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居然只是水？<br />
阿南吓得大哭，跑回母亲怀里，母子两人紧紧抱在一起。<br />
不对，是酒！<br />
范一摇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自烛息刀上滴落的透明液体传来。<br />
整栋建筑开始剧烈震颤，房顶本以为是装饰用的五座黄金灯盏忽然打开机关，向下倾倒美酒。<br />
酒浆如瀑，那些原本在饭桌边大快朵颐的毕方村民们闻到这琼浆玉露般的酒香，顿时欢呼起来，纷纷离席，扬起脖子张开嘴巴去接那酒。<br />
“别喝了！你们别喝了！”范一摇拉住一个，又来不及阻止另一个。<br />
室内的鼓乐之声变得空前浩大鼎沸，逐渐推向高潮。毕方村民们一边喝酒一边高兴得随着乐曲歌舞。<br />
“真是好一派花天酒地，纸醉金迷……”<br />
不知何时凤梧已经负手立在范一摇身边，神情说不出的复杂。<br />
范一摇看着师父，正要开口问话，鬼市饭店内忽然回荡起梦呓般的男子声音——<br />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br />
范一摇听得拧起眉头，抬头向鬼市饭店二楼看去。<br />
“谁？是谁在装神弄鬼！”<br />
然而她遍寻不得前往二层楼台的通道，直到脚踝一凉，才猛地低头，发现地面酒浆积聚，已经没过双脚。<br />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但愿长醉不复醒……”<br />
这人反复吟唱最后一句，状若疯癫，痴缠忘情，紧接着便是肆意放浪的大笑声。<br />
范一摇心里发毛，提刀冲到窗边，做好了破窗泄酒的准备，然而当她将窗帘拉开，却是心下骇然。<br />
窗外满满黄沙封堵，一只沙漠蜥蜴被室内灯光吓到，惊慌爬蹿。<br />
很显然，现在的鬼市饭店已经沉入大漠地底。他们相当于连同整栋古楼被全部活埋！<br />
若是这酒继续这么灌注，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彻底淹没。<br />
范一摇求助地看向大师兄，却惊讶发现，面对此等困局，大师兄脸上竟流露出某种一言难尽的表情。<br />
只听他对凤梧道：“是那个酒疯子？”<br />
凤梧叹了口气：“是不是他，试试不就知道了？”<br />
言语之间，好像对这吟诗之人颇为熟稔。<br />
第41章 画皮<br />
江南渡冷着脸看向面前五道从天而落的酒柱, 忽然挥鞭抽过去。<br />
鞭子依次破开五道酒柱，发出五种不同声音。<br />
江南渡侧耳听，阖目分辨：宫、商、角、徵、羽。<br />
“你早知道这鬼市饭店是他所设, 又故意引一摇到此？”<br />
凤梧难得流露出心虚表情，没有答话，反而冲范一摇招招手, 慈眉善目：“一摇呀, 过来。”<br />
范一摇已看出这两人有蹊跷, 一时间倒是不担心会被酒淹死, 正欲上前，却被江南渡抬臂挡了回去。<br />
凤梧叹道：“南渡，你想是也看出来了, 这阵法只有一摇能解。你若一味阻拦, 所有人都会丧……咳咳咳……”<br />
江南渡一鞭子缠过去，没让凤梧将话说完。<br />
“今日我在，便不会让她卷进来。”他字字沉稳平常，一身杀气却已外放, 不容违逆。<br />
凤梧双手抓住绕颈的长鞭，快要翻白眼, 听小徒弟叫了声师兄, 才终得解脱, 一阵猛咳后, 眼泪都落下来, 看上去梨花带雨。<br />
范一摇耐心告罄, 皱着眉不满问：“师父, 大师兄,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能不能说句人话了？”<br />
