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他们忙活了一会儿，孟家几个兄弟都过来帮忙。</p><p> 一斤豆子能出四五斤豆腐，做成含水量更高的豆腐脑，就更多了。</p><p> 他们先一人舀了一碗豆腐脑，咸党就简单淋上一点酱油，甜党就淋上一点红糖水。</p><p> 吃完，他们就推车独轮车往集镇上去。</p><p> 今天没有“货郎”送他们。</p><p> 顾朻和窦荣会推独轮车，只不过速度不快，刚好赵淩走路能跟上。</p><p> 三个人到集镇上的时候，本地的居民开始陆续出门活动。</p><p> 赵淩小孩儿的声音穿透性极强，张嘴就吆喝：“豆浆、豆腐、豆腐脑勒！热气腾腾的豆腐勒！”</p><p> 人们很快就聚了过来。</p><p> 豆浆和豆腐脑都是热的，还便宜，甜咸都有，卖得很快。</p><p> 豆腐还是两板，卖的时间稍微长了点，不过剩下的被杂货店的老板看中，直接给包圆了。</p><p> 顾朻现在已经完全是个农家少年郎的模样了，跟杂货店老板谈话的时候，笑容中都透着憨厚老实，只是价格分文不让，也不让赊欠。</p><p> 他们这点小本生意，老板还想中间商赚差价，绝对不行！</p><p> 他拿着铜钱，问窦荣和赵淩：“要不我们割两斤肉？”</p><p> 赵淩说道：“买两块生姜，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我钓两条鱼。”</p><p> 孟家村里的河水浅，不过他们一路过来有经过一条还算像样的河，瞧着应该有鱼。</p><p> 昨天不知道，今天来的时候，他特意带了钓鱼竿。</p><p> 顾朻笑道：“钓不到，我们就买一条。”</p><p> 他见过赵淩送到宫里头的鱼，超大。</p><p> 但他没亲眼见过赵淩钓鱼，就觉得和他父皇“猎到的鹿”一样，都是别人的功劳更大。</p><p> 那么大的鱼，都快有赵淩那么大了，怎么可能是赵淩自己钓起来的？</p><p> 别人在河里面给他挂钩子上，他都拉不起来。</p><p> 他再瞅一眼赵淩的钓鱼竿，就是一根毛毛糙糙的树干，系了一根线，上头穿了鸡毛的羽管当浮漂，底下还没鱼钩……哦，买了一根缝衣针，现拗的。</p><p> 窦荣把很粗糙的鱼钩系到更粗糙的钓鱼竿上，叮嘱：“一会儿中了鱼，我来拉。”</p><p> “嗯！”</p><p> 顾朻跟在两个小朋友身后，完全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自信。</p><p> 然后他们还真的钓到了鱼。</p><p> 鱼不大，至少没有赵淩之前钓到的大，但也不算小。</p><p> 最大的一条有窦荣半条胳膊长，小的也有巴掌大，更小的都放了。</p><p> 顾朻蹲在河边，看窦荣收拾鱼，再看看只剩下半截的钓鱼竿：“还真能钓上。”</p><p> 钓鱼竿刚才被鱼给弄断了，赵淩情绪低落，挨在窦荣身边，跟猫一样贴贴：“坏鱼把我鱼竿弄坏了，还把针线都给拖走了。刚买的针！”</p><p> 他要是有好的钓竿，一定把那条鱼给钓起来，绝对超大！</p><p> 一千斤！</p><p> 顾朻看着用草绳串起来的十来条鱼，看着不仅会变钱，还会赚钱的未来户部大员，眼睛闪亮：“明天再给你买新的针。”</p><p> “不行，明天不出门卖豆腐，明天得下地。”窦荣把两串鱼挂到独轮车前面，“明天轮到表叔家用耕牛了。”</p><p> 他还记得他们来农村的目的：“我们明天都得下地干活。”</p><p> 赵淩想着自己是跟着记下，回去画成绘本；还是在边上捡蚯蚓，改天拿着钓鱼，就听窦荣说道：“水灵也得下地。”</p><p> 赵淩惊呆了：“我？我下地能干嘛？”</p><p> 赵淩负责牵牛。</p><p> 村里的老黄牛也是有脾气的。</p><p> 最近连续干活特别辛苦, 老黄牛特别不高兴。</p><p> 在赵淩面前就很高兴，干活贼卖力。</p><p> 赵淩自己吃的不够，但是给牛吃的多得是, 就是身边经常有人, 不能敞开了投喂。</p><p> 即便如此, 老黄牛给孟家干了几天活, 毛色都亮了起来。</p><p> 村里人看得啧啧称奇。</p><p> 顾朻和窦荣习以为常, 啥牲畜到了赵淩手里，都得油光发亮。</p><p> 顾朻下地半个时辰差点摔了三次, 好在他只要放慢一点速度，也能顺利犁地。</p><p> 他也不需要多熟练, 只需要学会就行，不耽误其他人的春耕进度, 跟着孟大嫂学习除草，跟着孟二哥学着把翻出来的土块敲碎。</p><p> 大量的劳动让体力快速流失, 他头一次感觉到饥饿难耐, 晚上在简陋的床铺上捂着肚子饿得睡不着觉。</p><p> 赵淩也饿，不过还好，毕竟他一天的劳动量没多少，过年囤的小肚腩已经没了, 脸上的小肉也没了。