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蒙在油画上的棉布，慢慢将它扯下。<br />
刚上完第二遍底色的画作立刻撞入两人的视野。<br />
比起上次简略的碳素草图，这次的作品已经有了清晰的色彩关系，他用了大量的红色和蓝色，红色代表血，蓝色代表夜幕和阴影，让整幅画已经开始呈现出似真似假的撕裂感。<br />
沈暮云静静地看了十几秒，发现自己的情绪依然平稳，甚至产生了新的创作冲动。<br />
心情因此也变得轻快一些，沈暮云拿起画笔，道：“说不定我能提早将它画完。”<br />
但梁和玉没有接话。<br />
他转过头去，看到大哥眉头皱起，肩膀紧绷，神色间略带疑惑，眼也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画，似乎隐约能看懂一点，又不能完全看明白。<br />
“我画的哪里不对吗？”沈暮云问。<br />
梁和玉沉默了一会，然后缓慢摇了摇头。<br />
“我没见过这个，”他说，“里面画的……是什么？”<br />
沈暮云一愣。<br />
什么？？？<br />
【??作者有话说】<br />
大舅哥就是沈甲乙丙丁的最大bug哈哈哈哈哈<br />
第40章 人皮<br />
◎真假梁和玉。◎<br />
上一次回家时, 梁和玉还看了这幅画许久，两人罕见地再次谈到六岁那晚的惨案。<br />
现在刚过去多久，大哥怎么可能不记得了？<br />
沈暮云半边脑袋刺痛了一下，怀疑地看着梁和玉, 打量眼前这张熟悉的年轻脸庞。<br />
梁和玉的神色不似作伪。他眉头紧锁地看着画, 显然也受到画面的刺激, 想起了很多不愉快的往事, 脸色微微发白，却迟迟不肯将视线从画上挪开。<br />
刺痛感越来越强了。<br />
沈暮云一动不动地盯着大哥，难以置信地反问：“你一点都不记得了？”<br />
“我确实没见过, 你居然会画这样的作品，”梁和玉喃喃道，“我能看出八音盒和浴缸，但是浴缸里的人……你……”<br />
他显然已经联想到什么，沉默几秒, 转过头来和沈暮云对视。<br />
“你这段时间还好吗？”梁和玉用力握住他的肩膀, 手心的汗透过薄薄衣料渗到了沈暮云的皮肤上, “怎么忽然想到画这些？有心事也什么不跟我说？我虽然工作忙，但只要是你找，我一定都会抽时间。”<br />
梁和玉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能证明, 他没有在开玩笑，他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br />
沈暮云神色一片空白。<br />
怎么可能？<br />
沈暮云一寸寸打量眼前人, 确认他的每一个五官都是熟悉的, 然后忍不住伸出手去，沿着骨相缓慢地摸, 摸到下颌边缘来回摩挲, 确认这是一张完整真实的人皮, 而不是粘贴在骨头上的恐怖伪装。<br />
梁和玉被他的反应吓到了。<br />
他以为弟弟犯了老毛病，用力摇晃起他的肩膀，还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打沈暮云的脸，皱眉道：”怎么了？是不是又看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我马上给你叫医生！”<br />
沈暮云：“……”<br />
他被晃得想吐。<br />
但梁和玉的反应让他感到很安心。<br />
这是完全符合大哥性格的行为举止，过去这么多年，只要他在梁和玉面前表现出任何不正常，大哥就会一惊一乍地喊医生。<br />
沈暮云在被晃的恶心感中冷静了一会，身手抓住梁和玉的手臂，勉强从他手心下挣脱出来。<br />
“我很好，”他告诉梁和玉，“不用叫医生，我只是在确认你有没有变瘦。”<br />
梁和玉怀疑地上下扫视他。<br />
沈暮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往后退了半步，问：“大哥，你确定第一次见到这幅画吗？”<br />
梁和玉重新看了一眼油画，压住心里涌出来的恐惧和不适，眉头皱得更紧一些，点头：“嗯，如果我之前见到你在画这些，一定会跟你好好谈谈。”<br />
沈暮云：“你上一次回家是什么时候？”<br />
“七个月零七天前。”梁和玉说得很笃定，他对数字和时间的记忆力向来卓越。<br />
沈暮云：“……”<br />
微微鼓起的腹部开始咚咚直跳，他下意识伸出手，隔着衣服捂住肚子。<br />
世界好像已经出问题了，他沉默地想。<br />
在他的记忆里，他清楚记得大哥不久前火急火燎临时回家，专程来看他新画的油画，而且一眼就从草图里认出了他想描绘的内容，和他重谈二十年前的往事。聊天的过程中，沈暮云一度接近精神崩溃，那时的“梁和玉”伸手将他揽进怀中，温柔地跟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br />
每一个细节都无比真实，绝不可能是幻觉。<br />
可在梁和玉的记忆里，这些画面全部凭空消失了。<br />
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br />
……是他产生了难以分辨的逼真幻觉？还是大哥因为过去的心理创伤自动遗忘了部分记忆？<br />
或者，眼前人是假的，是某种披着人皮的怪物，真正的梁和玉还好好待在a国，继续忙碌他的事业。<br />
又或者……记忆里的梁和玉才是假的，有什么东西假扮成大哥，只为了看他的画、和他聊天。<br />
……<br />
越往下想，大脑的刺痛越严重。<br />
沈暮云脸色逐渐发白，用力捂住肚子，微微弯起腰。梁和玉很快察觉到他的异常，伸手扶住他，道：“怎么了？肚子不舒服？”<br />
沈暮云看了一眼腹部。<br />
那里隆起如四月怀胎，可梁和玉没有一点反应，像是看不到腹部的异常。