凤梧张了张嘴，在大徒弟凌厉的目光中瑟缩起来，干笑道：“没什么，没什么。”<br />
江南渡收了鞭，再次以鞭抽打酒柱。<br />
凤梧趁江南渡不注意，悄悄抬手轻碰两下自己耳朵，以眼神示意范一摇。<br />
范一摇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发现大师兄抽打酒柱的声音渐成曲调，才意识到，他这是在以击打酒柱的方式奏曲，师父让她仔细听。<br />
大堂内酒液已渐渐没过膝盖，江南渡手中长鞭快到几乎成虚影，击出的乐曲也逐渐激昂急促，如千军万马奔腾过境。<br />
鬼市饭店内的鼓乐似乎也在有意应和，只是那声音浩如江海，音波层层叠叠扑来，江南渡的额上渗出汗珠，似有招架不住之状。<br />
“南渡，别再勉强，你破不了此阵！”凤梧神色渐渐凝重，上前想要拉住江南渡，阻他继续挥鞭。<br />
江南渡回手一鞭，裂帛之声传来，竟是直接将凤梧的长衫下摆抽得撕裂开。<br />
“胡闹。”凤梧也恼了，抽出腰间白玉笛，很快便与大徒弟缠斗一处。<br />
也不知是不是范一摇错觉，只觉得那酒流下的速度越来越快，酒液水位快速暴涨，几乎漫到她胸口，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没过头顶。<br />
此时那些被珍馐琼露迷失了心智的毕方村民也总算惊醒，被眼前景象吓到。<br />
“快！不会水的，站到椅子上去！”<br />
大家避开在酒柱下打斗的江南渡和凤梧，跑去餐桌边拖拽椅子。除了阿南母子，此次进来的多为青壮年男子，倒是训练有素，很快寻到自救之法。<br />
范一摇一开始还担心椅子不够用，直到看见所有人都站到了椅子上，还有四把椅子空着。<br />
她心念一动，突然想起了火车上那两名异兽对鬼市饭店的描述——<br />
“……他们一行十八个人，走进饭店后，发现屋里摆了两张大圆桌，上面满是山珍海味，每桌边上放有木椅，桌上又摆碗筷杯碟，不多不少，刚刚是十八个人的份……”<br />
若是鬼市饭店刚好能够按照人数提供餐具和座椅，那么除了她，师父，大师兄三人的椅子，那第四把空出来的椅子，又是为谁准备的？<br />
鬼市饭店的一楼大厅一览无余，并无藏身之处。<br />
范一摇不禁抬眼，再次看向二层，那里是鼓乐和诗吟传来的地方。她心中怀疑更甚，眼见这边暂时出不了人命，便将烛息刀高高掷出，刀尖直插入大堂木柱。<br />
她倒要看看，这鬼市饭店的二层到底藏着什么猫腻。<br />
纵身而跃，脚尖踩在烛息刀上借力，再轻轻凌空一翻，范一摇便轻轻松松越过了二层围栏，双脚落地。<br />
眼前是红木隔扇门，范一摇回手拉动系在烛息刀刀柄的绳索，归刀入鞘，全神戒备，将隔扇吱呀推开。<br />
门扇里又是一重隔扇，她眉头皱了皱，怀着恼意，再开二重门。<br />
三重门过后，终于不再有门，入眼所见是满室薄如蝉翼的轻纱卷轴，一卷一卷自房顶吊下，飘飘荡荡，层层叠叠，透出灯火，营造出一种朦胧氛围。<br />
轻纱上以墨题字，范一摇目光大致扫过，饶是她平时对读书没太大兴趣，也认出来，这些纱轴上写的均是唐诗，而且多为盛唐所作。<br />
这室内的鼓乐声反倒比外面小了，轻纱无风自动，如美人罗裙。<br />
“什么人！”<br />
范一摇忽然感觉前方有人影，惊得拔出烛息刀。<br />
那人却没有动，也没说话。<br />
范一摇迟疑片刻，走上前几步，才看得更清楚了些。房间尽头一位红衣女子，正席地抚琴，只是面容被纱轴遮挡，看不清长相。<br />
“是人还是鬼？”<br />
对方依然不作答，范一摇心想不管它是人是鬼，能搞出个鬼市饭店在这里害人，大抵不是什么好东西，十有八九是作恶的异兽或者阵法师，因此也不客气，矮身前冲，破开重重纱轴，烛息刀高高举起，向着那红衣女子劈过去。<br />
