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譬如辅国公府在工部的二房贪墨，建堤坝时以次充好。<br />
我将这些情报一一记在纸条上，塞进袖子里。<br />
没几天，穆祁带我出门赴宴。<br />
我并非贵女，坐不了女席，只能和穆祁一起坐在男宾那侧。<br />
宴席上一众贵族少年醉生梦死，甚至有个侯府世子出声调戏我。<br />
不等穆祁开口，便有人沉声喝止：「还望世子注意言行。」<br />
是戚长澜。<br />
他转过头，幽深的目光死死锁定了我。<br />
曾经的少年将军，如今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br />
这几年他在外征战，整个人粗糙了许多。<br />
肤色深了，丰神俊朗的脸变得粗粝，眼睛不复当年清亮，而是锐利如鹰隼。<br />
「我的爱妾，不牢将军惦记。」<br />
说罢，穆祁不悦地将我搂进怀里。<br />
戚长澜目光一暗。<br />
第25章<br />
我出去更衣时，有丫鬟往我手里塞了纸条，约我去竹林一叙。<br />
我以为会是我想见的那个人，没想到却是戚长澜。<br />
他身躯巍峨如山岳，指节十分粗大，掌心遍布老茧。<br />
这双遍布老茧的手如今却非常不庄重地抓着我的手。<br />
「阿娴，你这些年去了哪儿？为何会与那穆家的纨绔在一处？」<br />
「你问我这些，是想如何呢？」我问，「与我重修旧好吗？」<br />
「我……」他一时语塞。<br />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br />
我闭目摇头，用力挣开他的手，转身就走。<br />
「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娴娘，你也不是当年的戚长澜。」<br />
「我们……回不去了。」<br />
他急忙拦在我身前。<br />
「你别走！<br />
「我去宋家见你时，世叔只说你去了庄子上养病。后来我再问，宋府中人竟说你久病不治，已经撒手人寰了。<br />
「你既然没死，为何不回去？<br />
「阿娴，这些年，我……我很是想你。」<br />
想我吗？<br />
我摸了摸侧脸。<br />
当初他看我一眼就难受的表情还历历在目，如今我没了痦子，修炼后容貌愈加出色，他又开始对我穷追不舍。<br />
我酝酿了一番情绪，掩面而泣。<br />
「长澜，我也想你……<br />
「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被我爹扔进水里，挣扎着活下来，不得已委身一个又一个男人。<br />
「可在我心底，只有你才是我的夫君！<br />
「如今你与公主即将完婚，我已是他人妾，我若是有些廉耻之心，就该离你远些。<br />
「我们刚刚做的已经逾越了，让公主知道，她那般骄傲，怎能容忍我们如此？」<br />
他满目痛惜，从后搂上我纤瘦的肩膀。<br />
「莫怕，公主性格刚直，最能体谅女子苦楚。你一生坎坷，她定能谅解。」<br />
我还未说话，就见一旁竹林里钻出一名小婢。<br />
「好你个戚长澜，居然在这里与人幽会！你可对得起我家公主？」<br />
她身后，一名红衣女子手执长鞭，如一团烈火般冲过来。<br />
戚长澜面色骤然一变，失声道：「公主！」<br />
长公主面无表情，一鞭子抽在戚长澜脚边。<br />
「把她留下，你滚。」<br />
戚长澜护在我身前，「公主明鉴，当初因你我婚事，娴娘无辜被牵连，九死一生才活下来。」<br />
「公主若尚有一点怜悯之心，就不该对她下手！」<br />
老实说，他拦在我面前的时候，还挺像个男人。<br />
「戚长澜，在你心里，本宫就是此等心狠手辣、滥杀无辜之人？」<br />
公主冷哼一声，「她是穆家妾，你在此和她勾勾搭搭，穆家动不了你，杀了她却轻而易举。」<br />
「你到底在帮她还是害她？」<br />
戚长澜还想说什么，却被公主瞪了一眼。<br />
「还不快走？若是穆家小儿找来，我自有办法应对。」<br />
闻言，戚长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公主，犹豫了一番，还是转身离去。<br />
我叹气。幸好没有指望这厮。<br />
见他走远，长公主上前几步，用鞭柄挑起我的下巴。<br />
「这么多年了，你居然真的又出现在了我面前。」<br />