刚上完第二遍底色的画作立刻撞入两人的视野。<br />
比起上次简略的碳素草图，这次的作品已经有了清晰的色彩关系，他用了大量的红色和蓝色，红色代表血，蓝色代表夜幕和阴影，让整幅画已经开始呈现出似真似假的撕裂感。<br />
沈暮云静静地看了十几秒，发现自己的情绪依然平稳，甚至产生了新的创作冲动。<br />
心情因此也变得轻快一些，沈暮云拿起画笔，道：“说不定我能提早将它画完。”<br />
但梁和玉没有接话。<br />
他转过头去，看到大哥眉头皱起，肩膀紧绷，神色间略带疑惑，眼也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画，似乎隐约能看懂一点，又不能完全看明白。<br />
“我画的哪里不对吗？”沈暮云问。<br />
梁和玉沉默了一会，然后缓慢摇了摇头。<br />
“我没见过这个，”他说，“里面画的……是什么？”<br />
沈暮云一愣。<br />
什么？？？<br />
【??作者有话说】<br />
大舅哥就是沈甲乙丙丁的最大bug哈哈哈哈哈<br />
第40章 人皮<br />
◎真假梁和玉。◎<br />
上一次回家时, 梁和玉还看了这幅画许久，两人罕见地再次谈到六岁那晚的惨案。<br />
现在刚过去多久，大哥怎么可能不记得了？<br />
沈暮云半边脑袋刺痛了一下，怀疑地看着梁和玉, 打量眼前这张熟悉的年轻脸庞。<br />
梁和玉的神色不似作伪。他眉头紧锁地看着画, 显然也受到画面的刺激, 想起了很多不愉快的往事, 脸色微微发白，却迟迟不肯将视线从画上挪开。<br />
刺痛感越来越强了。<br />
沈暮云一动不动地盯着大哥，难以置信地反问：“你一点都不记得了？”<br />
“我确实没见过, 你居然会画这样的作品，”梁和玉喃喃道，“我能看出八音盒和浴缸，但是浴缸里的人……你……”<br />
他显然已经联想到什么，沉默几秒, 转过头来和沈暮云对视。<br />
“你这段时间还好吗？”梁和玉用力握住他的肩膀, 手心的汗透过薄薄衣料渗到了沈暮云的皮肤上, “怎么忽然想到画这些？有心事也什么不跟我说？我虽然工作忙，但只要是你找，我一定都会抽时间。”<br />
梁和玉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能证明, 他没有在开玩笑，他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br />
沈暮云神色一片空白。<br />
怎么可能？<br />
沈暮云一寸寸打量眼前人, 确认他的每一个五官都是熟悉的, 然后忍不住伸出手去，沿着骨相缓慢地摸, 摸到下颌边缘来回摩挲, 确认这是一张完整真实的人皮, 而不是粘贴在骨头上的恐怖伪装。<br />
梁和玉被他的反应吓到了。<br />
他以为弟弟犯了老毛病，用力摇晃起他的肩膀，还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打沈暮云的脸，皱眉道：”怎么了？是不是又看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我马上给你叫医生！”<br />
沈暮云：“……”<br />
他被晃得想吐。<br />
但梁和玉的反应让他感到很安心。<br />
这是完全符合大哥性格的行为举止，过去这么多年，只要他在梁和玉面前表现出任何不正常，大哥就会一惊一乍地喊医生。<br />
沈暮云在被晃的恶心感中冷静了一会，身手抓住梁和玉的手臂，勉强从他手心下挣脱出来。<br />
“我很好，”他告诉梁和玉，“不用叫医生，我只是在确认你有没有变瘦。”<br />
梁和玉怀疑地上下扫视他。<br />
沈暮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往后退了半步，问：“大哥，你确定第一次见到这幅画吗？”<br />
梁和玉重新看了一眼油画，压住心里涌出来的恐惧和不适，眉头皱得更紧一些，点头：“嗯，如果我之前见到你在画这些，一定会跟你好好谈谈。”<br />
沈暮云：“你上一次回家是什么时候？”<br />
“七个月零七天前。”梁和玉说得很笃定，他对数字和时间的记忆力向来卓越。<br />
沈暮云：“……”<br />
微微鼓起的腹部开始咚咚直跳，他下意识伸出手，隔着衣服捂住肚子。<br />
世界好像已经出问题了，他沉默地想。<br />
在他的记忆里，他清楚记得大哥不久前火急火燎临时回家，专程来看他新画的油画，而且一眼就从草图里认出了他想描绘的内容，和他重谈二十年前的往事。聊天的过程中，沈暮云一度接近精神崩溃，那时的“梁和玉”伸手将他揽进怀中，温柔地跟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br />
每一个细节都无比真实，绝不可能是幻觉。<br />
可在梁和玉的记忆里，这些画面全部凭空消失了。<br />
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br />
……是他产生了难以分辨的逼真幻觉？还是大哥因为过去的心理创伤自动遗忘了部分记忆？<br />
或者，眼前人是假的，是某种披着人皮的怪物，真正的梁和玉还好好待在a国，继续忙碌他的事业。<br />
又或者……记忆里的梁和玉才是假的，有什么东西假扮成大哥，只为了看他的画、和他聊天。<br />
……<br />
越往下想，大脑的刺痛越严重。<br />
沈暮云脸色逐渐发白，用力捂住肚子，微微弯起腰。梁和玉很快察觉到他的异常，伸手扶住他，道：“怎么了？肚子不舒服？”<br />
沈暮云看了一眼腹部。<br />
那里隆起如四月怀胎，可梁和玉没有一点反应，像是看不到腹部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