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哪怕以后太子登基……</p><p> 人是会变的。</p><p> 谁知道太子登基之后会不会和现在的陛下一样？</p><p> 到时候赵淩管钱，窦荣掌兵，两人还走得那么近，皇帝会不会多想，怎么能够不多想？</p><p> 赵淩在镇国公府待了一天，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才回家。</p><p> 转眼到了殿试的时候，赵淩本来以为没自己什么事情，顶多自己就是在文华殿里跟着考试，没想到自己也被提溜到洛城殿里，站在新科贡士们最末尾，把脑袋垂地低低的，听着上头的人叨叨一堆，然后发下卷子来考试。</p><p> 洛城殿很大。</p><p> 现在说是春天，其实刚初春，地里野菜都还长不像样，高大的宫殿里冷得让人缩脖子。</p><p> 赵淩想把手伸进猫肚皮下暖暖，考官过来把猫没收了，低声提醒：“专心。”</p><p> 噫——</p><p> 他撸的又不是抹布，就是一只随便跑过来的猫猫。</p><p> 猫猫没收就算了，考官自己撸是怎么回事？</p><p> 殿试要考一天。</p><p> 中间给考生们发一点简单的食水。</p><p> 有些考生怕上厕所，选择不吃。</p><p> 赵淩就一个参加模拟考的，无所畏惧，给考官递小纸条，询问能不能去文华殿吃饭。</p><p> 考官会给他一个摇头，让他保持严肃。</p><p> 赵淩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刚消肿的左手掌心，老实了。</p><p> 算了，太嚣张又要被先生们打。</p><p> 等天色昏黄，考官们宣布时间到，过来收了卷子。</p><p> 考生们全都舒了一口气，有些成竹在胸，有些面容忐忑，有些双腿发软，表情各异。</p><p> 不管如何，他们全都在太监的引领下，鱼贯出宫。</p><p> 赵淩也跟在他们后面。</p><p> 贡士三百多人，不可能全都相互认识。</p><p> 有人就算看到了赵淩，也以为他是同科，还看他年纪小，给他塞点心：“饿了没？我还留了块点心没吃，你先垫垫。”</p><p> “不用了，我不饿。谢谢哥哥。”</p><p> 被叫做哥哥的快三十岁的青年笑得慈祥：“我的年纪都能当你爹了，该叫叔叔。我叫萧和同，武州人。你呢？几岁了？”</p><p> “我叫赵淩，象州人。今年十四。”虚岁十四。</p><p> 萧和同看着一起出宫的贡士们，笑道：“也对，你是我同科，确实不能叫我叔叔。”</p><p> 十四岁的贡士，别看人家跟他一样坐在末尾，估摸着最后也是个同进士。但那是十四岁的同进士！</p><p> 赵淩有些不好解释：“啊，我应该不是萧叔叔的同科。”他只是模拟考，又没真考试。</p><p> 萧和同以为他还会下一科再考：“是，以你的年纪，下一次考一定能考个进士。”</p><p> 他说这话的声音比之前的大了一点点，周围都是差不多注定是同进士的人，纷纷回头去看，一看赵淩明显小少年的样子，想着这年纪，再学个三年，等下一届考肯定不得了。</p><p> 他们这些同进士，想要当官得等哪里有缺才能补。</p><p> 没门路的，等上个三年五载也是常有的事。</p><p> 有些等不及的，干脆就再认真读上三年，期待下一科能考个更好的成绩。</p><p> 有心态放平的，譬如像田学仁的志向就是能考个同进士最好，比起当官，他更想在家当地主。有个同进士的身份在，在泸阳县起码没人敢对他们田家怎么样。</p><p> 有一些家境普通没什么门路，也确认自己天资就到这儿了，回乡开馆授课，靠着免租的田地和免去的徭役，也能过上不错的生活。</p><p> 等出了宫门，大家才算是放松了一些。</p><p> 只是考了一天都累了，全都没什么精力交际。</p><p> 常大力驾着驴车等在外面。</p><p> 赵厦走在前面，没马上上车，而是等在边上，一直等到队伍最后，才看到堂弟：“淩儿，这儿！”这又是要拐去哪儿？</p><p> 赵淩下意识跟着人群走，被赵厦叫了两声才回过头去：“大堂哥，你出来了啊。”</p><p> 赵厦没好气地拍他后背一下：“又乱跑。”</p><p> “这地方我又跑不丢。”别的地方他不熟悉，这块他还不熟悉吗？“哦，萧叔叔，来，顺路带你回去。”</p><p> 赵厦也叫了一位象州同乡上车。</p><p> 除了本地有些关系，或者家中有些财力的学子，已经驾着马车驴车等在门口，其他学子得步行一段离开。</p><p> 这附近也没地方雇车。</p><p> 萧和同看赵家兄弟就一辆驴车，车也不是很宽敞，并没有觉得赵家是什么富贵人家，路上就羡慕：“你们一家两兄弟都考上了，将来可不得了。淩儿下次一定能考得比你堂兄好。”</p><p> 赵厦看着赵淩，笑道：“淩儿学得比我好。”只是长辈们对赵淩的要求太高了。</p><p> 同乡目光奇怪地看着赵淩，憋了许久才问到：“赵解元这次会试榜上没见你名字？”