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是溺死在水里的……怎么可以上岸呢……不会的……不会的……”<br />
这人苍白无力地安慰自己。<br />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br />
话音未落，满身水腥气的水鬼毫无顾忌地上了岸。<br />
在暗色天光下, 水鬼潮湿的衣摆在所经之处留下了长长的拖痕, 如同索命的咒语。<br />
水鬼是不会说话的, 她们也没有任何表情。<br />
但心存恐惧的人却会放大自己的幻想, 直到恐惧到达巅峰。<br />
水鬼要如何行事，全看祈桑的命令, 而祈桑耗了百年寿命, 对她们却只有一个要求。<br />
冤有头债有主, 不得伤及无辜。<br />
也因此, 水鬼虽目有混沌凶相, 一时间却没有任何人动作。<br />
——她们在寻找自己的仇人。<br />
奔逃四散的人群里, 唯余祈桑与谢亭珏在原地静立不动。<br />
周围人无暇顾及这件事是不是与这两位“外乡人”有关了，他们满心都只有逃离这里。<br />
慌乱中, 岸上很快出现了第一位受伤的人。<br />
水鬼尖锐的指甲洞穿男人的胳膊, 男人惨叫出声却逃脱不得。<br />
祈桑先前一直在等待时机，如今时机已到。<br />
他扬声开口，尖锐的问题直直抛给祭台上的凤烨。<br />
“祭司大人不是法力无边吗？为何对水鬼行凶、破坏祭祀坐视不理？”<br />
人哪能躲得掉水鬼呢？<br />
能跑掉的都是与水鬼无冤无仇的人。<br />
还在仓皇逃窜的人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满怀希冀地看着祭台上的凤烨。<br />
不出意料, 凤烨依然像当时在酒楼上一样, 立在台上, 仍然不准备插手这件事。<br />
谢亭珏低声提醒：“小心，他不对劲。”<br />
“没事。”祈桑沉下眉眼，“今日主要是为了毁了海神祭祀。”<br />
虽然知道凤烨这么冷静, 必然有阴谋，但他们不得不踏进陷阱。<br />
因为摧毁凤烨在镇民心中“神”的形象, 是破坏海神祭祀必不可少的一环。<br />
将一个人捧为高高在上的神明很简单。<br />
同理，松开手，让“神明”摔在泥泞里更简单。<br />
镇民们再三求助无果，终于恼羞成怒，破口大骂。<br />
再难听的话语，凤烨听后都无动于衷，唯独在别人侮辱海神时，他终于变了脸色。<br />
不等水鬼出手，凤烨先一步拧断了这人的脖子。<br />
“我说过，泓岭海下有神明……对神明不敬的人，该死。”<br />
凤烨的举动，彻底打碎了镇民的最后一丝希望。<br />
他们崩溃至极，愤怒地想要冲上来撕碎欺骗他们信仰的伪神，却被水鬼先一步撕碎。<br />
血肉横飞，鲜血淋漓。<br />
蜿蜒的血将要流淌到祈桑的鞋底，他浑不在意地后退一步。<br />
“有些人心是黑的，血倒还是红色。”<br />
凤烨捏断那名不敬海神的镇民后，朝祈桑走来。<br />
他语气笃定，“你们是天承门的弟子。”<br />
祈桑不置可否，挑了挑眉，直截了当地默认了。<br />
也是这时祈桑才发现，凤烨脸上的图腾竟不是由普通油墨绘制。<br />
而是在皮肤里面的……不像是刺青，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像。<br />
凤烨脸上图腾的色彩更加深了，图腾处甚至微微鼓了起来，有些诡异。<br />
“既然是仙门弟子，为何要饲养小鬼，又纵容水鬼伤人？”<br />
祈桑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凤烨的防备，手一直握在剑柄处，利刃只待出鞘。<br />
