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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          <p> 甚尔看着她,只在最后一刻才眨了眨眼。五条怜以为他终于被自己说动了,可抬起眼眸时,他的眼底仍是冰冷的一片。</p><p> “所以。”他似乎咬牙切齿的,让人胆寒,“在你眼里,我果然是个有够没用的废物。”</p><p> “不是这样的。”还是把本心说出来吧,不要再遮遮掩掩了,“我只是担心你。”</p><p> “担心?”</p><p> 他重复着这个词,居然忍不住笑了,仿佛她的话语真有如此可笑。</p><p>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怕我死在你面前?”</p><p> “……对。”</p><p> 原本是一点也不必担心的。</p><p> 那可是禅院甚尔啊,无赖得像条鼻涕虫的家伙,怎么可能死去?可这种可能性发生了。</p><p> 因为发生了,所以恐惧了,所以不愿再次面对。</p><p> “为你担忧的感觉我已经体会过了,我也受够了……我不像再体验一次了,你明白吗?”</p><p> 鼻子有点酸,她想她要掉眼泪了,但在这种时候哭出来一定会显得很窝囊的,所以她只是很固执地扯着嘴角,瞪大了眼眸看着甚尔。</p><p> “而且,我有想做的事情……我想考大学,我也希望在大学入学式那天你和惠惠可以和我一起走进校园。这是我为自己选择的……”</p><p> “说了这么无理取闹的话,你还指望我来为你选择的未来买单吗?”</p><p> 明明那么知道她会说出什么,给予的回答却如此冷漠。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心的?五条怜一时居然分不清楚了。</p><p> 震惊吗?这当然了。</p><p> 困惑吗?自然免不了。</p><p> 难过吗?抱歉,她说不好。</p><p> 她只觉得有点难以喘息,费了很大的劲才总算是呼吸到了一口浑浊的空气。</p><p> “……不是买单,是投机。”她艰难地开口,“如果你愿意放下这样的人生,当个随便的普通人的话,我会保障你未来的人生的。所以,这是投机。”</p><p> 五条怜攥紧了拳头。</p><p> “就当我是你最得意的那匹赛马,把赌注全都压在我身上吧!”</p><p> 而甚尔依然冷冷地看着她。</p><p> “你。”</p><p> 他几乎没有思考。</p><p> “你从来都不让我觉得‘得意’。”</p><p> 她消失无踪</p><p> 你并不是让我得意的赛马。</p><p> 你也并不让我得意。</p><p> 甚尔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这么一回事,明确而鲜明,很直白地扎进心头,随后这股痛楚便会伴随着心脏的鼓动游走到全身,一刻都不可能停歇。</p><p> 是否觉得五雷轰顶?啊,倒是不至于。也没有那么那么惊讶。</p><p> 话虽如此,意外感还是很真实的,甚至有点太过真是了,仿佛甚尔的话语在一瞬之间具象化,变成千斤之中,猛地从头顶上掉了下来,一下子把她压扁,害她变得无比渺小,几乎要化作一滩微小的血污,连自我辩解的余地都不存在。</p><p> “我——”连这般简单的辩解都说不出口,声音躲进了不知道何处去。</p><p> 况且,应该说什么作为自我辩白呢?想不到。</p><p> 五条怜很可悲地发现,自己确实不是一个值得被夸赞的或者是得意的存在。</p><p> 而这样的自己居然说出了得意洋洋的发言,被嘲笑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吧?</p><p> 五条怜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当然也无话可说,只能无力地垂着手,存在感往内心的最深处缩小,小到彻底不见了。</p><p> 沉默,又是沉默——她开始讨厌这种悄无声息的感觉了。</p><p> 似乎是等了很久,也可能比很久还要更久,甚尔终于说了一点什么,但那也并不是什么温柔的或是礼貌的话语。</p><p> “说完了吗?”他只这么说了。</p><p> 五条怜一时失语,更加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只是很艰难地才点了点头:“说完了……等等。”</p><p> 她追上早已不耐烦地准备躲回房间里的甚尔。</p><p> “再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可以吗?哪怕只是想一想也好。”她几乎是要求他了,“我们不是不能选择不同的道路,不是吗?拜托你了,想一想吧。”</p><p> 甚尔不说话,甚至连敷衍的一声“嗯”不愿意送给她。</p><p> 如果这时候五条怜纠缠地握住他的手,说不定他也会很无情地甩开——说到底,禅院甚尔就是这种性格的家伙。</p><p> 这么想着,五条怜就忍不住开始庆幸自己并没有那么死缠烂打了。</p><p> 不太愉快的话题结束在不太愉快的夜晚。</p><p> 甚尔决心不去想她说的话,也不去想什么“因为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明面上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们做过什么”这种不可理喻的歪理。