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他很明白，如果这次祁绒不来，他们之间或许再也不会有那么亲密的交集了——过去二十多年的形影不离化为泡沫，他没办法想象往后余生应该怎么过活。</p><p> 又等了不知道多久，裴之澈不禁回忆起了第一次在这里等祁绒的时候。</p><p> 那一次祁绒没来，这一次又已经这么晚了，祁绒是不是又不来了？</p><p> 裴之澈不喜欢自己猜测的这个结局，猛地摇摇头，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关于祁绒不会来这件事，或许他早该有心理准备。</p><p> 可是明知如此，他还是清醒地崩溃了。</p><p> 他骗不了自己。</p><p> 他好想见祁绒。</p><p> 他真的知道错了，早知如此，当初郑筱问他的时候，他就该诚实作答。</p><p> 裴之澈呼出一口气。</p><p> ……其实直到现在，事实已经足够明确了不是吗？</p><p> 如果祁绒真的非常想见他，就会像他一样，直接将落点设置为临中。</p><p> 落点选择时间只有十分钟，可现在早就过了落点选择的截止时间，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祁绒根本没有选择临中。</p><p> 也没有选择他。</p><p> 裴之澈弓着背，双手捂着脸，逃避似的。</p><p> 他们之间，的的确确是他更离不开祁绒。祁绒分明知道这个事实，所以祁绒怎么可以真的不要他了？</p><p> 裴之澈眼眶慢慢红了，开始第一百次后悔自己之前赌气说错了话。</p><p> 如果。如果。</p><p> 如果有如果……</p><p> 裴之澈几乎要溺毙在负面的情绪之中。</p><p> 忽地，有人叫他的名字——</p><p> “裴之澈。”</p><p> 裴之澈顿时愣住了，他缓了好几秒，不可置信地站起来，抬眼望去，他心心念念了好久的人此时居然近在阑珊灯火之下。</p><p> 他慌忙朝祁绒的方向跑去，着急之下还被不平整的地面绊了一脚，险些摔倒。</p><p> 太狼狈了。</p><p> “你来了……”裴之澈抬眼，委屈地看向祁绒，“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我好怕你不来了……”</p><p> 总是出现在回忆里的人终于在现实现身。</p><p> 谢天谢地。</p><p> 这不是梦境。</p><p> 祁绒被裴之澈紧抱着，感受到他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p><p> 祁绒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在哭，哭得很压抑，很伤心。</p><p> 安慰的话全都无法说出口，祁绒回抱住裴之澈，连空气都沉默。</p><p> 他是坏人，他欲擒故纵，是造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p><p> 而什么也没做错的胆小鬼向坏蛋低头。</p><p> 流着泪，仿佛在说——</p><p> 求你爱我。</p><p> “对不起。”祁绒轻声向他道歉，“我一开始还以为不是今天。”</p><p> 他一开始以为他们的见面会定在明天，可转念一想，裴之澈根本没有提到过见面时间。</p><p> 按他对裴之澈的了解程度，裴之澈不可能犯“忘记时间”这种低级错误，祁绒这才意识到，alpha是想在刷新结束的当晚就跟他见面。</p><p> 他那时候已经选择了自己家作为落点。</p><p> 可他家离临中又实在远，过来要将近一个小时。</p><p> 他抵达临中时，一眼就看见了裴之澈，高大的alpha垂着头，灰心丧气，像一只被抛弃的败犬。</p><p> 于是他一步比一步更快地朝裴之澈走去。</p><p> “我怎么会不来了呢？”思绪回笼，祁绒让alpha靠在自己颈窝，“只是我过来实在太久了……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p><p> 裴之澈在他的颈窝处蹭了蹭。</p><p> 祁绒摸摸他的头：“你怕我不来了？”</p><p> 裴之澈闷闷地“嗯”了一声。</p><p> 祁绒笑了，毫无征兆地松开了裴之澈的怀抱。</p><p> 在alpha怔愣时，他凑上前去，蜻蜓点水般在裴之澈的唇角落下一吻。</p><p> 再次退开，两人的间距不过毫厘。</p><p> 温热的鼻息交织在一起，裴之澈一垂眸就能看到祁绒漂亮的琥珀色眼睛。</p><p> 祁绒与他对视，他在裴之澈的眼睛里看到了他自己。</p><p> 突如其来的一吻，一刹那将裴之澈吻到心跳失衡，他紧紧地盯着祁绒，眼眶略微发红。</p><p> 他也想游刃有余地说些情话，可他张了张嘴，却好似失了声。</p><p> “别这么看着我。”祁绒的视线与他擦出暧昧，“你其实很喜欢吧。”</p><p> 裴之澈的耳朵红得滴血。</p><p> 怎么不算喜欢呢？</p><p> 我在余光里看过你千万遍。</p><p> 我甚至不敢在心底默念你的名字，只怕红了脸。</p><p> 疼痛与欢愉</p><p> “先回家吧。”祁绒说, “我开车了。”</p><p> “好。”裴之澈跟在祁绒身后，开始思考他和祁绒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p><p> 他忍不住试探道：“是回我们家吗？”