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开了。”</p><p> “饭前吃还是饭后吃？”</p><p> 陈江时艰难地想了想，回答：“饭后吃。”</p><p> “那正好，我妈让我叫你过去吃饭，吃完回来吃药。”余东说，“我妈说了，你这几天不舒服的话，到饭点直接过来，反正就是添一两双碗筷的事。”</p><p> 陈江时觉得太麻烦人家了，下意识要拒绝，话没出口，就被余东拽着手往外走。</p><p> “走走走。”余东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不然饭菜都要凉了。”</p><p> 陈江时忙说自己想换身衣服。</p><p> 余东生怕他走掉似的，让余馨先回去，他盯着陈江时把衣服换好，出去时，余东想起来问：“对了，你和你那个同学没吵架吧？”</p><p> “哪个？”陈江时大脑混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p><p> “还能哪个？当然是和你最铁的那个呗。”余东好笑地说，“你俩好得都穿一条裤子了，连我妈都知道他家住哪儿，我妹成天‘哥哥’‘哥哥’地喊他，没想到你俩还有吵架的一天。”</p><p> 陈江时抿着唇，把门关上，低声回了一句：“没吵架。”</p><p> “没吵架？”走在前面余东回了下头，表情惊讶，“那是怎么了？”</p><p> 陈江时顿了顿脚步，沉默了有好几秒，挤出几个字：“性格不合。”</p><p> 余东“噗呲”一乐，然后没忍住笑出声。</p><p> “你俩真是……”余东用力拍了拍陈江时的肩膀，“朋友而已，怎么跟处对象似的，性格不合都来了，说得我还以为你们分手了哈哈哈……”</p><p> 周末两天，陈江时几乎都在床上躺着，什么事都没做，还在周阿姨家里蹭了两天饭。</p><p> 然而周一早上起来，疲惫感非但没有消失，还像巨山一样压在他的脑袋上。</p><p> 他浑浑噩噩地出门，楼下店里碰到袁孟，都把袁孟吓了一跳，米粉呛进喉咙里，红着一张胖脸疯狂咳嗽。</p><p> 陈江时沉默地扯了一张纸递过去。</p><p> 袁孟好不容易缓过来，把纸扔进垃圾桶里，捏着筷子说：“卧槽，你怎么病成这样了？！”</p><p> 陈江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吃了两天的药，烧早退了。</p><p> “我病好了。”陈江时没精打采地从筷筒里拿了双一次性筷子。</p><p> “真的？”</p><p> 袁孟不信，伸手要探陈江时的额头。</p><p> 然而手还没伸过去，就被陈江时拽着筷子一头用力敲在手背上。</p><p> 他惊叫一声，触电似的收回手。</p><p> “我靠，你干什么啊？”袁孟抓着自己的手，疼得龇牙咧嘴，“我关心你还被你打！”</p><p> 陈江时收起筷子：“用嘴关心，别动手动脚。”</p><p> 袁孟听到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是你的朋友，又不是你的仇人，碰你一下怎么了？我们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以前碰你的次数多得去了。”</p><p> 陈江时没搭理袁孟，接过老板递来的碗，开始嗦面。</p><p> “陈江时啊陈江时，你真是没良心。”袁孟也不嗦粉，还在叽叽喳喳，“你和少爷才认识多久？就天天抱着睡，浑身上下都被他碰完了吧……”</p><p> 陈江时顿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猛地坐直身体，同时抬脚踹向桌子。</p><p> 桌腿摩擦地面发出“刺啦”声响。</p><p> 袁孟吓了一跳，声音戛然而止，他缩着肩膀，极为错愕地望着陈江时。</p><p> 这会儿坐在店里的人不少，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扭头看来。</p><p> 陈江时脸上没有表情，眼里也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和袁孟对视片刻，低头继续嗦面。</p><p> 袁孟沉默半晌，也继续嗦粉。</p><p> 可他始终觉得哪里不对。</p><p> 他了解自己朋友，虽然脾气称不上多好，但也不会暴躁到这种程度，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脸色这么难看的陈江时，之前被姚志刚误会抄作业的时候都没这样。</p><p> 难道又是陈江时他爸说了什么？</p><p> 袁孟猜来猜去也只能往陈江时他爸身上猜，去学校的路上，他小心翼翼地瞅着陈江时，一路欲言又止。</p><p> 直到来到教室，他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p><p> 陈江时居然没和少爷一起上学！</p><p> 之前就算少爷晚上不住陈江时家里，也会第二天早上在大杂院门外等着，他经常去陈江时楼下的店里吃早饭，却很久没碰到陈江时了。