当一声。<br />
随着隔阻在两人之间的最后一层纱轴断落，红衣女子忽地举起一柄合拢的折扇，格挡住范一摇这一刀。<br />
而范一摇此刻也随着女子动作，终于看清对方面容，不禁惊呼出声：“是你！”<br />
女子艳丽如画的脸上露出略显哀怨的表情，“范总镖头，还真是下得去手啊。”<br />
……<br />
江南渡看到范一摇跳上了鬼市饭店二层，瞳孔微缩，想追上去，却被凤梧缠得无暇分身。<br />
“你们要将她引向何处？”他冷眸深处泛起隐隐血色，如冰封湖面下压抑到极限的火山熔岩。<br />
凤梧默了一瞬，干笑道：“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么。”<br />
“他要利用一摇锻造第三件铜器，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江南渡似是想到什么，忽然面带鄙夷嗤笑一声，“你不会是为了那个女人吧？”<br />
凤梧瞬间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有些气急败坏：“说什么呢！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再怎么说，我也做了一摇这些年的师父，会害她么？锻造铜器，也只是帮她找回自己。”<br />
江南渡冷笑，“找回自己？要她再体验一遍千刀万剐之痛？”<br />
凤梧不说话了。<br />
趁凤梧这片刻的分神，江南渡发了狠将长鞭一甩，直接将人抽飞到酒楼尽头的墙壁。<br />
凤梧几乎被摔成一块人饼，眼冒金星，扑通一声狼狈掉进酒液里。<br />
此时大厅内的酒浆已经是能完全没过成年男子的深度，毕方村民们纷纷抱着漂浮的木椅，这才不至于被淹。</p>
阿南吓得大哭，跑回母亲怀里，母子两人紧紧抱在一起。<br />
不对，是酒！<br />
范一摇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自烛息刀上滴落的透明液体传来。<br />
整栋建筑开始剧烈震颤，房顶本以为是装饰用的五座黄金灯盏忽然打开机关，向下倾倒美酒。<br />
酒浆如瀑，那些原本在饭桌边大快朵颐的毕方村民们闻到这琼浆玉露般的酒香，顿时欢呼起来，纷纷离席，扬起脖子张开嘴巴去接那酒。<br />
“别喝了！你们别喝了！”范一摇拉住一个，又来不及阻止另一个。<br />
室内的鼓乐之声变得空前浩大鼎沸，逐渐推向高潮。毕方村民们一边喝酒一边高兴得随着乐曲歌舞。<br />
“真是好一派花天酒地，纸醉金迷……”<br />
不知何时凤梧已经负手立在范一摇身边，神情说不出的复杂。<br />
范一摇看着师父，正要开口问话，鬼市饭店内忽然回荡起梦呓般的男子声音——<br />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br />
范一摇听得拧起眉头，抬头向鬼市饭店二楼看去。<br />
“谁？是谁在装神弄鬼！”<br />
然而她遍寻不得前往二层楼台的通道，直到脚踝一凉，才猛地低头，发现地面酒浆积聚，已经没过双脚。<br />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但愿长醉不复醒……”<br />
这人反复吟唱最后一句，状若疯癫，痴缠忘情，紧接着便是肆意放浪的大笑声。<br />
范一摇心里发毛，提刀冲到窗边，做好了破窗泄酒的准备，然而当她将窗帘拉开，却是心下骇然。<br />
窗外满满黄沙封堵，一只沙漠蜥蜴被室内灯光吓到，惊慌爬蹿。<br />