</p><p> 祁绒没上他的当：“当然是哪里近</p> ', ' ')('\n <p>就回哪里。”</p><p> 裴之澈坐上副驾驶，随手关上车门。夏夜里的蝉鸣与蛙声都被隔绝在车外，车内一片沉寂。</p><p> 祁绒：“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吗？”</p><p> 裴之澈：“我有话说想说。”</p><p> 两人同时开了口。</p><p> “你说吧。”祁绒没想到裴之澈这么主动, 他启动车辆, “我听着。”</p><p> 车速不快, 道路上也基本没有别的车辆，这让祁绒能够分散出一些精力去注意身边的alpha。</p><p> “其实我对你撒过很多谎。”裴之澈兀自开口，“郑筱那次问我对你是什么感觉，我也不敢说实话。”</p><p> 祁绒“嗯”了一声：“那你现在对我说句实话吧。”</p><p> 实话……</p><p> “我很想你。”裴之澈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 “我每一天都很想你。”</p><p> 祁绒没有回话。</p><p> 裴之澈盯着祁绒的侧脸, 问道：“你呢？你想我吗？”他停顿几秒钟，“偶尔想起也算。”</p><p> “你觉得呢？”祁绒反问道。</p><p> “你应该会想我吧。”裴之澈迫切地想从祁绒口中得到一句肯定的答复，“你说讨厌我都是骗我的, 说不想见我也是骗我的，对吗？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我、不想我，你今天才不会来找我。”</p><p> 他了解祁绒, 自认为自己的解读完全没有错。</p><p> 祁绒勾起嘴角：“所以呢？”</p><p> 裴之澈明显地试探道：“所以, 你能不能也对我说句实话，在分开的这段日子里，你觉得你有过得更好吗？”</p><p> “我可以晚一点回答你吗？”祁绒不答反问, “你呢？在分开的这段日子里，你有喜欢上谁吗？”</p><p> “……有，但是我不敢确定他的想法。”裴知澈内心焦灼，却还要装作大度地反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认识了好多alpha, 是不是有好多人追你啊？”</p><p> 祁绒点点头，故意忽悠他：“是，追我的人都从a市排到s市了，喜欢这个答案吗？”</p><p> 裴知澈失落道：“我就知道……”</p><p> “还是说说你吧。”祁绒迅速地瞥了他一眼，又继续向前看路，“你和你喜欢的人怎么样了？你表白了吗？”</p><p> “……还没有。”裴知澈垂下头，酸溜溜地说，“我还在s市排队呢。”</p><p> 祁绒差点把刹车当成油门踩了。</p><p> “裴之澈……”祁绒心有余悸，他稳了稳心神，“不要在我开车的时候说这种威胁人身安全的话。”</p><p> 裴之澈无辜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不会在意我说了什么。”</p><p> 祁绒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半天只憋出来一句：“换个话题。”</p><p> 他不知道裴之澈还能说出什么话，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p><p> 只听裴之澈突然认真地问道：“绒绒，你想不想要稳定一点的生活？”他太了解祁绒了，以至于他甚至可以替祁绒回答这个问题，“你应该想要吧。”</p><p> 祁绒的呼吸乱了：“……你想表达什么？”</p><p> “我只是想问问你，你想脱离系统吗？”裴之澈没来由地有些紧张，“跟我一起，我们一起离开这个系统。”</p><p> 祁绒说：“离开系统要提交登记。”</p><p> 裴之澈当然知道，他对祁绒说：“如果你想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登记。”</p><p> 他曾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幻想过、思考过，最后得出结论：他不能接受祁绒跟除了他以外的任何alpha提交登记，并且他满心期待着能和祁绒无期限地相处下去。</p><p> 日子怎么可能和谁过都一样。</p><p> 他只想和祁绒产生联系，只想和祁绒彼此绑定。</p><p> “我喜欢你。”裴之澈诚挚道，“这次你能不能不要怀疑？”</p><p> “……”祁绒被他的真心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小声提醒道，“但是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民政局早就下班了，就算去了也没用。”</p><p> 裴之澈觉得很可惜。</p><p> 他转念一想，貌似也没那么可惜：“你没有拒绝我？”意识到这一点，alpha的眼中流露出希冀，“你没有拒绝我，这是不是代表……你其实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p><p> 祁绒顾左右而言他：“我都送你香水了。”</p><p> 裴之澈听懂了。</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