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魅影的男高音开始加入女伶，唱出对自身音乐才华的骄傲。他引导女伶声音转折升降，牢牢掌控着她的情绪波动。于她，他是音乐导师，是无法企及的高峰，也是难以逃脱的噩梦。<br/><br/> 但他声音里还有其他意味。这次重听，陈鸥意外有了新的感受。魅影的声音清越高迈，把一位隔离人群渴望知己的孤独天才演绎得纤毫毕现。他一句句质问，一句句诅咒，在陈鸥听来，就是一声声悲切的呼救，盼望自己一手培育的天才女学生拯救他免于孤独。<br/><br/> 上帝造人，是否同样由于天才的孤独？也许孤独根本无法避免，所谓知己全是不切实际的幻想？<br/><br/> 自然，魅影最后失望了。女伶给了他一个吻，他放女伶追求幸福。这让陈鸥又想起自己与教授临终前的一吻，竟然与音乐剧契合得丝丝入扣。不同的是，女伶与爱人逃出生天，而他却被束缚在教授的谜语里。尼斯和他分手前说：<br/><br/> “您既然已经拿到教授的日记，那么我陪在您身边的意义也就不大了。教授的谜语不会好解，在揭开谜底之前，您不会让自己出事。”<br/><br/> 尼斯比他更早一步看清了命运，在他还不知道自己竟然是陈鸥和教授共同的亲生儿子之前。<br/><br/> 想起尼斯，陈鸥不可抑制地又想起他临别前的要求：<br/><br/> “那天我看见您吻了教授，在嘴唇上。这是儿子对父亲的礼节，抑或生者对亡者的告别？我可否也像这样吻您一次？”<br/><br/> 如果有机会重逢，他该如何回答尼斯？<br/><br/> 有人的手指碰到了陈鸥的肩膀，他蓦然惊醒，才发现不知何时音乐停止了。<br/><br/> “乔治？”他警惕地问。<br/><br/> “其他人都走了，服务生问您是否还需要播放其他音乐。”乔治说。<br/><br/> 陈鸥摇摇头，手碰到了膝盖上一点柔软的东西。<br/><br/> 是一枝花。陈鸥把它举到鼻端，嗅了嗅。根据香气判断，这是一枝桔梗，花开得正盛。<br/><br/> 乔治笑着说：“很漂亮的花，是谁送您的？”<br/><br/> 陈鸥摇摇头，问：“刚才谁在厅里？”<br/><br/> 乔治说：“除了您只有四个人。一对情侣，女子是最近走红的歌星莉莉小姐，她似乎要在船上开个小型私人演唱会。一位牧师，结束时向莉莉小姐献殷勤，却把她的男伴惹烦了。还有一位遮住脸的先生，看不清年龄相貌。”<br/><br/> 陈鸥若有所思，问：“桔梗的花语是什么？”<br/><br/> 乔治笑道：“您竟然也相信这些高中生的把戏！不过您问对人了，我可在这方面很下过一番工夫。”<br/><br/> 听着乔治卖弄，陈鸥无由感到一阵厌烦，刻薄地想，我当然知道你会对此下工夫，这本来就是你的工作。他自然没有说出来，听到乔治说：“紫色桔梗花语是，无望的爱。”<br/><br/> ☆、游轮上的第一个夜晚<br/><br/> 有一瞬间，乔治以为陈鸥被什么狠狠刺中了，痛楚和哀伤那么深切，让他连忙检查周围有什么不妥。当然，他没有忽视陈鸥手中的花，猜想是不是枝上细刺扎进了指甲。但陈鸥把花枝捏得很紧。照这个力度，他的手指肯定已被刺出了血。<br/><br/> 一对情侣兴高采烈地路过他们，很明显吸引了陈鸥的注意力。<br/><br/> “接下来去赌场，然后酒吧。第一天登船，各处一定都有小礼物。”男人说。<br/><br/> “想得真周到。游轮上鲜花很贵，他们竟然送了每位游客一枝。”女伴说。<br/><br/> 乔治看见陈鸥转向自己，手从花枝上松开了。<br/><br/> “哦对，我拿到了一朵黄玫瑰，我喜欢这个。”乔治说，“您最喜欢什么花？”<br/><br/> “从剑下死里逃生的人，见到花刺便会心口疼痛。”陈鸥低声说，脸上恢复了平静。桔梗花瓣碎落在身体和轮椅四周。