</p><p> 最饿的是窦荣。</p><p> 连着几天下地, 他连打麻雀都没时间，靠着哪怕干的麦豆饭和各种豆腐咸菜，压根填不饱肚子。</p><p> 鱼？</p><p> 鱼早就吃完了。</p><p> 赵淩被左右两个人翻来覆去, 也弄得睡不着，起来烧了水，一人冲了两大碗盐糖水哄肚子：“明天我去钓</p> ', ' ')('\n <p>鱼。”</p><p> 两大碗水下肚, 心里面还是空落落的，肚子确实没那么难受了。</p><p> 顾朻看着剩下的一丁点的盐和糖，感慨：“我们这才几天时间，就已经受不住了。孟大哥一家每天干那么多活，吃那么少，都不知道怎么撑下来的？”</p><p> 一年到头不见一点油水，吃干饭的时间都没几天，还要干这么繁重的活。</p><p> 窦荣饿得多喝了一碗白开水，说道：“孟大哥他们还每天半夜起来做豆腐呢。”</p><p> 他们是不去集镇上卖豆腐了，但孟家每天都会坚持做豆腐。</p><p> 孟家做豆腐的名声已经渐渐传了出去，不用出去叫卖，本村的直接拿了豆子或者别的柴火之类的东西换，也有邻村的过来买，偶尔也能见到一两个铜钱。</p><p> 这种青黄不接的时节，多少添个菜。</p><p> 在其他村民的眼中，孟家的日子是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p><p> 做豆腐确实辛苦，但干活哪有不辛苦的？</p><p> 每天累死累活的，一年到头也不见能见到几个钱。</p><p> 第二天赵淩再去钓鱼，窦荣和顾朻都没陪着，是“货郎”跟着。</p><p> 货郎给了赵淩一把还算不错的钓鱼竿。</p><p> 不给？</p><p> 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太子殿下和小国公饿出病来？</p><p> 货郎给赵淩挖蚯蚓。</p><p> 不挖？</p><p> 不挖难道见赵四郎拿小石子刨冻得硬邦邦的土？</p><p> 货郎给赵淩拉鱼。</p><p> 不拉难道让鱼把赵淩钓走？</p><p> 货郎一手提杆，一手抄网，兴奋得满脸通红，鼻尖冒汗。</p><p> “这鱼好大！”</p><p> “下一条更大！你信我！”</p><p> “我信你！”</p><p> 被大鱼迷了眼的货郎忘乎所以，陪着赵淩钓了一整天的鱼，到了傍晚还拉去集镇上卖鱼。</p><p> 卖鱼的钱，赵淩把鱼竿的钱付了，又去杂货店买了一些盐，才让货郎把他送回孟家村。</p><p> 窦荣和顾朻已经等在了村口，远远见到驴车，就飞快跑过来：“怎么这么晚？还以为你出事了。”</p><p> 赵淩跟窦荣贴贴脸：“没，钓鱼忘了时间。”</p><p> 嗯，豆豆的脸真暖和。</p><p> 窦荣感觉到他小脸冰凉，把他放下来，摸摸他的手，确认是暖和的，才放下心来。</p><p> 顾朻谢过货郎，从他手上接过鱼……鱼太大了，拿不动，拿了盐和钓鱼竿。</p><p> 两条得有差不多三尺长的鱼，窦荣轻松接过：“怎么吃？”</p><p> 赵淩在边上说道：“一条今天吃了，一条腌起来，每天切一段吃。我还剩下一点钱，看能不能在村里买点鸡蛋。”</p><p> 天冷，鸡不爱下蛋，都不知道能不能买到。</p><p> 顾朻说道：“村长家的鸡下蛋，他们都攒着，我们去找他们买。哦对了，老黄牛今天没见到你，有点不高兴，你晚点去看看它。”</p><p> “那我现在就去。”</p><p> 老黄牛就在村长家，顾朻顺路一起过去买鸡蛋，见窦荣提着两条鱼，叮嘱：“你叫上孟大哥他们，别一个人去河边。”</p><p> 表弟只是长得高，还是个小孩子。</p><p> 小孩子不能一个人去河边。</p><p> 窦荣乖乖听话，先回到孟家，然后都不用他去河边杀鱼，孟三哥三嫂接过他手上的鱼：“交给我们，你洗洗手，去灶前暖暖。”</p><p> 鱼，无论是做还是吃，都比较麻烦。</p><p> 村里人做饭基本就是一锅水煮的水平，很难把鱼做好吃。</p><p> 不过孟家还有熬的猪油，有生姜，哪怕没有料酒，煮一大锅鱼汤，味道也格外鲜美。</p><p> 上次赵淩钓回来的鱼，就让他们大开眼界，这次的鱼更大，肯定更好吃。</p><p> 小孩子也能吃一点没有小骨头的鱼腹肉。</p><p> 孟三哥他们收拾完鱼回来的时候，赵淩和顾朻已经回来了。</p><p> 顾朻手上提着一篮子鸡蛋，赵淩口袋里塞了满口袋花生。</p><p> “这么大一条鱼，今天全都做了？”</p><p> “做了！”别说是窦荣了，顾朻都饿急眼了。</p><p> 孟家人看着这三个到现在都不知道来历的小少爷，顿时照做，闭着眼睛狠狠心挖了一大勺猪油，把切块的鱼放进去煎得两面金黄，再加了水煮开。</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