很显然，现在的鬼市饭店已经沉入大漠地底。他们相当于连同整栋古楼被全部活埋！<br />
若是这酒继续这么灌注，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彻底淹没。<br />
范一摇求助地看向大师兄，却惊讶发现，面对此等困局，大师兄脸上竟流露出某种一言难尽的表情。<br />
只听他对凤梧道：“是那个酒疯子？”<br />
凤梧叹了口气：“是不是他，试试不就知道了？”<br />
言语之间，好像对这吟诗之人颇为熟稔。<br />
第41章 画皮<br />
江南渡冷着脸看向面前五道从天而落的酒柱, 忽然挥鞭抽过去。<br />
鞭子依次破开五道酒柱，发出五种不同声音。<br />
江南渡侧耳听，阖目分辨：宫、商、角、徵、羽。<br />
“你早知道这鬼市饭店是他所设, 又故意引一摇到此？”<br />
凤梧难得流露出心虚表情，没有答话，反而冲范一摇招招手, 慈眉善目：“一摇呀, 过来。”<br />
范一摇已看出这两人有蹊跷, 一时间倒是不担心会被酒淹死, 正欲上前，却被江南渡抬臂挡了回去。<br />
凤梧叹道：“南渡，你想是也看出来了, 这阵法只有一摇能解。你若一味阻拦, 所有人都会丧……咳咳咳……”<br />
江南渡一鞭子缠过去，没让凤梧将话说完。<br />
“今日我在，便不会让她卷进来。”他字字沉稳平常，一身杀气却已外放, 不容违逆。<br />
凤梧双手抓住绕颈的长鞭，快要翻白眼, 听小徒弟叫了声师兄, 才终得解脱, 一阵猛咳后, 眼泪都落下来, 看上去梨花带雨。<br />
范一摇耐心告罄, 皱着眉不满问：“师父, 大师兄,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能不能说句人话了？”<br />
凤梧张了张嘴，在大徒弟凌厉的目光中瑟缩起来，干笑道：“没什么，没什么。”<br />
江南渡收了鞭，再次以鞭抽打酒柱。<br />
凤梧趁江南渡不注意，悄悄抬手轻碰两下自己耳朵，以眼神示意范一摇。<br />
范一摇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发现大师兄抽打酒柱的声音渐成曲调，才意识到，他这是在以击打酒柱的方式奏曲，师父让她仔细听。<br />
大堂内酒液已渐渐没过膝盖，江南渡手中长鞭快到几乎成虚影，击出的乐曲也逐渐激昂急促，如千军万马奔腾过境。<br />
鬼市饭店内的鼓乐似乎也在有意应和，只是那声音浩如江海，音波层层叠叠扑来，江南渡的额上渗出汗珠，似有招架不住之状。<br />
“南渡，别再勉强，你破不了此阵！”凤梧神色渐渐凝重，上前想要拉住江南渡，阻他继续挥鞭。<br />
江南渡回手一鞭，裂帛之声传来，竟是直接将凤梧的长衫下摆抽得撕裂开。<br />
“胡闹。”凤梧也恼了，抽出腰间白玉笛，很快便与大徒弟缠斗一处。<br />
也不知是不是范一摇错觉，只觉得那酒流下的速度越来越快，酒液水位快速暴涨，几乎漫到她胸口，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没过头顶。<br />
此时那些被珍馐琼露迷失了心智的毕方村民也总算惊醒，被眼前景象吓到。<br />
“快！不会水的，站到椅子上去！”<br />
大家避开在酒柱下打斗的江南渡和凤梧，跑去餐桌边拖拽椅子。除了阿南母子，此次进来的多为青壮年男子，倒是训练有素，很快寻到自救之法。<br />
范一摇一开始还担心椅子不够用，直到看见所有人都站到了椅子上，还有四把椅子空着。<br />
她心念一动，突然想起了火车上那两名异兽对鬼市饭店的描述——<br />
“……他们一行十八个人，走进饭店后，发现屋里摆了两张大圆桌，上面满是山珍海味，每桌边上放有木椅，桌上又摆碗筷杯碟，不多不少，刚刚是十八个人的份……”<br />