<br/><br/> “我们回去。”他说。<br/><br/> 两人谁都没再提花的事。<br/><br/> 乔治推着他来到酒吧所在走廊，现在更加喧闹，似乎船上游客都来了这里。音乐和笑声像爆<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炸的蒸汽般猛扑过来。乔治气喘吁吁道：“走廊挤满了人，我们得另外找条路。我来看看这儿……啊，糟糕！”<br/><br/> 不用他解释，陈鸥也能明白这声“糟糕”因何而发。耳边突然响起了尖锐的电子音乐舞曲。一个兴奋的男声嚷道：“酒廊开始营业！大家不用再挤向酒吧！”<br/><br/> 乔治对他说了句什么，陈鸥没有注意，因为这时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br/><br/> “这不是陈教授？遇到您可真巧！您的眼睛……”<br/><br/> 路易斯集团的人终于来了。<br/><br/> 马埃尔·路易斯，路易斯集团董事长詹姆斯·路易斯的长子，传为路易斯集团接班人。陈鸥曾与他接触过，第一印象不错。后来研究所屡屡被路易斯集团算计，陈鸥对其好感也就不剩什么了。<br/><br/> 有人给陈鸥手里塞了一个沉甸甸的酒杯。冰凉的啤酒泡沫溅到陈鸥脸上，留下浓郁的麦芽香气。乔治温和地说：“路易斯先生，陈教授不能喝酒。”<br/><br/> 一个女子笑道：“在酒吧不喝酒可不像样，您说是不是，教授？”她的声音有股轻柔的磁 xi_ng ，吐字节奏微微杂乱，带了些酒意，仿佛晴朗夏日突至的小雨，透着几分若即若离的亲近感。<br/><br/> 乔治的声音更加彬彬有礼，丝毫不掩饰激动：“莉莉小姐，真是巧遇。”<br/><br/> 他们热烈讨论起莉莉小姐的新唱片，马埃尔，乔治，还有莉莉小姐的男伴加入了谈话。陈鸥仔细分辨着他们的声音。干脆利落的是乔治，幽默风趣，挥洒自如，似乎习惯在女士面前争夺谈话主动权。莉莉小姐的男伴显得心不在焉，对乔治几个暗含机锋的笑话毫无反应，也许他为了表现风度？马埃尔话比较少，听不出他支持谁。莉莉小姐格外享受作为话题中心的待遇，笑声更加矜持。<br/><br/> 突然，马埃尔笑道：“莉莉小姐，这个话题您得问陈，他不仅是基因科学领域最杰出的科学家，还掌握着国内最有价值的基因研究所。”<br/><br/> 一瞬间，周围热辣辣的空气微妙地暂时凉了下来，就像海啸前的 ch_ao 水回撤。大家不约而同都住了口。就在这一刹那，陈鸥意识到：这几个人不是巧遇，起码马埃尔和莉莉小姐是专门为他而来，尽管他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他就像浑身挂着火炬的人形靶子，在黑夜中被数位狙击枪手锁定了目标。<br/><br/> 因此，陈鸥很聪明地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对于一个双目失明的人，无法加入谈话导致弄不清状况是很自然的事，而且周围还如此喧闹。<br/><br/> 他们继续交谈，似乎刚才只是陈鸥的错觉。但他知道不是。莉莉小姐的声音突然变了，开始不露痕迹地奉承陈鸥。方才她是程式化的社交口吻，礼貌，乏味，就像旱季的晴天一样缺乏变化，现在她的声音流动起来了，活泼自然，像一幅现代派油画，饱满热情，悬念十足，叫人弄不清她想表达什么，却又不禁被其吸引。陈鸥笑着想，这才是金唱片歌手的实力。<br/><br/> 马埃尔为莉莉小姐要了一杯酒，莉莉小姐活泼地说：“我们去那边跳舞，好么？”<br/><br/> 她的男伴默不作声。让陈鸥大为惊讶的是，乔治喜出望外地答应了一句“好”。莉莉小姐对陈鸥说：“教授，我要借用<br/>\t\t\t\n\t\t\t\n\t\t\t', '\t')