“修真之人，见不平之事而荡之，我不认为有问题。”<br />
凤烨倏地笑了，在血腥气中显得有些癫狂。<br />
“妖鬼的冤屈，你也要为之伸张正义吗？”<br />
祈桑心中防备，面上仍旧散漫，不让凤烨看出自己的戒备。<br />
“妖鬼的冤屈，我不一定会帮忙，但若你蒙受冤屈，我一定不会伸张正义。”<br />
凤烨似乎想要更加靠近祈桑，却被谢亭珏骤然出鞘的剑拦住。<br />
若凤烨再往前半步，剑尖就会划破他的喉咙。<br />
凤烨半分不恼，黑沉沉的眼睛没什么情绪。<br />
“不必这么防备我。”<br />
隔着银色长剑，凤烨直直望着祈桑的眼睛，显出几分讥讽。<br />
“真说起来，你们该称我一声……师兄。”<br />
祈桑只微微诧异片刻，就迅速回过神，转而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番凤烨。<br />
凤烨皮肤里的诡异“图腾”又开始变化，大概是因为他此刻心情不错，图腾变化的速度快了许多。<br />
祈桑心中有了猜测。<br />
——天承门只有一位师兄，如今下落不明。<br />
凤烨脸上的图腾开始游走，颜色也变淡了。<br />
“你如此聪慧，应当猜出我的身份了。”<br />
下一刻，一条足足有半指粗的蛊虫从凤烨嘴巴里爬了出来。<br />
蛊虫通体漆黑，长得像缠在一起的麻绳，令人一阵恶寒。<br />
凤烨抬起手，任由蛊虫缠绕攀爬在他的手臂之上。<br />
“我曾是药尊的大弟子，精湛于蛊毒，后自愿退出师门，来双萝镇等候神明降世。”<br />
祈桑一语拆穿，丝毫不怕惹恼了凤烨。<br />
“单凭你漠视门规，随意残害他人性命这一点……你当真不是被药尊逐出师门的？”<br />
“小师弟说话当真不留情面。”凤烨丝毫不恼，“让我猜猜，你是费正青的弟子？”<br />
以祈桑少年金丹的资质，绝不可能只是普通的外门弟子。
这人苍白无力地安慰自己。<br />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br />
话音未落，满身水腥气的水鬼毫无顾忌地上了岸。<br />
在暗色天光下, 水鬼潮湿的衣摆在所经之处留下了长长的拖痕, 如同索命的咒语。<br />
水鬼是不会说话的, 她们也没有任何表情。<br />
但心存恐惧的人却会放大自己的幻想, 直到恐惧到达巅峰。<br />
水鬼要如何行事，全看祈桑的命令, 而祈桑耗了百年寿命, 对她们却只有一个要求。<br />
冤有头债有主, 不得伤及无辜。<br />
也因此, 水鬼虽目有混沌凶相, 一时间却没有任何人动作。<br />
——她们在寻找自己的仇人。<br />
奔逃四散的人群里, 唯余祈桑与谢亭珏在原地静立不动。<br />
周围人无暇顾及这件事是不是与这两位“外乡人”有关了，他们满心都只有逃离这里。<br />
慌乱中, 岸上很快出现了第一位受伤的人。<br />
水鬼尖锐的指甲洞穿男人的胳膊, 男人惨叫出声却逃脱不得。<br />
祈桑先前一直在等待时机，如今时机已到。<br />
他扬声开口，尖锐的问题直直抛给祭台上的凤烨。<br />
“祭司大人不是法力无边吗？为何对水鬼行凶、破坏祭祀坐视不理？”<br />
人哪能躲得掉水鬼呢？<br />
能跑掉的都是与水鬼无冤无仇的人。<br />
还在仓皇逃窜的人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满怀希冀地看着祭台上的凤烨。<br />
不出意料, 凤烨依然像当时在酒楼上一样, 立在台上, 仍然不准备插手这件事。<br />
谢亭珏低声提醒：“小心，他不对劲。”<br />
“没事。”祈桑沉下眉眼，“今日主要是为了毁了海神祭祀。”<br />