</p><p> 但一旦需要控制着自己的思维不去想某些事情,就一定意味着,想法已然深陷进了这滩泥沼之中,被死死固定,无法再往别处挪动了。</p><p> 不同的未来……将赌注全都压在她的身上。真好笑。</p><p> 他轻哼一声,翻了个身,闭起眼眸,试着强迫自己快点</p>        ', ' ')('\n          <p>睡着,但是入睡当然没能成功。</p><p> 他果然还是在想五条怜。</p><p> 想到她说出那些话时很固执的表情,还有她赌气般攥紧的拳头。当她说想要去考大学的时候,一定是很认真地说出这话的,因为她的眼眸亮晶晶的,一切真挚的诚实的心绪都像是要流淌下来了。</p><p> 所以,她是认真的。在认真的思考着未来,也在认真地担忧着他的安危,所以今天才像个跟屁虫那样总待在自己的的身边。</p><p> ……</p><p> 可正是真挚的情感最让人觉得束手无措了。</p><p> 甚尔忍不住叹气,睁开眼,试着把五条怜过分认真的身影从眼前挥走。</p><p> 成功了吗?不好说。</p><p> 因为他现在怀揣的想法又发生了改变。</p><p> 现在他想的是,明明那家伙还是个小鬼头,说出的话倒像是个大人了。</p><p> 或许他也不该再将她只视作一个小屁孩了吧。</p><p> 或许真的应该好好想想她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可行了吧。</p><p> 当然了,绝不是今天去想。</p><p> 甚尔再次闭眼。这次他会强迫自己睡着的。</p><p> 在这件事上,他也成功了吗?大概算是成功了吧。</p><p> 在清醒的知觉之中挣扎了三个小时,甚尔顺利地沉入睡眠之中。</p><p> 但也算得上是不出所料,他睡得一点都不好。</p><p> 这一晚没有做梦——说不定还做个梦更好一点,这样一来梦中的家伙肯定能为自己的未来给出一点清晰且明确的指示。</p><p> 不只没有梦,睡得也不深,知觉漂浮在虚妄的水面上。他甚至不觉得自己是真的睡着了,因为一觉醒来只觉得头痛脑胀,难得的充满了负面状态的一个清晨。</p><p> 在床上又赖了三个钟头,如果不是饿到肚子狂叫的禅院惠推门进来,他说不定会继续躺下去的。</p><p> “肚子饿了!”</p><p> 小海胆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p><p> “……诶?”</p><p> 甚尔翻了个身,扯过毛毯,把自己藏进这团软绵绵暖呼呼的囚笼里。</p><p> “阿怜呢?让她带你出门吃饭。”</p><p> 小海胆眨眨眼:“阿怜不在家。”</p><p> “不在家?”甚尔不得不从毛毯里探出脑袋了,“她上学去了?……不对,现在是暑假。那她就是出门了?”</p><p> “唔——”</p><p> 小海胆很突兀地梗了梗脖子,目光飘到了不知道何处去,总之一秒钟都没能在甚尔的身上停留过,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p><p> 嗯。他绝对知道。</p><p> 海胆的伪装已经彻底被甚尔看穿了,接下来要用什么办法撬开海胆的这层壳呢?这是个好问题,不过甚尔实在是懒得去干了。而且禅院惠和五条怜之间绝对有着奇妙的信任关系,而这层关系可不是扫兴的自己可以轻松地突破的。</p><p> 意识到了这一点,甚尔不情不愿地起床了。绕着家里走了一圈,果不其然,根本没有看到五条怜的身影。</p><p> 外头的天阴沉沉的,说不定马上就要下雨了。但摆在门口伞桶里的她的雨伞还好端端地待在里头,没有被拿走。她也没有留下便条,毫无踪迹地就这么走了。</p><p> 她肯定马上就会回来了?甚尔很坚定地这么认为。</p><p> 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大可以进她的房间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这么做多少有种侵犯个人隐私的意味,要是被本人知道了绝对会不情不愿地嚷嚷上好半天,还是算了吧。</p><p> 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她一定会回来的。</p><p> 现在,只有这里才是她的家了。</p><p> 甚尔怀揣着自诩自信的这番念头,姑且把忧虑全都压了下去,转头就带着禅院惠下楼吃饭了。</p><p> 吃了一顿早午饭,几个小时之后又一起去吃了晚饭。阴沉的天果然下起了雨,看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p><p> 夏季的暴雨嘈杂到恼人,打湿了窗框,似乎要从玻璃的缝隙之间钻过来,让整个家里都充满了雨水的气味。</p><p> 禅院惠和丑宝玩累了,一大一小一人一咒灵正躺在客厅的地毯上睡觉,平稳的呼吸声足够穿透游戏的bg,落在耳中足够叫人安心,但甚尔还是觉得心跳有点异常。</p>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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