被迫仰起头的姿势很不舒服，我随手把鞭子拨开，对她微微一笑。<br />
「不错，只是不知公主当年定下的赌约，如今还作不作数？」<br />
第26章<br />
我与长公主是在春驻楼结识的。<br />
那时因娘刚靠我的词曲传出才名，便有一位出手阔绰的清秀小公子指名道姓要见她。<br />
小公子给了不菲的打赏，见到因娘后，没谈几句便面露失望。<br />
「你不是本人。」他斩钉截铁道。<br />
公子身后面白无须的仆从尖声怒斥：「小小妓子，也敢诓骗我主？」<br />
他动作利索，三两下便将因娘按得跪倒在地。<br />
因娘吓得大哭，不住唤我的名字。<br />
我从里间现身，恭声道：「望贵人恕罪，不敢欺瞒贵人，您要找的人兴许是奴。」<br />
我抬头看了一眼，便确定这并非什么公子，而是货真价实的女子。<br />
女子，这个岁数，身边又有内侍。<br />
身上的料子看似低调，实则是去年上贡的天香锦。<br />
此人身份，除了那个抢我夫君，害我被扔进河里的长公主，不作他人想。<br />
她今日前来，难道为我？<br />
我心下一沉。<br />
长公主挥挥手，让内侍带着因娘离开。<br />
我细细观察她，见她对我脸上痦子并无任何异色，这才问道：「贵人为何要来见我？」<br />
她肃容道：「求贤若渴。<br />
「我从你的诗中听到了不平之声，原本以为会见到一名心怀大志之人。」<br />
她看着我瘦弱的身板，摇了摇头，满目失望。<br />
「可惜。」<br />
「可惜什么？」<br />
「可惜你虽有才学，却无傲骨。明明光靠才学便足以让求才之人为你赎身，却龟缩在这花楼中，任由一身才华埋没，甚至甘愿将诗作拱手让给妓子。<br />
「可见你并非我要寻的人。<br />
「今日是某打扰了，告辞。」<br />
短短两句话，我便断定，长公主与我之前所想相差甚远。<br />
这桩婚事，其中只怕还有猫腻。<br />
见她起身要走，我不慌不忙抛出诱饵。<br />
「公主为何求贤？是为皇家？为戚家？为十四皇子？还是为公主自己？」<br />
她震惊回头，「你说什么？」<br />
第27章<br />
在我成为戚长澜未婚妻的日子里，我时常能看到他头上的气。<br />
和旁人不同，他头上的气金光辉耀，云雾缭绕间甚至隐隐有龙吟声。<br />
这是潜龙之气。</p>
我将这些情报一一记在纸条上，塞进袖子里。<br />
没几天，穆祁带我出门赴宴。<br />
我并非贵女，坐不了女席，只能和穆祁一起坐在男宾那侧。<br />
宴席上一众贵族少年醉生梦死，甚至有个侯府世子出声调戏我。<br />
不等穆祁开口，便有人沉声喝止：「还望世子注意言行。」<br />
是戚长澜。<br />
他转过头，幽深的目光死死锁定了我。<br />
曾经的少年将军，如今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br />
这几年他在外征战，整个人粗糙了许多。<br />
肤色深了，丰神俊朗的脸变得粗粝，眼睛不复当年清亮，而是锐利如鹰隼。<br />
「我的爱妾，不牢将军惦记。」<br />
说罢，穆祁不悦地将我搂进怀里。<br />
戚长澜目光一暗。<br />
第25章<br />
我出去更衣时，有丫鬟往我手里塞了纸条，约我去竹林一叙。<br />
我以为会是我想见的那个人，没想到却是戚长澜。<br />
他身躯巍峨如山岳，指节十分粗大，掌心遍布老茧。<br />
这双遍布老茧的手如今却非常不庄重地抓着我的手。<br />
「阿娴，你这些年去了哪儿？为何会与那穆家的纨绔在一处？」<br />
「你问我这些，是想如何呢？」我问，「与我重修旧好吗？」<br />
「我……」他一时语塞。<br />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br />
我闭目摇头，用力挣开他的手，转身就走。<br />
「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娴娘，你也不是当年的戚长澜。」<br />
「我们……回不去了。」<br />
他急忙拦在我身前。<br />
「你别走！<br />
「我去宋家见你时，世叔只说你去了庄子上养病。后来我再问，宋府中人竟说你久病不治，已经撒手人寰了。<br />
「你既然没死，为何不回去？<br />
「阿娴，这些年，我……我很是想你。」<br />
想我吗？<br />
我摸了摸侧脸。<br />
当初他看我一眼就难受的表情还历历在目，如今我没了痦子，修炼后容貌愈加出色，他又开始对我穷追不舍。<br />