若是鬼市饭店刚好能够按照人数提供餐具和座椅，那么除了她，师父，大师兄三人的椅子，那第四把空出来的椅子，又是为谁准备的？<br />
鬼市饭店的一楼大厅一览无余，并无藏身之处。<br />
范一摇不禁抬眼，再次看向二层，那里是鼓乐和诗吟传来的地方。她心中怀疑更甚，眼见这边暂时出不了人命，便将烛息刀高高掷出，刀尖直插入大堂木柱。<br />
她倒要看看，这鬼市饭店的二层到底藏着什么猫腻。<br />
纵身而跃，脚尖踩在烛息刀上借力，再轻轻凌空一翻，范一摇便轻轻松松越过了二层围栏，双脚落地。<br />
眼前是红木隔扇门，范一摇回手拉动系在烛息刀刀柄的绳索，归刀入鞘，全神戒备，将隔扇吱呀推开。<br />
门扇里又是一重隔扇，她眉头皱了皱，怀着恼意，再开二重门。<br />
三重门过后，终于不再有门，入眼所见是满室薄如蝉翼的轻纱卷轴，一卷一卷自房顶吊下，飘飘荡荡，层层叠叠，透出灯火，营造出一种朦胧氛围。<br />
轻纱上以墨题字，范一摇目光大致扫过，饶是她平时对读书没太大兴趣，也认出来，这些纱轴上写的均是唐诗，而且多为盛唐所作。<br />
这室内的鼓乐声反倒比外面小了，轻纱无风自动，如美人罗裙。<br />
“什么人！”<br />
范一摇忽然感觉前方有人影，惊得拔出烛息刀。<br />
那人却没有动，也没说话。<br />
范一摇迟疑片刻，走上前几步，才看得更清楚了些。房间尽头一位红衣女子，正席地抚琴，只是面容被纱轴遮挡，看不清长相。<br />
“是人还是鬼？”<br />
对方依然不作答，范一摇心想不管它是人是鬼，能搞出个鬼市饭店在这里害人，大抵不是什么好东西，十有八九是作恶的异兽或者阵法师，因此也不客气，矮身前冲，破开重重纱轴，烛息刀高高举起，向着那红衣女子劈过去。<br />
当一声。<br />
随着隔阻在两人之间的最后一层纱轴断落，红衣女子忽地举起一柄合拢的折扇，格挡住范一摇这一刀。<br />
而范一摇此刻也随着女子动作，终于看清对方面容，不禁惊呼出声：“是你！”<br />
女子艳丽如画的脸上露出略显哀怨的表情，“范总镖头，还真是下得去手啊。”<br />
……<br />
江南渡看到范一摇跳上了鬼市饭店二层，瞳孔微缩，想追上去，却被凤梧缠得无暇分身。<br />
“你们要将她引向何处？”他冷眸深处泛起隐隐血色，如冰封湖面下压抑到极限的火山熔岩。<br />
凤梧默了一瞬，干笑道：“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么。”<br />
“他要利用一摇锻造第三件铜器，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江南渡似是想到什么，忽然面带鄙夷嗤笑一声，“你不会是为了那个女人吧？”<br />
凤梧瞬间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有些气急败坏：“说什么呢！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再怎么说，我也做了一摇这些年的师父，会害她么？锻造铜器，也只是帮她找回自己。”<br />
江南渡冷笑，“找回自己？要她再体验一遍千刀万剐之痛？”<br />
凤梧不说话了。<br />
趁凤梧这片刻的分神，江南渡发了狠将长鞭一甩，直接将人抽飞到酒楼尽头的墙壁。<br />
凤梧几乎被摔成一块人饼，眼冒金星，扑通一声狼狈掉进酒液里。<br />
此时大厅内的酒浆已经是能完全没过成年男子的深度，毕方村民们纷纷抱着漂浮的木椅，这才不至于被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