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村里人能摸到现钱的时候不多，十里八乡也没人会做豆腐。</p><p> 顾朻听得高兴：“这样你们就能省力许多，还能驾着驴车卖豆腐。”</p><p> 他在孟老大的指导下挥舞锄头，一把下去，手腕被震得一疼，只对土地造成了一点皮外伤，不像孟老大那样一把下去能翻起一大块土。</p><p> 窦荣学得很快，不过孟老大可不敢真把他当牛使，让他跟在自己身后，把他翻出来的土块敲碎。</p><p> 赵淩个子小，现在这情况也没法给他整一把儿童版的锄头，就跟孟家的几个小孩儿一起，在田间地头挖野菜。</p><p> 现在这个时间，挖野菜竞争相当激烈，偶尔还得停下来先打一架。</p><p> 大人们在地里面忙活，见几个小子正经不了一会儿就扑腾在一起，很多都是笑笑不说话，只有妇人看闹得不像样，才会扯着嗓子吼：“狗蛋！老娘刚洗干净的衣裳，你要是敢给弄脏了，看老娘不抽死你！”</p><p> 赵淩看实在挖不到什么野菜，就只能做陷阱抓麻雀。</p><p> 他倒是想学窦荣用石子丢，但他的力气和准星都没，还是用最朴实的办法才比较现实。</p><p> 一把麦粒，一个筐，一根竿子，一根绳，一个下午，一个奇迹。</p><p> 麻雀不是不长记性，但架不住赵淩会各种套路。</p><p> 门前换屋后，筐子换篮子，边上盖两根草，地上挖个坑，花样层出不穷。</p><p> 麻雀再小也是肉。</p><p> 孟家人都不嫌弃。</p><p> 不用窦荣，孟大嫂就把一堆麻雀收拾利索，下午这顿特意放在麦豆粥里炖久了点，粥里面的肉香味实实在在，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丁点儿的麻雀肉，把细细的骨头放嘴里咂半天。</p><p> 吃过了晚饭，顾朻拉着窦荣和赵淩在村里头转悠，脸上露出难以启齿的神情：“那个……你们这几天……出恭……怎么样？”</p><p> 每天吃着膳食纤维丰富，但没有油水的伙食，顾朻便秘了。</p><p> 窦荣靠着强悍的体质和足量的运动，并没有同样的症状。</p><p> 赵淩更是悄咪咪给自己加餐蜂蜜，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困扰。</p><p> 顾朻：“……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p><p> 赵淩眨巴眼睛：能想什么办法？又没有开塞露。</p><p> 窦荣问他：“我们有多少钱了？下次赶集什么时候？我们做了豆腐去集上卖钱，买点油？”</p><p> 他自己是身无分文，赵淩和顾朻身上开局各有两文钱。</p><p> 顾朻今天到手两个铜板，总共六文钱：“能买到油吗？”</p><p> 窦荣看了看赵淩：“能。”他不信赵淩就藏了两把小匕首，肯定还藏了钱。</p><p> 顾朻不确定：“真能？”</p><p> 赵淩不负众望，从鞋底摸出一张金叶子：“能。”</p><p> 只是想买油, 不需要特意等到赶集。</p><p> 距离孟家村走路一个时辰的地方，就是一个小集镇，日常用品平时也能买到。</p><p> 孟家忙着翻地, 没空陪他们一起去, “刚巧”村里来了货郎, 给他们带路。</p><p> 货郎是护卫假扮的。</p><p> 帝后再怎么心大, 也不至于把太子随便往村里一扔就不管了, 暗中派了不少人手。</p><p> 货郎有一辆驴车，拉的不是轿厢, 而是能装更多货物的板车，帮着把两板豆腐放到车上, 就是人不能全都坐上来，只能跟着车慢慢走。</p><p> 本来豆腐都得他们自己挑着的。</p><p> 顾朻已经很满意：“多谢了, 这样就很好。”</p><p> 货郎看着矮墩墩的赵淩问：“赵四郎也要一起去吗？”</p><p> 赵淩肯定点头：“嗯，去的。”他要去集镇上瞧瞧物价, 要是可以的话, 等下次不仅卖豆腐，还能卖豆芽。</p><p> 可惜豆芽没那么快发出来。</p><p> 孟家连火炕都没有，温度低，豆芽长得更慢。</p><p> 货郎想了想, 还是在板车上清理出来一小块地方：“坐这儿。”</p><p> 赵淩也不拒绝。</p><p> 他腿短, 走路确实比别人慢。</p><p> 不过他也没坐全程，而是和顾朻换着坐。</p><p> 顾朻体力差，不像窦荣这样走一个时辰轻轻松松, 加上他便秘，走得脸色发白。</p><p> 假货郎看得都恨不得直接把他拉去医馆。</p><p> 这个小集镇还没去年赵淩军训时候外头的集镇热闹，今天不是赶集日, 更加冷清。</p><p> 好在集镇上住户正经有一些，也不用沿街叫卖，他们几个生面孔挑着担子一出现，在门前晒太阳聊天的老大爷就上前来问：“小哥卖什么的？”