><br/> 仪式照常进行，奚文柏没有再走神，他面带微笑，下阶梯时还扶了扶安泽，无微不至。<br/><br/> 仪式结束后，他们本该立即启程去订好的餐厅，但奚文柏只说了句抱歉，追着一个修士的身影跑远了。<br/><br/> 沈伯父不满地啧嘴。<br/><br/> 安泽拉住了父母，说，“给他一点时间。”<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