</p><p> 他今天甚至有种回到了认识少爷前的感觉，少爷没转学过来时，他和陈江时时不时会在店里一起吃早饭。</p><p> 他们来得不早，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p><p> 钱棠也在座位上，不知道来了多久，桌上摊着课本和资料书，从他们进门起，他的目光便笔直地投了过来。</p><p> 袁孟走在陈江时后面，看不到对方的表情。</p><p> “喂。”他拍了一下陈江时的背，“少爷怎么自己来了？他没等你？”</p><p> 陈江时没吭声。</p><p> 袁孟又拍了拍。</p><p> 陈江时这才反应过来一般，偏了下头：“不知道。”</p> ', ' ')('\n <p> 袁孟：“……”</p><p> 说了什么废话。</p><p> 他的座位在陈江时和钱棠的座位后几排，要从陈江时桌旁经过，还没走近，就朝钱棠挥了挥手：“钱棠同学，你来这么早啊？”</p><p> 钱棠的状态倒是比陈江时好一些，但也只有一些，外面的天色还没大亮，教室里开着长条的白炽灯，雪白的灯光落在钱棠身上，把他的脸色衬得很没血色。</p><p> 他对袁孟点了点头，目光一直黏在陈江时身上。</p><p> 袁孟放慢脚步，狐疑地看了看钱棠，又看了看默不作声坐到椅子上的陈江时，很快确定了一件事——</p><p> 这是吵架了。</p><p> 原来是吵架了啊……</p><p> 袁孟觉得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毕竟陈江时的圈子不大，在这么几个人中，只有钱棠有本事把陈江时变成这样。</p><p> 想到这里，袁孟心里又冒起了酸泡。</p><p> 偶尔吵架也好。</p><p> 他邪恶地想。</p><p> 不然陈江时和钱棠总跟夫妻似的隐形不离，以两人之力孤立他们所有人，有时候王昊他们不在，他都不好意思一个人跟着陈江时和钱棠，总感觉自己像电灯泡一样。</p><p> 预备铃声响起，教室里逐渐安静下来。</p><p> 陈江时趴着补了会儿眠，起来发现钱棠还在盯着他看，他的视线飘过去，又迅速收回来，状若无事地从桌箱里翻课本。</p><p> “陈江时。”钱棠低声喊了一句。</p><p> 陈江时动作一僵，过了两秒，把课本放到桌上。</p><p> 他深吸口气，扭头看向钱棠。</p><p> 离得近了，他才发现钱棠眼下有着一层淡淡的青色，眼里都疲惫，看来这个周末也没休息好。</p><p> 在他观察对方的同时，对方眼眸微动，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p><p> “你病好了吗？”钱棠问。</p><p> “好了。”陈江时干巴巴地说，完了又补充，“谢谢关心。”</p><p> 话音未落，钱棠明显卡了一下，他嘴唇微张，愣愣望着陈江时，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没话找话：“我们还是朋友吧？”</p><p> 陈江时“嗯”了一声：“我们还是同学。”</p><p> 钱棠彻底陷入沉默。</p><p> 早自习结束，全校师生都要在操场集合开朝会。</p><p> 陈江时没等下课铃声响完，起身就走。</p><p> 走了有一段路，才听见身后响起袁孟的呼唤声，他转头看去，只见袁孟扭着胖乎乎的身体跑得气喘吁吁。</p><p> 气温还没回暖，袁孟却跑出了一脑门的汗。</p><p> “你……你走这么快干什么……”袁孟喘着粗气，吹胡子瞪眼地说，“你赶着投胎啊……”</p><p> 陈江时往后看了一眼，没在越来越密集的人群里看到钱棠的身影，但他还是推了袁孟一下。</p><p> “走了。”</p><p> 袁孟哪儿能不清楚自己这个朋友在想什么？</p><p> 本来还没把他们吵架当回事，可眼下看来，情况似乎比他想的严重。</p><p> “江时，你和少爷吵架了？”袁孟开门见山地问。</p><p> 没想到才一句话而已，陈江时就跟应激了似的，立马回答：“没有。”</p><p> 袁孟瞧着陈江时紧绷的眉眼，“切”了一声，等把气喘匀，他用胳膊肘撞了撞陈江时：“说呗，什么事？我看看我这个局外人能不能帮你们两口子调解一下？”</p><p> 陈江时一言不发，推着袁孟往前走。</p><p> “说话啊。”袁孟催促。</p><p> 陈江时张了张嘴，只觉喉咙里涩得慌。</p><p> 他要怎么说？</p><p> 说他和钱棠的确像袁孟开玩笑说的那样天天抱着睡？说他和钱棠早就亲过了？说钱棠已经用手摸过甚至用嘴含过他那个地方？</p><p> 这些话要他怎么说？</p><p> 要是真的说出来了，袁孟会怎么看待钱棠？</p><p> 再进一步说，袁孟是个大嘴巴，不一定保守得了秘密，要是转头又和王昊他们说了，钱棠该如何面对王昊他们？</p><p> 陈江时想了许多，想到头疼的感觉又上来了，他抓了一把头发。</p><p> “没什么好说的。”陈江时说着，兀自加快脚步。</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