</p><p> 顾朻掀开罩着豆腐的纱布，熟练回答：“豆腐，早上刚做的豆腐，老的嫩的都有。老伯，您要来两块不？”</p><p> “豆腐啊，好！给我来一块嫩豆腐。”率先问话的老头连价钱都没问，就让他们稍等，他回去拿碗过来。</p><p> 集镇上没人卖豆腐，上了岁数牙口不好，还是吃豆腐合适。</p><p> 其他人没老头这么心急火燎，问价：“怎么卖的？”</p><p> 顾朻还没开</p> ', ' ')('\n <p>口，赵淩就在边上说道：“两文钱一块，三文钱两块。”</p><p> 村里的价格是一文钱一块，还能用豆子换。</p><p> 但是交通也得要钱的对吧？</p><p> 一块豆腐得有将近两斤重，三文钱两大块豆腐，看上去就很划算。</p><p> 率先取了碗来的老头，也一下买了两块。</p><p> 两板豆腐没一会儿就卖光了。</p><p> 赵淩收着钱，笑眯眯道：“明儿个我们早点过来，还卖豆腐脑和豆浆。”</p><p> 没抢到豆腐的人家听着觉得不错。</p><p> 他们虽然比村里面的农户日子过得好一点，但要说物资有多丰富，肯定没有。</p><p> 附近村里人会过来赶集，但卖的都是一些寻常玩意儿。</p><p> 别说是糕点蜜饯，就是简单的豆腐都得去真正的镇上才能买到，距离可不近。</p><p> 集镇上一家货品很杂的杂货铺，门前冷清。</p><p> 赵淩他们收拾了东西进去，叫了好几声，老板才从后宅慢吞吞走了出来，瞧着他们手上的铜钱，给割了一点猪板油；瞧了瞧赵淩手上的金叶子，顿时眼前一亮，用剪子剪了一角，切了更大一块猪板油，打了一瓶麻油，一包盐，一小包红糖，一瓶酱油。</p><p> 他们把这些零碎东西放装豆腐的箩筐里，用之前盖豆腐的纱布盖住，从外面瞧不出来。</p><p> 在外面装作货郎转悠的护卫，见他们从杂货店里出来，手上就一丁点猪板油，也没说什么，这回倒是让他们三个都坐到驴车上，把他们送回到孟家村附近才走。</p><p> 周围没人。</p><p> 赵淩走了两步，干脆把鞋底藏着的两片金叶子拿出来，塞给窦荣：“剪了一角，总觉得脚指头踩上去空空的，不平整。”</p><p> 窦荣把金叶子揣好。</p><p> 顾朻瞧着能“变”出钱来的小孩儿，仿佛看到未来能给自己变出钱来的户部大员：“水灵怎么想到藏金叶子的？”</p><p> 赵淩整理好鞋子，站在原地跳了跳，果然平整多了：“也没特意藏。看到我爹有，就拿了两片。”</p><p> 金叶子，其实应该叫金页子。</p><p> 读书人之间的穷讲究。</p><p> 让读书人帮忙办事，觉得直接给钱俗气，得用金子做成书页夹在书中，这样给出去的钱就比较雅。</p><p> 他爹的圈子里有很多类似的人。</p><p> 在赵淩看来，完全是脱裤子放屁的矫情。</p><p> 啥钱都是用来买东西，金叶子花用起来还没铜钱方便。</p><p> 他拿金叶子也没什么用，就是习惯性见不得他爹有零花钱，回到小院之后突然就想到武侠影视剧中那种一踩就冒匕首的鞋子。</p><p> 常娘子没法给他做一双那样的鞋子，给他做了一双简单藏一丁点小东西的鞋子。</p><p> 做了其实也没什么机会用，就当普通鞋子穿。</p><p> 不穿不行，不穿可能过两个月就穿不下了。</p><p> 三个人说笑着回了孟家，就开始熬猪油。</p><p> 孟家人见他们卖了豆腐，一文钱不拿回来也没说什么。</p><p> 他们毕竟不是孟家人，会不会过日子的，都和他们没关系。</p><p> 要是赵淩他们带回来钱，他们还真不好意思用，但带回来猪油，肯定是大家伙儿一起吃。</p><p> 孟大嫂把猪板油按照他们的意思全都切了小块，一起熬成猪油。</p><p> 顾朻就守在边上，吃热气腾腾的猪油渣，也顾不上孟家一群馋得“口若悬河”的小朋友。</p><p> 或许是猪油渣功效绝佳，或许是他今天走动多，肠胃蠕动足够，没一会儿就跑去了茅房。</p><p> 剩下的猪油渣，赵淩和窦荣跟小朋友们都分着吃了一些，剩下一些得分几次炖咸菜豆腐吃。</p><p> 其实孟家腌制的咸菜也不怎么咸，今天赵淩买回来了盐，额外加了一点。</p><p> 人体长时间摄入不足盐分，会没力气的。</p><p> 第二天，距离天亮还早，三个人就起床洗漱，开始做豆腐。</p><p> 赵淩先给他们一人冲了一杯盐糖水。</p><p> 吃喝差点少点还好说，可别真饿出病来。</p><p> 顾朻和窦荣嘴里面淡了好几天，突然喝到盐糖水都觉得好喝。</p><p> 赵淩昨天买的不多，毕竟是用金叶子作弊的，够十天就差不多了，不能真大鱼大肉的。</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