我酝酿了一番情绪，掩面而泣。<br />
「长澜，我也想你……<br />
「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被我爹扔进水里，挣扎着活下来，不得已委身一个又一个男人。<br />
「可在我心底，只有你才是我的夫君！<br />
「如今你与公主即将完婚，我已是他人妾，我若是有些廉耻之心，就该离你远些。<br />
「我们刚刚做的已经逾越了，让公主知道，她那般骄傲，怎能容忍我们如此？」<br />
他满目痛惜，从后搂上我纤瘦的肩膀。<br />
「莫怕，公主性格刚直，最能体谅女子苦楚。你一生坎坷，她定能谅解。」<br />
我还未说话，就见一旁竹林里钻出一名小婢。<br />
「好你个戚长澜，居然在这里与人幽会！你可对得起我家公主？」<br />
她身后，一名红衣女子手执长鞭，如一团烈火般冲过来。<br />
戚长澜面色骤然一变，失声道：「公主！」<br />
长公主面无表情，一鞭子抽在戚长澜脚边。<br />
「把她留下，你滚。」<br />
戚长澜护在我身前，「公主明鉴，当初因你我婚事，娴娘无辜被牵连，九死一生才活下来。」<br />
「公主若尚有一点怜悯之心，就不该对她下手！」<br />
老实说，他拦在我面前的时候，还挺像个男人。<br />
「戚长澜，在你心里，本宫就是此等心狠手辣、滥杀无辜之人？」<br />
公主冷哼一声，「她是穆家妾，你在此和她勾勾搭搭，穆家动不了你，杀了她却轻而易举。」<br />
「你到底在帮她还是害她？」<br />
戚长澜还想说什么，却被公主瞪了一眼。<br />
「还不快走？若是穆家小儿找来，我自有办法应对。」<br />
闻言，戚长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公主，犹豫了一番，还是转身离去。<br />
我叹气。幸好没有指望这厮。<br />
见他走远，长公主上前几步，用鞭柄挑起我的下巴。<br />
「这么多年了，你居然真的又出现在了我面前。」<br />
被迫仰起头的姿势很不舒服，我随手把鞭子拨开，对她微微一笑。<br />
「不错，只是不知公主当年定下的赌约，如今还作不作数？」<br />
第26章<br />
我与长公主是在春驻楼结识的。<br />
那时因娘刚靠我的词曲传出才名，便有一位出手阔绰的清秀小公子指名道姓要见她。<br />
小公子给了不菲的打赏，见到因娘后，没谈几句便面露失望。<br />
「你不是本人。」他斩钉截铁道。<br />
公子身后面白无须的仆从尖声怒斥：「小小妓子，也敢诓骗我主？」<br />
他动作利索，三两下便将因娘按得跪倒在地。<br />
因娘吓得大哭，不住唤我的名字。<br />
我从里间现身，恭声道：「望贵人恕罪，不敢欺瞒贵人，您要找的人兴许是奴。」<br />
我抬头看了一眼，便确定这并非什么公子，而是货真价实的女子。<br />
女子，这个岁数，身边又有内侍。<br />
身上的料子看似低调，实则是去年上贡的天香锦。<br />
此人身份，除了那个抢我夫君，害我被扔进河里的长公主，不作他人想。<br />
她今日前来，难道为我？<br />
我心下一沉。<br />
长公主挥挥手，让内侍带着因娘离开。<br />
我细细观察她，见她对我脸上痦子并无任何异色，这才问道：「贵人为何要来见我？」<br />
她肃容道：「求贤若渴。<br />
「我从你的诗中听到了不平之声，原本以为会见到一名心怀大志之人。」<br />
她看着我瘦弱的身板，摇了摇头，满目失望。<br />
「可惜。」<br />
「可惜什么？」<br />
「可惜你虽有才学，却无傲骨。明明光靠才学便足以让求才之人为你赎身，却龟缩在这花楼中，任由一身才华埋没，甚至甘愿将诗作拱手让给妓子。<br />
「可见你并非我要寻的人。<br />
「今日是某打扰了，告辞。」<br />
短短两句话，我便断定，长公主与我之前所想相差甚远。<br />
这桩婚事，其中只怕还有猫腻。<br />
见她起身要走，我不慌不忙抛出诱饵。<br />
「公主为何求贤？是为皇家？为戚家？为十四皇子？还是为公主自己？」<br />
她震惊回头，「你说什么？」<br />
第27章<br />
在我成为戚长澜未婚妻的日子里，我时常能看到他头上的气。<br />
和旁人不同，他头上的气金光辉耀，云雾缭绕间甚至隐隐有龙吟声。<br />
这是潜龙之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