虽然知道凤烨这么冷静, 必然有阴谋，但他们不得不踏进陷阱。<br />
因为摧毁凤烨在镇民心中“神”的形象, 是破坏海神祭祀必不可少的一环。<br />
将一个人捧为高高在上的神明很简单。<br />
同理，松开手，让“神明”摔在泥泞里更简单。<br />
镇民们再三求助无果，终于恼羞成怒，破口大骂。<br />
再难听的话语，凤烨听后都无动于衷，唯独在别人侮辱海神时，他终于变了脸色。<br />
不等水鬼出手，凤烨先一步拧断了这人的脖子。<br />
“我说过，泓岭海下有神明……对神明不敬的人，该死。”<br />
凤烨的举动，彻底打碎了镇民的最后一丝希望。<br />
他们崩溃至极，愤怒地想要冲上来撕碎欺骗他们信仰的伪神，却被水鬼先一步撕碎。<br />
血肉横飞，鲜血淋漓。<br />
蜿蜒的血将要流淌到祈桑的鞋底，他浑不在意地后退一步。<br />
“有些人心是黑的，血倒还是红色。”<br />
凤烨捏断那名不敬海神的镇民后，朝祈桑走来。<br />
他语气笃定，“你们是天承门的弟子。”<br />
祈桑不置可否，挑了挑眉，直截了当地默认了。<br />
也是这时祈桑才发现，凤烨脸上的图腾竟不是由普通油墨绘制。<br />
而是在皮肤里面的……不像是刺青，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像。<br />
凤烨脸上图腾的色彩更加深了，图腾处甚至微微鼓了起来，有些诡异。<br />
“既然是仙门弟子，为何要饲养小鬼，又纵容水鬼伤人？”<br />
祈桑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凤烨的防备，手一直握在剑柄处，利刃只待出鞘。<br />
“修真之人，见不平之事而荡之，我不认为有问题。”<br />
凤烨倏地笑了，在血腥气中显得有些癫狂。<br />
“妖鬼的冤屈，你也要为之伸张正义吗？”<br />
祈桑心中防备，面上仍旧散漫，不让凤烨看出自己的戒备。<br />
“妖鬼的冤屈，我不一定会帮忙，但若你蒙受冤屈，我一定不会伸张正义。”<br />
凤烨似乎想要更加靠近祈桑，却被谢亭珏骤然出鞘的剑拦住。<br />
若凤烨再往前半步，剑尖就会划破他的喉咙。<br />
凤烨半分不恼，黑沉沉的眼睛没什么情绪。<br />
“不必这么防备我。”<br />
隔着银色长剑，凤烨直直望着祈桑的眼睛，显出几分讥讽。<br />
“真说起来，你们该称我一声……师兄。”<br />
祈桑只微微诧异片刻，就迅速回过神，转而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番凤烨。<br />
凤烨皮肤里的诡异“图腾”又开始变化，大概是因为他此刻心情不错，图腾变化的速度快了许多。<br />
祈桑心中有了猜测。<br />
——天承门只有一位师兄，如今下落不明。<br />
凤烨脸上的图腾开始游走，颜色也变淡了。<br />
“你如此聪慧，应当猜出我的身份了。”<br />
下一刻，一条足足有半指粗的蛊虫从凤烨嘴巴里爬了出来。<br />
蛊虫通体漆黑，长得像缠在一起的麻绳，令人一阵恶寒。<br />
凤烨抬起手，任由蛊虫缠绕攀爬在他的手臂之上。<br />
“我曾是药尊的大弟子，精湛于蛊毒，后自愿退出师门，来双萝镇等候神明降世。”<br />
祈桑一语拆穿，丝毫不怕惹恼了凤烨。<br />
“单凭你漠视门规，随意残害他人性命这一点……你当真不是被药尊逐出师门的？”<br />
“小师弟说话当真不留情面。”凤烨丝毫不恼，“让我猜猜，你是费正青的弟子？”<br />
以祈桑少年金丹的资质，绝不可能只是普通的外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