怎么参加的殿试？</p><p> 萧和同下意识以为赵解元说的是赵厦，就听赵淩解释：“嗯，我没参加这次会试</p> ', ' ')('\n <p>。殿试……你们别在意，我就是个凑热闹的。”</p><p> 殿试也是能凑热闹的吗？</p><p> 两个人晕乎乎的被送到自己下榻的客栈，看着普普通通的驴车走远。</p><p> 萧和同想询问赵淩的事情，奈何同乡也几乎一无所知。</p><p> 等到殿试结果出来，赵淩的名字果然不在其列，他们才相信赵淩真就是个凑热闹的。</p><p> 赵厦的名次比会试的时候好了许多，提到了十八名。</p><p> 赵厦会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之后，被绶官外放，非常高兴。</p><p> 赵淩则在文华殿里被打手心。</p><p> “瞧瞧人家写的，再瞧瞧你写的！”</p><p> “你也就文章能看看，竟然还在边上画图！”别说，把薛大人撸猫的样子画得惟妙惟肖。</p><p> 上次会试卷子改完，赵淩挨了三个先生一人三下，这次一人一下，可见他的成绩是有所提升的：“那我的卷子正经评的话，应该是第几名？”</p><p> “进不了前三！”</p><p> “丢人！”</p><p> 听听！这世界上怎么有如此蛮不讲理的先生！</p><p> 果然，他还是再过几年靠脸当探花吧。</p><p> 殿试结束后, 整个神都又开始了以往的节奏。</p><p> 五月的时候米希大婚。</p><p> 赵淩去参加，看到米希喜悦之下的些许忧虑。</p><p> 赵淩跟着有一种平静之下，隐藏着看不见的巨大漩涡的心悸。</p><p> 他想做点什么, 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又能做什么。</p><p> 他这时候有点后悔没参加会试, 只想着清闲不上班, 没想着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 手上连一点权力都没有。</p><p> 十月的时候赵缙他们回来了。</p><p> 赵缙勉勉强强考了个举人，田学义和田学礼勉勉强强考了个秀才。</p><p> 田学礼没来。</p><p> 田学义说道：“学礼要在家准备婚事, 家中父母身边也得有人帮衬着。他以后就不进学了。”</p><p> 这次回来，田学义明显沉稳了很多。</p><p> 回乡之前, 他还想着自己在京城书院里学了很多，又得到了小舅舅的悉心指点, 能够考得如何如何好，考进士没什么把握, 但考个举人肯定稳稳拿下。</p><p> 等真的考试之后, 他就发现自己以为掌握的知识，其实太过稀松，能考上秀才已经是侥幸，想要考上举人还差得远。</p><p> 他原先想不明白为什么赵辰和赵淩乡试成绩那么好, 却不趁热打铁参加会试, 这会儿算是明白了原因。</p><p> 赵淩心里面焦虑，找不到出口，钻琉璃作坊给自己捣鼓了一套试管烧杯什么的, 回头又在庄上捣鼓他的鸡鸭。</p><p> 秋收的时候，他还跟着去采棉花。</p><p> 然后他就发现让棉织品价格居高不下的主要原因，还不是因为棉花种植需要大肥大水、采摘困难、病虫害多, 而是因为棉花籽。</p><p> 成熟的棉花，棉絮和籽是紧紧粘附在一起的，需要人工把一粒一粒籽剥出来，才能加工棉絮，让本就低下的劳动效率，更加雪上加霜。</p><p> 这段时间出入御书房的大臣们，就见赵淩的小书桌上堆满了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还有一小筐棉花，都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东西，但想到赵淩的“前科”，内心都有些期待。</p><p> 有些曾经多少怀疑过赵淩技术实力的人，也重新审视赵淩在之前水泥、琉璃中间的出力比例。</p><p> 可惜，一直等到天上飘雪，赵淩给皇帝送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大红鲤鱼，都没等到他把棉花折腾出个什么样来，就看到他大过年带着一群小孩招猫逗狗。</p><p> 等开年先生们一考，赵淩自学进度达不到先生们的预期，寒假作业也没做完，得到了手板x3。</p><p> 他刚挨了手板，人还没到御书房，就见顾潥身边的大伴李公公带着一大群人行色匆匆出门。</p><p> 他心头突突直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p><p> 等他进了御书房，见顾潥身边平时李公公的位置换成了另外一位田公公，直接问顾潥：“陛下，学生刚才看李公公出去了，有什么大事吗？”</p><p> 顾潥就随口说道：“哦，没什么大事，去米家抄家。你跟米希那小子关系不错，要不要去送行？”</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